到了明阳山,少不了和师兄弟们切磋,吃过中饭,休息了一阵后,大家移步比武场。
夏小初的强项就是轻功,打不过就逃,是她的至理名言,经常打着打着就开始满场跑。除了师父师伯们,族里目前能追上她的只有九师兄。
第一个跟她打的就是九师兄,两人走上比武台。夏小初问:“怎么打?”硬拼不出十招,她肯定输。
“你说了算。”曲子濯一身白色练功服,清风朗月,俊秀出尘。
夏小初眼珠子一转:“那就比摘铃。”“摘铃”顾名思义,就是摘铃铛。把十个铃铛挂在离地三十米到一百米的绳子上,铃铛上刻有数字,十个铃铛上的数字总和一百,当然,挂的越高数字越大。
她在雨林里爬了两个月的树可不是白爬的。比赛的钟声一响,她就一马当先的窜起,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先挡住九师兄的路,降低他的速度,再侧身探手一捞,第一个铃铛到手。顺着摘铃铛的力道,身体往上再次一窜,第二个铃铛也到手了。
大家以为她会如法炮制去摘第三个铃铛的时候,只见她身子一转,脚尖在细绳上轻轻一点,身体不再是之前的斜飞,而是直飞入天。
“啊,小师姐要去摘最高那个。”焦阳仰着头惊呼。
一个一个往上摘的目的就是为了借力,你可以借绳子的力,也可以借对手的力,方法有很多种。夏小初以前也都是这样,但经过这两个月的训练,她已经不需要借助外力。
夏小初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最高那个,她算过了,只要摘下最高那个,再加上她手上的两个,总分已经超过五十。
脚下传来铃铛声,九师兄在摘铃,夏小初还有闲心往下望了一眼,九师兄已经摘了四个。
下面围观看热闹的人在焦阳喊了那一句后,全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仰着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夏小初直飞上一百米高空,轻松摘下铃铛,再如一片随风飘落的粉色樱花般,缓缓的轻盈的落到地上。
夏小初抛着手上的三颗铃铛,抬头看着正在摘最后一颗铃铛的九师兄,脸上笑容灿烂。就知道九师兄不会出手攻击她,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的去挡他的路。
九师兄大她三岁,比她早一年拜入师门。除了师父,九师兄是照顾她最多的人。每次她喝完师父熬的苦苦的汤药,九师兄总会往她嘴里塞一颗酸酸甜甜的橘子糖。
九师兄很少离开明阳山,她小时候以为九师兄也和十师兄一样是孤儿,后来才知道,九师兄不但不是孤儿,还是千亿家产的继承人。
九师兄的爷爷曲柏年早年流亡海外,国家开放后,回国投资开厂。
景恒国际在夏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产业遍布吃穿住行用各个方面,前些年进军电信行业,带着大量资金一举拿下m国最大两家半导体公司。制裁我,不给我供货,那我就用钱砸死你。这件事在当年引起很大轰动,m国政府都出动了,但收购合同已经签下,景恒又怎么会把吃进嘴里的肉再吐出来?
不到十年时间,景恒就占领了东南亚百分之九十、欧美百分之六十的电信市场,一举成为全球最大网络供应商。
景恒国际是曲家的家族企业,如今掌权的是九师兄的父亲曲琛,在经过上市融资股份稀释后,曲家依然握着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相比第二大股东的百分之八,曲家拥有绝对的决策权。
九师兄是曲琛的独子,几年前就取得了经管双硕士学位,回去继承家业只是时间问题。
曲子濯落到夏小初面前,看着她灿烂的笑颜,脸上也不自觉绽开如沐春风般的浅笑:“我输了。”
“那是因为九师兄你让我。”夏小初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曲子濯接过她手上的铃铛:“轻功有进步。可见这几年没有懈怠,该奖励。想要什么礼物?”
夏小初佯装思考状,片刻后,双眼闪亮道:“我要吃九师兄做的竹香腊肉饭,还有辣子鸡、水煮鱼、八宝鸭……”
夏小初一直觉得九师兄是现代好男人的楷模,是她见过的最完美的男人。长相就不用说了,不用美颜,不用滤镜,随便一拍都能秒杀一众当红小生。见过九师兄的女孩没有一个不拜倒在他的盛世美颜下,也就是她,从小看到大,免疫了。
家世就更不用说了,曲家除了九师兄这一支经商,其余分支有从政的,也有从军的,军政商齐全。说曲家是夏国第一大世家一点都不为过。
作为景恒国际唯一的继承人,九师兄的自身能力也是极强的,景恒电信便是由九师兄一手策划、创办和发展起来。当时九师兄只有十九岁,大二暑假飞去m国先后收购了两家半导体公司。
景恒电信的强势崛起证实了九师兄在商业上的能力,但很少有人知道九师兄还是个隐世厨神。经过他手做出来的美食,犹如给食物注入了灵魂,能给享用美食的人带来视觉和味觉上的双重享受。
只可惜自她上高中后,就很少吃到九师兄煮的东西了。出国前,九师兄做了一桌子的菜为她送行,那晚一夜没睡着,吃太多,撑的。秘制消食丸都拯救不了的那种。
显然,曲子濯也对那次记忆犹新,不等她把菜名报完,就强势打断:“只能选两个。”
夏小初弱弱地竖起三根手指:“这么久没吃到九师兄做的菜,两个太少了,好难选择。要不三个,就竹香腊肉饭、辣子鸡、八宝鸭这三个。”
曲子濯笑睨她一眼,转身走下比武台:“今天食材不够,明天中午给你做。”
那就是同意了,夏小初高兴的蹦起来,眉开眼笑地跟在九师兄身后:“不急,不急,我要在山上待一个星期呢。”如果这一个星期,每天都能吃到九师兄做的菜就好了。
练武场边的阁楼上,谢老正和两位师兄围坐一起品茶。收回看向比武台的目光,眼中划过满意之色,笑眯眯的端起茶轻抿一口。
“不错,不错,初丫头的摘星飞叶已经练到第七层,照这样下去,十年内必能突破第九层。”说话的是夏小初的大师伯,也是古武一族的族长,一位白眉长须的老人,三人中他最像世外高人。
要是放在往常,谢老没定会谦虚几句,但今天夏小初的表现让他很满意,一高兴就把本性给暴露了:“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瞧把你得意的,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摘星飞叶也才第六层吧。”说这话的是夏小初的二师伯,也就是曲子濯和焦阳的师父,古武一族的二长老。圆滚滚的身材,一说话,下巴上的肥肉就会跟着抖,这形象,怎么看都不像个隐世高手。
谢老放下茶盏,挺起胸膛,振振有词道:“第六层怎么了?名师出高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懂吧?”
第26章 明阳山2
夏小初一从比武台上下来, 立刻被一群小萝卜头围住,叽叽喳喳的喊着:“师祖姐姐好厉害,师祖姐姐带我飞。”
夏小初顺手抱起拽着她裤腿的汤源:“好,带你们飞, 排好队, 从小到大, 一个个来。”
听了她的话, 小家伙们齐呼一声,飞快排好队,一双双小眼睛里满是兴奋和期待。
汤源双手搂紧她的脖子, 黑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小嘴因为激动紧紧抿着。夏小初亲亲他的小脸:“要飞了,怕不怕?”
小家伙眨巴两下眼睛, 摇头:“不怕。”
话音落下,夏小初已经抱着他一跃而起,飞上半空,感觉到脖子上的小手猛地收紧, 夏小初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同时脚尖在树梢上一点, 轻风从耳边吹过,两人已经飞到百米高空。
有了夏小初的安抚,原本胆子就不小的汤源, 趴在夏小初肩头,看着底下越来越小的房屋树木, 还有小伙伴们,激动地哇哇直叫。
夏小初带着他绕着练武场飞了一圈,把小家伙兴奋的不行, 直到落到地上,嘴里的喊声都没停下。
第二个是扬扬,一视同仁,夏小初同样带着他绕着练武场飞了一圈,把他乐的哈哈大笑。这小子跟他父亲一样,没有学古武的天赋,但天生胆大,对练武又有兴趣,也能吃苦,小小年纪,外家功夫已经练得有模有样。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夏小初不偏不倚的都带着他们飞了一圈。放下最后一个,夏小初刚想喘口气,小师弟突然站到她跟前:“小师姐,我也要。”
“小师祖哥哥,你太重了,师祖姐姐抱不动你。”扬扬在一旁嘻嘻笑道。
汤源和其他小朋友立刻附和:“小师祖哥哥太胖了,师祖姐姐抱不动啦。”
焦阳气得直瞪眼:“谁说我胖的?我不知道多苗条,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小师姐,你别听他们瞎说,我一点都不胖。”
在雨林里经常带着“夜鹰”的队员飞,有时候更是一手带一个,“夜鹰”队员哪一个不是人高马大,壮实有力的,相比之下,小师弟正在抽条的瘦竹竿身材真不算什么。
提着他的手臂,同样带着他飞了一圈,等落到地上,夏小初拍拍他的肩膀:“太瘦了,多吃点。”
焦阳立刻看向那群小萝卜头:“听到没,听到没,你们的师祖姐姐说我太瘦了,是太瘦了,不是太胖了,听到没?”
曲子濯走过来,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你多大了,跟一群小孩子计较什么?轮到你跟小师妹比了。你们俩准备比什么?”
十师兄去了n市上大学,寒暑假才会回来。所以,比试的人只剩下小师弟。夏小初毫不考虑的选择了“射日”。这也是小师弟的强项,两人十次比试中有九次都是选的这个。
所谓“射日”就是看谁射穿的靶子多,比的就是准头、速度和力度。靶子用的全部都是钢板,有厚有薄,有固定靶,也有活动靶。
第一局是固定靶,场上有十个靶子,最薄的五毫米,最厚的五厘米。距离一百米,看谁射的又快又准。一定要射穿,没穿的不算。
夏小初刚比完一场,又带着这么多人飞了半天,需要时间恢复体力,小师弟先来。
“射日”不限武器,顺手就行,当然不能用枪这类现代热武器。焦阳用的是六锥形飞刀,穿透力和承受力都比普通飞刀强,五年前,十一岁的焦阳已经可以在百米外用六锥形飞刀外射穿一厘米厚的钢板。
焦阳没有上来就射,而是站定在靶前调整呼吸,凝神静气,片刻后,双手从两侧腰间各抽出五把飞刀,手一翻,十把飞刀同时飞出,只听见“锵锵锵”数声后,百米外的钢板上留下了六个清晰可见的窟窿。
打穿的六块钢板中,最厚的一块三厘米。夏小初看着十环上的黑洞,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当年哭着喊着要跟着她去上大学的小屁孩是真的长大了。
剩下的四块虽然打中了靶心,但没打穿,不算成绩。
轮到夏小初,她用的是柳叶刀,薄而细长,和手术刀很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手术刀单刃,夏小初手上的柳叶刀却是双刃,只看刀刃上泛着的寒光,就知道有多锋利。
和焦阳的一次射完十把不同,夏小初一次只射两把,左右手各一把。站定在靶前的夏小初面色肃穆,盯着靶子的眼神沉静自信。看过她上手术台的人就会发现,她此刻的神态和在手术台上时一模一样。
两手同时甩出柳叶刀,“锵锵”两声后,一头一尾两块钢板的靶心处各多出一个窟窿。最左边那块是一号板,也是十块板里最薄的一块,只有五毫米,最右边这块十号板最厚,五厘米。
“小师姐,你竟然射穿了十号板。”焦阳惊得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五年前,小师姐还只能堪堪射穿五号板,他这几年苦练臂力,以为至少能和小师姐打个平手,结果,差距比之前更大了。
夏小初笑着转头:“还用再比吗?”
焦阳颓丧的垂下肩:“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夏小初拍拍他的肩:“你这几年没偷懒,进步很大。第七块板只差一点点就射穿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 ,还在和第四块板较劲。所以,你比我厉害。”
得到小师姐的夸奖,焦阳心里很高兴,但他也清楚,小师姐这话安慰的成分居多。小师姐因为身体原因,十岁才开始练武,而他三岁就开始了。小师姐十六岁的时候,古武才练了六年,而他已经练了十三年。
阁楼上,族长摸着胡须,眼中满满的全是赞赏:“有天赋,又肯吃苦。三弟,你收了个好徒弟啊。”
二长老已经羡慕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怎么就收不到这么优秀的徒弟呢?这种天赋就该学古武,学什么古医。
谢老只用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嘲讽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子濯那孩子还不够优秀?”
曲子濯和焦阳都是二长老的徒弟。族长因为要管理族里的事务,再加上年纪大了,这么多年来,只收了一个徒弟,就是夏小初的十师兄古帜。
因为是孤儿,族长给他冠了古姓,取名古帜。
“都是好孩子,各有各的长处。”族长笑着道。经过了差点灭族的危机,族长对族里的现况很满意。
说到曲子濯,族长顺口问了句:“子濯那孩子该下山了吧?”
二长老气鼓鼓地道:“我又没不让他下山,是他自己死赖着不走。”徒弟比他这个师父还有主意,他有什么办法。
“他在山上还能帮你带带汤源那几个小家伙,不知道省了你多少麻烦,你就偷着乐吧。”谢老最看不上他的就是这点,明明心里开心的要命,嘴上却非要反着说。
二长老一吹胡子,昂起头一脸得意道:“这事你羡慕不来。”
“我才没你这么自私,非把徒弟拴在身边。整天闷在山上有什么意思?外面有更好的发展空间,当然是让他们多出去走走看看,多学点本事。学以致用,学以致用,学了不用,那学来干什么?”
二长老被怼的哑口无言,半响后才吱唔着道:“都跟你说了,不是我不让他下山,是他自己不愿意下山。”
谢老瞥他一眼,不再说话。曲家那么大个家业,又只有子濯这么一个孩子,人家爸妈怎么会不盼着孩子回家?要不是顾及曲老,早上山来要人了。
曲老,曲子濯的爷爷,把生意交给儿子曲琛后,曲老就搬去了农庄颐养晚年。连过年过节都不回去,而是曲家人去农庄看他,顺便在农庄住几天,当度假。
农庄里好像曲老这样的不少,所以,一到年节,农庄一改平时的宁静闲适,变得热闹喧嚣。
第二天一大早,夏小初就和九师兄、小师弟下山去买菜了。几年时间,附近就起了一大片的住宅,还建了医院、学校和商场超市。
“发展的好快,我记得走到时候,这里还都是工地。”夏小初看着车窗外感叹。
“可不是,你要再晚回来几年,都该不认识路了。”焦阳坐在后排,笑着道:“听说今年底要修路。从现在的双向四车道,拓宽到双向八车道。”
想要富先修路,不变的真理。
“那这片肯定还会继续发展,我看那头还有不少农田,估计都得变成高楼大厦。”夏小初猜测道。
因为如果只是这片小区,用不了八车道,这点人口,六车道足够了。政府不会花冤枉钱,既然这么定了,就一定有这个需要。
焦阳对她竖起大拇指:“小师姐,你好厉害,那片农田上个月刚被九师兄家收购。”
“是景恒国际,不是我家。”正在驾驶的曲子濯纠正。
焦阳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你家是最大股东不就是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