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了高小姐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打开, 高小姐迈步打算出去, 高跟鞋一晃不小心往后跌倒,时南条件反射伸手去扶,而站在高小姐侧后方顺手就能扶住她的宋林笙却第一时间退后一步侧身躲开了。
时南一把攥住了高小姐的胳膊将她扶住,高小姐若无其事的道谢后走出电梯。
电梯门关闭, 时南一转身, 就对上了宋林笙没什么情绪的眼睛。
时南愣了一下:“怎, 怎么了?”
主要是此时的宋林笙穿的还是白天那身衣服,价格不菲的西装,打理过的头发,加上他此时的眼神, 让时南恍惚间以为见到了白天的宋林笙。
“没事儿。”宋林笙伸手将时南抓到身边,牵住了他的手。
来到顶层,宋林笙打开房门带着时南进去。
宋林笙打开鞋柜拿出自己的拖鞋放到时南脚边,自己则脱了鞋只穿着袜子走了进去。
“你先随便看看,我进去换衣服。”宋林笙说。
“好。”时南点头。
宋林笙走到卧室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还站在门口的时南:“随便, 你想进哪个房间都可以。”
“知道了。”时南笑了一下,穿上拖鞋往屋内走,“快换衣服吧。”
宋林笙进了卧室,时南则四处打量了一番。
皇冠华府的顶层复式豪宅,身份地位的象征,估计光一个洗手间就能赶得上自己一套房子吧。
这些天让宋林笙蜗居在自己那个蚂蚁窝里还真是委屈他了。
时南没有四处看,而是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宋林笙很快换好衣服出来,是他早上从家里穿走的那套,普通的深蓝色衬衣,黑色西裤,他一边摘着腕上名贵的腕表,一边走到厨房内拿了瓶水拧开递给时南。
时南接过水喝了一口,觉得这样的宋林笙既熟悉又陌生。
他还是穿着普通的衣服,头发也清爽的散在额前,是他平日里的那幅模样,可是他这种样子站在这里却没有丝毫违和感。
他对这个家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很熟悉,他自得的碰触每一件物品,进出每一个房间,与这个环境完美的契合。
时南突然想到,他认识宋林笙时,先入为主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者,有一辆十多万的小福特,没有钱买房子需要租房子住,除了长得好看点,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温和,淡定,从容,成熟稳重,是时南对与他结了婚的这个宋林笙的认知。
而公司里的那个宋林笙,第一次见面将时南赶出了会议室,然后又叫保安将他拎出办公室,后来又差点儿卸了他的胳膊,每次见他都没有好脸色。
冷漠,无情,刻薄,淡漠,毒舌,是时南对公司里那个大老板宋林笙的认知。
可是,他们相遇的时机并不同啊。
时南捏紧了手里的瓶子,突然觉得自己想不通的地方有些通了。
他与晚上的宋林笙初识便是从一片祥和开始的,包括医院里的相遇,到后来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矛盾点。
但他与公司里的那个宋林笙,从一开始便充满了矛盾,如果一个人第一次见面就盯着你看,然后闯入你的办公室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后来又跟踪你,换做晚上那个宋林笙,他依旧会温和从容吗?
时南心跳有些快,拿起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水。
电梯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那个高小姐有故意的成分在,宋林笙非常冷漠的躲避,这与白天那个生人勿进的宋林笙又有什么区别?
与当初时南闯进办公室那个冷漠的宋林笙又有何不同?
抛开所有裹挟在表面的这一切,白天的宋林笙与晚上的宋林笙性格真的不一样吗?
梅清仪说多重人格的每一个人格性格都很清晰,如果一个人格懦弱胆小,那么另一个人格大约就是易怒狂躁的,很容易区分。
可是这两天时南总会在某一个时刻将两人混淆。
“怎么了?”宋林笙来到时南身边,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怎了还浑身发凉,不舒服?”
时南摇了摇头,视线黏着在宋林笙身上。
宋林笙放在他额头上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往下滑落捏住时南的下巴亲了上去。
时南没有躲闪,承接着宋林笙的亲吻。
两人在沙发上接了一个绵长的唇齿交缠的吻。
“时南。”宋林笙抵着时南的唇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时南抱紧了宋林笙,低声道:“宋林笙,回家好不好?”
两人打车回了家,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连灯都没有开,两人便吻在了一起。
时南方才见到了宋林笙那般痛苦难捱的一面,总想着去安抚他,却又就得无能为力,心里那种疼无处宣泄。
而宋林笙因为时南那句“心疼”,满腔情意再也无法隐忍。
两人踉跄着倒在时南的床上,宋林笙的手握上去的那一刻,时南情动难忍在宋林笙脖颈处狠狠咬了一口。
激情过后,时南躺在床上喘着粗气,而宋林笙身上衣裳虽凌乱却尚完整。
时南扯住宋林笙的衣摆:“我帮你啊。”
宋林笙在他不满汗珠的额上亲了亲:“不用。”
宋林笙去了洗手间,时南翻身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叹了口气。
*
第二天一早时南接到安可的电话,让他去总公司一趟,时南估计那边又有什么活需要他做,正好,他现在不怎么想在公司里见到宋林笙,毕竟昨天晚上两人刚刚酱酱酿酿,第二天这种情况,时南见到他肯定别扭。
时南的车还没开回来,于是打车去了总公司。
帮安可处理完了事情后,时南下楼来到路边打车。
“你车呢?”身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时南猛地转身,妈的,这算缘分还是冤家路窄?
宋林笙视线自上往下打量他一番,时南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不是没见过,至于看的这么仔细吗?
“宋,宋总,你怎么在这儿呢?”时南好不容易找回声音。
“来开会。”
“您这么大一总裁还需要参加会议吗?”时南顺口道。
“我给他们开会,没我开不成。”
“……哦……”时南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傻逼了吧。
“时南。”宋林笙喊他一声。
时南现在听到宋林笙喊他名字就肝颤,熟悉的声音却不是熟悉的人。
时南心里发虚,不怎么敢跟宋林笙对视,别开眼时瞥到宋林笙衬衣领子下或隐或现的牙印,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忙转身面对着马路,自己心里骂自己,时南你是不是有病,你往他脖子上咬什么牙印。
宋林笙看到时南的反应,眯了眯眼:“昨天下午……”
“昨天下午宋总您把我车玻璃给砸了,所以我把车开到车行去修,回来之后就发现您已经开车走了,不知道宋总手上的伤如何了?”时南接过话来一顿叭叭叭。
“这样啊。”宋林笙看了看自己包着纱布的手,“车窗需要我赔钱吗?”
“谢谢宋总,一共两千三,收你两千好了。”时南迅速道,还生怕宋林笙反悔似的,“不用支票,微信转账就行。”
“呵。”宋林笙忍不住冷笑一声,“你好意思收我钱?”
“我怎么不好意思啊?”说起这事儿,时南还觉得宋林笙傻逼,“你说你搁大街上随便看一人在车内睡觉,就给人车玻璃砸了,你看看那人跟不跟你拼命,我这都是脾气好的。”
白给修车厂送钱就罢了,还把自己手给割伤了。
这要是他自己的手时南也就不说什么了,这货每次受伤他家那位也得跟着受罪。
宋林笙听时南这话忍不住对他招招手:“你过来。”
时南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道:“干嘛?又卸胳膊?”
向阳的车正好开过来停在两人身边,向阳降下车窗对时南打了个招呼:“嗨。”
时南心说他现在一点儿也不嗨。
宋林笙拉开后车座,对时南抬了抬下巴:“上车。”
“我不。”时南咬牙。
宋林笙淡淡看他一眼,时南弯腰钻了进去,算了,他怕他把他气得当场变身就不好了。
宋林笙随后也坐到了后排座上,时南往旁边挪了挪,这车昨天他刚坐过,今天又上来了。
“哥,去哪儿?”向阳问。
“找地方吃饭。”宋林笙边说边拿出手机来,“加个微信,给你转账。”
加微信?
时南忙摇头:“算了,不就两千多块钱嘛,我不缺这点儿钱,我有钱。”
“真的,我有钱。”微信什么的就算了。
宋林笙举着手机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宋林笙动作一大,衬衣领子一歪,那个牙印整个都露了出来。
时南忙转开眼睛,拿出手机,加吧,加吧。
为了防止宋林笙看到他手机屏幕,时南还往一旁侧了侧身子挡住了。
两个宋林笙的名字都是用的本名,之前时南没改名,现在为了防止弄混了,所以时南便把刚加上这位添了个备注:宋小白。
宋林笙加了微信却没再提转钱的事儿,时南也不好意思问,只自己腹诽,钱呢?你个骗子。
三人来到一家餐厅,向阳负责点菜。
时南与向阳坐在一侧,宋林笙自己坐在一侧。
宋林笙脱了外套,松了一下衬衣扣子。
向阳点完菜将平板交给服务员,一抬头正好看到他哥脖子上那明显的牙印。
“卧槽。”向阳直接吼了一声,“哥,你昨天晚上出去干架了?这哪个孙子打架使阴招还带往脖子上咬的?这要咬断颈动脉,不就直接嗝屁了吗?”
时南扶额,杀了他吧。
昨天晚上他真没觉得用多大力气,就是咬的时间长了点儿,然后磋磨了一番,最后就变成这个熊样儿了。
这都是没有经验惹得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