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这铺子也不似原来那边,只挂着余记的名号,喜弟特意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汇珠。”
之前喜弟让招弟做的商标,也成了明珠样式了。
看叶玄一结结巴巴的样子,喜弟忍不住笑了一声,“怪不得昨日嫣然给我送来了这个。”
递给叶玄一一看,竟然没想到宋嫣然拧了一份奖励的书,铺子能有今日的全靠各位齐心协力,为了表示东家对诸位的谢意,临近年关除了每人的赏赐,两位主事可以各挑出一位认为是最努力的长工额外多给五十钱奖励。
若是喜弟允了这请求,无论是二翠或者是叶玄一都可以出去奖励这个春叶。
“可,可她明明一直不同意的。”宋嫣然这般做法,倒是将叶玄一给闹糊涂了。
喜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问你,既然她做活这般利索,你为何不一直留在身边,而是选择给了二翠?你般行径可想过,她面上过不去?”
“我。”
看叶玄一不说话,喜弟接着说道,“因为你也知道,我们开的是铺子不是粥棚,谁都可以分上一碗。既如此,你又何须强求嫣然呢?”
人都说救急不救贫,这个春叶不是说她娘突然间得了重病急需要银子续命,该是得了慢性病,成日得拿药养着,这便是一个无底洞,给多少都没给头。
今年可以发好心的给她一些,明年后年了,一旦惯出这个毛病以后还会想望。
而且一旦开了这个头那旁人会怎么想,但凡是个家里头困难的都指望着铺子,以后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既有心帮人,又可以不损坏铺子的利益,宋嫣然的法子却也是不错的,在铺子里没有旁的捷径,只要好好做活。
听喜弟这么一说叶玄一低下了头可还是问了句,“是不是宋嫣然跟东家说什么了?”
喜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若真到我跟前说什么了,我倒真瞧不上了她了。”
既要她管人,必然有她自己的一套法子,若是一点小事都要与东家说,那要她有何用。
“排新这种事我都能理解,等着日子久了你们便明白,你们三个人其实并没有冲突,只不过是各司其职罢了。”喜弟抓了一把瓜子放在叶玄一手上。
“我没有。”叶玄一低着头,到现在总还想着为自己辩解一句。
喜弟无奈的点了一下叶玄一的额头,“打从你一提二翠这事我便知道,是你错了。”
“二翠这个人平日里的她是不爱说话,可该她做的活她必然不会闪避,既是她手底下的人今日就算不是她自己来也会陪着你,如今这般怕是你要铜板是假告状是真,二翠心虚自然不敢过来。”喜弟干脆把话挑明了。
这边喜弟越说叶玄一的头垂的越低。
这般一闹总觉得她依旧跟跳梁小丑一般,说来说去也就跟之前一般都是嫉妒作祟。
她是嫉妒宋嫣然,总觉得即便她是官小姐出生如何,知府都获罪了她顶多是个落难小姐,凭什么让喜弟另眼相待。
如今看来却是有过人之处,喜弟刚才也说了她们三个是各司其职,也就说她们三个其实分不得高下,若是宋嫣然也如自己这般性子昨日定然来告状。
那边失了她的本分,妄图管她不该管的东西,她一个管人犯这样的错误可是比自己要落脸的多。
这么一想,好似心里隐隐的明白了喜弟的用意。
“那,那我先回去了。”猛然间站起身子来,瓜子放回原处。
“回来。”还没转身又被喜弟叫了回来。
“正好我有事要与你说。”喜弟把手里的东西一放,将人拉到自己跟前,细细的讲来。
叶玄一听的一愣一愣的,“这,这还从未有人做过这样的生意。”
“旁人没做过我们做,若是都做了还能有我们能剩下的吗?”喜弟笑的不以为意。
看叶玄一还没反应过来,喜弟拍了拍她的肩膀,“等过了年你要忙活的事便多了,若是需人你只管提要多少我给你配多少。”
叶玄一一看喜弟是认真的,只能郑重的点头,“东家放心,我一定好好做。”
来的时候脚步轻快,可等走的时候步履沉重。
看叶玄一这样喜弟忍不住笑了一声,本来她是想等过了年再告诉叶玄一,可现在看叶玄一还有勾心斗角的心情,倒不如给她出个难题。
“这个年怕是叶姑娘过不好了。”招弟剥了个橘子递给喜弟,昨日喜弟便与招弟提起了她的想法,招弟到现在还没缓过这个劲来,更何况还是叶玄一这个要亲自是做的人。
喜弟仰头大笑,“这样耳根子才能清静。”
“看来今日的心情不错?”余生推门进来。
一看见余生招弟下意识的便躲进里屋了,这么些日子了她即便清楚的懂得不该对余生动心思,可每次见到他还是会忍不住有别样的情绪,既如此,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喜弟担忧的看了一眼招弟的背影,再回头看向余生已然没有一丝笑意。
“余东家今日可是要放我们离开?”每一次余生都会过来一趟,可每一次喜弟必然问这一句。
“你想去哪我何曾拦过你?”余生随口说一句,拿起旁边桌子上放的橘子放到自己的嘴里。
喜弟冷哼了一声,余生是没有拦着自己,但会一直派人跟着自己。
以前或许喜弟会不介意,可现在总是不希望余生的人进温家。
两个人的沉默了一阵,余生突然说了句,“或许,我是看中利益,可你要这般想,若没有你我必然不会转这么多弯,比如现在,我早就该回京城了。”
余生的这般深情却让喜弟突然笑了起来,“看来余大姑娘恢复的不错。”
余生的脸瞬间黑了,喜弟打从一开始便笃定余生必然不敢真的对自己做什么,他跟余汝毕竟是亲姐弟,余汝那么想要个孩子,他断然不会毁了自己长姐的念想。
那场博弈喜弟虽然输了,可却不到绝路。
余生突然挥动百折扇,“你说,若我沉不住气用强怎么办?”
喜弟定定的看着余生笑的越发的灿烂,“那就看什么时候,你比我能豁出去了。”
余生突然抿嘴笑了,“好,那我便等着。”
余生来的也快走的也快,说几句话便回去了,不过意外这几日都没遇见李威。
深冬的天是愈发的冷了,小年这日该是除尘的日子了,家家都会起的很早。
喜弟与招弟岁虽说在客栈,可还是按照习俗将屋子里清扫干净。
“你这是打算不回去了?”正做着活的时候,余生靠在门框上斜斜的看着喜弟。
喜弟手上的活一顿,扫了余生的一眼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回京城。”余生今日的情绪明显很不好,虽说百折扇还在扇着,可却看出有几分烦躁。
“好。”喜弟轻声应了句。
招弟拉了一下喜弟的胳膊,余生刚刚说的是我们,难不成她俩也要去京城?
不过喜弟却将抹布扔到一旁,“今日是小年,咱们新知府想也该走马上任了,我们也该去拜访了。”
一边走还一边放着袖子。
可到门边的时候余生突然伸手拦住了喜弟。
喜弟歪着头看了一眼余生,随即笑了笑,“自然,等着余大姑娘养好了,我亦会去拜访。”
余生的眼猛的眯了起来,脑子里闪过喜弟说那句话,等着自己比她豁出去的时候。
手不自然的垂了下去,喜弟临出门的时候还对余生做了一个万福。
喜弟过来直接去了知府衙门,跟前任不同新任知府是个忧国忧民的,寻常没是便会在衙门里待着,喜弟这边让人一禀报那边立马回了消息。
“大人。”喜弟领着招弟进门,上去直接见礼,这一句大人喊的却恍如隔世。
知府慢慢的摇了摇头,“快坐。”似是有什么话要与喜弟说,可良久还是放回了心里。
“大人与公爹婆母也算是老交情了,有事我便不拐外抹角的说了。”当茶水上来的之后,喜弟看门见山就要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可是为了药田而来?这事,我早就许给了余东家。”知府也是念旧情的人,虽说一句话堵住了喜弟的嘴,可眼神却骗不了人,他分明带着浓重的歉意。
喜弟笑着摇头,“您既与温家是老交情,我怎会做让您为难的事,只是有个事需要您给提意见。”说完将早就准备好的册子递了上去。
知府翻了几页,“这确实是利民的好事,只是你想让我直达天听,怕是不会有你想要的结果。”
“更何况!”剩下的话知府也不好明说。
余生是皇商,必然得上面倚重,若是这么批了喜弟的申请难免会与余生分心,而且喜弟不过是个后起之秀,没什么家底定然不得上头的看重。
更重要的是,喜弟跟余生之间是仇是怨也都不好说。
喜弟了然的点头,“大人放心等过了年我必然让余大姑娘亲自表明与温家修好,而且这东西也并未指望上头能做什么,只不过算是提前打了招呼,彼此心里都有数便是。”
这话说的明白,要知府提前心里有个数到时候需要衙门盖章的时候,知府给寻个方便,等着做起来之后,余汝一表态知府再往上递折子。
正因为喜弟没什么家底,不足以对余记构成威胁,余汝示好的态度也代表余记有容人之量,可以百花齐放。
这样一开,便是上面不表态这个事也默认了由温家来做。
若是余生从中作梗让温家做不下去了,那便告诉世人余记打压旁人始终要一家独大。
或许下头的人不能将余记如何,可放在上头人眼中,余生可就是别有用心之人了。
再加上知府的事,余记本就处在风口浪尖上,断然不能再出这么大的披露。
喜弟这一招却是绝处逢生!
等着余生知道的时候,已然晚了。
诚如喜弟所言,他豁不出去的时候,已然失去先机。
知府明白喜弟的心思,“我算是欠温家的人情,这件事必然会办的妥当。”
无论如何没有温父温母的死也没有他的今天。
喜弟起身对知府见礼,“您是个好官,我代表千万百姓恭谢青天大老爷。”
话音一落喜弟这边便重重的叩了一个响头。
有这么一顶帽子压上来,知府这便再无所忧。
虽说喜弟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可他能在小镇子带了这么些年,必然也是一个一旦认准了变不会改变的人,这样的人一旦许诺,怕是自死都不会改变。
“大人,外面伏波将军求见。”衙差从外面急匆匆的跑来。
一看见有人过来,知府下意识的就把喜弟的册子给收了起来。
“伏波将军?哪个伏波将军?”知府狐疑的问了句。
“就是,就是温将军。”衙差看了一眼喜弟说道。
“温?难道是言煜,快请进来。”知府表现的却是要比喜弟还要激动。
第一百七十六章 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