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李威忍不住抽动了抽嘴角,梁郎这个词也亏得马氏能叫出来,若是换成大舌头估计喊上一辈子也喊不清楚。
既然余生交代的事情已经处置妥当了,李威又重新站回余生的身后。
“没事了,没事了。”梁从高紧紧的抱着马氏的头,生怕她在想起这些日子遇见的一些可怕的事情。
可偏偏他越用力,马氏的脸也就越疼,忍不住挣扎起来。
而马氏越挣扎在梁从高的心里,那就是想到了不好的事了,抱着她也就越紧了,“对不起,是我没有护好你,是我没有本事。”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确实是没很么本事!”余生懒得看这俩人恶心的恩爱,便出言打断了他们对话。
余生这一出生梁从高手是下意识的松了,马氏侧头一看是余生,这次却是主动往梁从高从高怀里钻。
刚跟着梁从高那一会儿,碰到余生心里忍不住升起别样的心绪,一身书生气质,看着便是质彬彬温和的人,而且还有这么大的家业,怎么也比梁从高有出息。
便大胆的去诱惑余生,却没想到,余生竟然满脸笑容让人将她仍在青楼里待了一晚上。
若不是后来她机智编了个谎言,不然梁从高恐怕也不会要自己。
经过那一次之后,马氏便老实了,这样的噩梦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
“既然,既然无事我们先回去了。”满心的怒火在迎上余生视线的时候消失殆尽,只能所有的气都只能一口咽下,面上却还不能显露出半分来。
“不急。”余生轻轻的摇了摇头,抬手让小厮到自己身边来,小声的吩咐了几句。“趁着我今日闲来无事,有功夫向你讨个东西。”
梁从高的心里咯噔一下,“不,不知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一定双手奉上。”
“自然是你有的。”余生悠闲的抿了一杯茶水。
“你们做什么!”梁从高的注意里都在余生身上,却没注意外头进来了几个小厮,直到他们过来扯人的时候才注意到。
“梁郎救我!”马氏伸着胳膊,手一直拼命的抓啊抓,希望手上能握着个什么东西,能护她一时也好。
这样的情形仿佛跟从前重合,当日她也是这般被人抓走,然后极尽羞辱!
“如凤,如凤!”梁从高等不到余生说话,连滚带爬的追了出去。
两个人歇斯底里的呐喊,明明只是几步,愣是走出了生死离别的气势来。
不过马氏本来穿的就少,再加上这一挣扎撕坏了不少,这穿跟不穿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等着看人停下来了,梁从高赶紧退下自己的外衣,披在马氏身上,“你们做什么,这是要做什么!”指责的声音因为心疼马氏而带着哭腔。
架着马氏的小厮跟本不理会梁从高,只管将马氏的胳膊高高抬起,不让她倒下。
梁从高扑在马氏身上,下头的人看着没法下手,微微的皱起眉头,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余生的屋子,此刻屋门紧闭。
想来,该是不愿意管闲事的。
既如此,这么小的事该不能叨扰余生的。
便自己做主,让人将跟梁从高拉开。
“啊!”
当小厮举起棍子打像马氏的肚子的时候的,梁从高与马氏同时惨叫一声。
“让我死吧,给我个痛快让我死吧!”马氏疼的额头上都是虚汗,她不清楚这些年她都老实了,哪里又得罪了余生,让她受这么大的罪。
马氏本来是唱曲出生,即便现在那尾音都好像勾魂似得,将梁从高的心紧紧的勾着。
“余生,你冲着我来,你冲着我来吧!”梁从高眼睁睁的看着,小厮又打像马氏的肚子,只能冲着余生歇斯底里的呐喊。
可那屋门,依旧是关着的。
小厮的额头上也开始冒汗了,余生素来喜欢清静,他的动作必须要快了!
棍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到马氏的肚子上,直到马氏的双腿间流出鲜艳的红色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外头与余生禀报。
等小厮说完这门终于开了,李威站在门口,而余生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茶,“很好,都有赏。”
梁从高抱着马氏软下来的身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余生。
他的孩子被这么无情的打掉,而他的小舅子却要赏赐行凶的人。“余生,我们都是亲戚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
本来在喝茶的余生,手突然一顿,终于很认真的看了梁从高一眼,“你看,你又忘了我说的了,你不过是我余家养的狗罢了,而你养的,在我眼里不过是连猪狗都不如的东西。”
“赶紧滚!”李威不会说什么场面话,只觉得余生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梁从高这个不知死活再这般挑衅下去,下次死的,可不只是他未出生的孩子这么简单的。
自然对于梁从高的死活,李威肯定不会在意,可是余汝那边定然没法交代。
她既然有了余汝的私印,想来关系不错的,她一定不想让余汝难受。
梁从高不知道李威心里的这些道道,只觉得他这个余家姑爷当的可这窝囊,如今连个下人都敢对他吆三喝四的了。
用力的点了点头,今日的一切他一定记着。
双手抱起还在不停流血的马氏,现在赶紧给她找大夫才是正事。
“梁郎我是不是要死了?”马氏靠在梁从高的胸膛上,半眯着眼睛虚弱的问道。
“不会,你不会出事的,我不会让你出事!”梁从高急切的保证,这话却也是分不清,到底是对马氏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砰!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了,是以余生仍杯子的声音格外响亮。
外头的人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余生,从前余生也不是没发过脾气,可每次都是为了震慑下头的人,而今日,现在是生闷气。
李威垂着眼,这个时候也不敢往前走。
外头夕阳染红了半天边,却显得屋子格外的冷。
“大姑娘来了。”余汝的马车比想象中的来的更快了。
听见动静余生整了下衣服,整个人懒懒的半靠在床榻上。桌子上面下头的人已然换了新茶,至于地上碎了的茶杯也让人收拾的干干净净,看不出一丝端倪。
“你们都下去吧。”做完手术都快一个月了,余汝早就可以自由的出门了,不过穿的依旧比寻常的人厚。
退下袍子余汝坐在余生跟前,“你这是不高兴了?”
余生慢慢的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余汝,“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帮着外人,你说我能高兴的起来吗?”
话虽这么说,可声音一如往常平静,早已经没有发怒的影子了。
余汝长长的叹了口气,她便知道瞒不了余生太久,她与喜弟合作的事打从自己的私印出现后,便就引余生起疑了。
只是,终究没料到,喜弟能做的这般绝,却也算是完成她对自己的许诺,与余生再无以后。
“常氏,配不上你。”思来想去,也只能这般说。
余生轻轻的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余汝,“哦?我竟不知。”
“她虽将州城的生意做的有声有色,可比起余记来依旧什么都不是。”
余汝怎么说余生便怎么听,无趣的时候只低头转动着跟前的杯子。
看余生沉默余汝以为听进去了,便又继续说道,“而且她还是个有夫之妇。”
“那又如何?”余生轻笑一声,“我遇见她的时候,她还只是她自己。”
“又如何?”余汝惊的抬高了声音,“余家怎么能允许这样的女人进门,再说万一将来有了身孕,是你的还是温家的?”
“而且,出生不好,你也知道不过是个寻常的庄户人家,与余家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纵有万般不是,也比梁从高强。”
只这一句话,将余汝后面想说的全都堵了回去。
余汝的唇轻轻的颤了颤,“我,我与你不同,我是个女儿家,无论选个什么样的姑爷他也只是个外人,可你迎娶的却是余家的当家主母。”
啪!
余生将百折扇重重的敲在面前的案上,“既然你什么都懂,为何让那妾氏有身孕,他梁从高是个什么东西让余家养着他不说,还得养着几个贱人,如今,如今还养着他的种,是不是以后我余家的铺子还要分外姓人一杯羹?”
余生鲜少对余汝这么发脾气,余汝立马沉下脸来了,“余生,你别忘了他是你姐夫!”
余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低的笑了起来,“你刚才不是还在说,他只是个外人?”
“不过你放心,那贱人的肚子我已经帮你收拾了,既然你想自己要孩子,旁人便都得等等。”
余汝不敢置信的看着余生,“你,你如何替我做这样的决定,她肚子里的毕竟是你姐夫的孩子!”
“我是余家的家主,难道不能做主银子该怎么花?”余生陡然抬高声音,手中的杯子再次扔在地上。
余汝愣愣的看着余生,“你,你便就这么喜欢她?”
余家家大业大就这点银子余生自然不会在乎,他这么做无非是借题发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罢了。
在余汝的记忆里,打从余生接手余家之后,便就有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就算是在自己跟前,也从未有过一次失态。
余生轻轻的捏着眉心,“姐,那梁从高到底有什么好?”
看余生的声音放柔,余汝自也说不得什么,只是低着头认真想着,思来想去竟然说不出梁从高的一个好处,“大概是认定了,便只能是他了。”
余生微微的勾了勾嘴角,“姐,我也认定了,可是,晚了。”
看余生这般伤感,余汝心里也跟着一疼,甚至怀疑她做的到底对不对,“可是,可是常氏她心里没有你。”
最苦的便是这这般。
虽说余汝与喜弟打交道的并不多,可却也看出喜弟这个人是个有主意的,她若真心里有余生定然会与自己周旋,断不会做的这般坚决。
余生轻轻的摇头,忍不住想起当日在树下,她很认真的说过,不为人妾。
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其实认真的想过,自己的以后。
“姐,赶了几日路了,你先回去歇着去吧。”余生摆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余汝的唇动了动,却也只能说了一个好字。
过了年便立了春,本该有些暖和的天,此刻却比寒冬还要刺骨。
招弟过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余汝出门。
“余大姑娘。”招弟冲着余汝做了一个万福。
“来寻我弟?”余汝微微的抬着头,居高临下的盯着招弟。
看着招弟点头余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怎么,莫不是你姐后悔了?”
招弟赶紧摇头,“我今日过来,与我姐无关。”
余汝猛地抬眼,“与你姐无关?”
说完瞬间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抬起招弟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