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毫无悬念地结束了,振奋人心的音乐响起来。就在屏幕上打出今天的胜利队伍tac时,黄予洋的手机震了,是经理打来的电话。
他身边的女孩背对着他,紧紧抱着自己的朋友。
他接起电话,meko语速很快地对他说话,但场馆声音太嘈杂,他听不清具体的内容,只能冲meko说:“我在看比赛,听不清。”
他余光看见女孩似乎僵了僵。
meko停顿了一下,大声冲他说:“调查结果出来了!”
“具体回来说,”他说,“你下场能打了!”
黄予洋怔了怔,在庆祝着tac夏季赛首胜fa的欢呼声与灯光里,他抬头去看大屏幕里,正在和tac握手的他的队友。
镜头给在荣则脸上,让黄予洋想到了在他的房间里,荣则给他的拥抱。
想到荣则住了三年多的豪华的、冷清的fa宿舍别墅,压抑的深色原木楼梯,能看见城市灯光和天际线的露台晚空,庞泽“一潭死水”的形容,荣则问他“没输过是什么感觉”。
他想到荣则的肩膀,还有荣则无论什么时候都说“别担心”和“没事”。
黄予洋挂了电话,发现女生转头看他。不知是不是听声音认出了黄予洋,她眼里还有水光,表情有些难以形容。
不过黄予洋要走了。
“我下场打的,”站起来前,黄予洋对她说,“录像泄露跟我没关系,下场会赢。”
第19章
根据联盟的调查,黄予洋电脑上的录屏软件安装时间在他使用电脑之前,且电脑上有远程操作的痕迹。随后,他们将目标锁定到了fa的一名后勤技术人员身上。
下午调查人员来队里,约谈了他。经理一看技术人员脸色,便知道他肯定有问题,和荣则报备后,带着律师一番情况分析,威逼利诱,技术犹豫了一段时间,承认了。
视频确实是他卖的,联系他的人给了他很高的价格,承诺视频绝不会在市场上流出,只是自己队伍买来参考。
技术不想再在s市待了,想回老家,加上对方给得实在是多,便相信了。
黄予洋入队前,他就在一台新电脑上装好了录制软件。这台电脑原本是给二队新输出安启明准备的,后来黄予洋先到了队伍,电脑就给了黄予洋。
由于换了机主,技术员还给视频提了价,毕竟黄予洋的视角肯定比安启明的贵。
meko又气又无奈,让新媒体去写公告。
新媒体刚发完晚上的战报,fa被tac二比一,房里一片兵荒马乱。meko看着直播屏幕上的主场景象,给黄予洋打了电话,
黄予洋在场馆门口打车,前面排了很多人,打了二十分钟才打到。
坐上车后,他收到了莫瑞的消息,莫瑞转发了fa的新微博给他,说“儿子委屈了”。黄予洋打开,发现fa发了一则公告。
公告澄清了近期网络谣传的选手泄露训练赛视频事件,称泄露视频的人员已经找到,将会使用法律手段维护战队权益。
黄予洋读完了,没有看评论,给莫瑞打了电话。
莫瑞接了,黄予洋听到他的背景音,应该是群访刚结束。
“儿子!”莫瑞高高兴兴地叫他,“爸爸今天又赢了。”
“我来看了,”黄予洋对他说,“在现场呢。”
“是吗,”莫瑞大声笑了,“饮水机mvp来给爸爸举灯牌了啊,好感动!”
黄予洋说“滚”,说:“老子要来终结你们的胜利了。”
“你能上么,”莫瑞问他,又阴阳怪气地说,“安启明打得挺好的,就是菜了点。”
“废——”黄予洋说了一半,忽然有新通话进来,他看了一眼,是荣则打来的,对莫瑞道:“你多吃点吧,下场比赛打完不一定还有心情吃。”说完接起了荣则的电话,乖乖地叫:“荣哥。”
“你在打电话?”荣则问他。
黄予洋“昂”了一声,说:“和莫瑞打呢。”
“告诉他他们下一场会被我暴打,”黄予洋说,“我们。”
荣则静了静。
黄予洋看到公告、得知自己能比赛的兴奋忽然消散了,因为荣则刚输比赛。愧疚、不安和心疼没过了高兴。
荣则没有静很久,他问黄予洋:“你看到公告了?”
“看到了。”黄予洋说。稍有些怪异的停顿后,黄予洋又说:“我在回去的车上了,你们呢?”
“也准备走了。”荣则说。
“去吃饭吗?”黄予洋问。
荣则说“回训练室”,黄予洋想了想,说:“我也去。”
两人沉默了,通话还在延续,黄予洋绞尽脑汁思考了一会儿,对荣则说:“不会再输了。”
“我们夏天只输一场比赛。”他认真对荣则说。
荣则说“好”。
荣则那边似乎有人找他,但荣则没挂电话,或许把手机拿在手里。黄予洋戴着耳机,听那边的声音,他听不清对方和荣则在说什么,不过也还是没有按下挂断键。
由于黄予洋比队友们走得早,他也更先到了基地。
经理正巧下楼,带他去会议室和调查人员聊了聊,确定了他下场比赛可以参加。
黄予洋没在会议室待多久,他去了训练室,他的电脑已经回来了,还有外设,外设摆在桌子上,没有装好。
黄予洋摸了摸自己的键盘和鼠标,坐上电竞椅,开了机,打开游戏,一面打rank,一面等待自己的队友回来。
和wbg的比赛在四天后,赛日的第一场。
fa的官博在前一天晚上发了名单,yomvp1第一次出现在了fa的首发名单里,赛日上午,fa发了前阵子黄予洋录制的回答问题的小视频,还放了队友捣乱的花絮。
教练的短会结束后,夏安福在会议室朗读常刷论坛的标题:“黄予洋看这个,这个厉害了,‘最近老跟婆婆吵架,想学洋王融入家庭的能力’。”
樊雨泽大笑完骂夏安福:“不是说不刷了吗?”
“看看标题而已,”夏安福辩解,“我已经不点进去了。”
前往赛事中心的路上,黄予洋坐在荣则旁边,看着窗外还并不算眼熟的风景,难得产生了一些紧张的情绪。
黄予洋微微转头看了看荣则,荣则好像回了个消息,察觉到黄予洋的眼神,他也看向黄予洋,问:“怎么了。”
“突然有点紧张,”黄予洋说,他展开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低声说,“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打wbg?”荣则突然说。
“不是吧,”黄予洋下意识否认,“可能太久没打比赛了。”
“哎,荣哥,前几天看比赛我边上坐了个fa粉丝妹子,”他转移话题,告诉荣则,“激进粉,你懂吗。”
荣则眼里有了些许笑意,“嗯”了一声。
荣则笑起来非常好看,一扫阴霾,黄予洋顿了一下,又说:“骂了整场,看完哭了。我看得有点难受。”
“不知道她今天在不在,”黄予洋说,“我想打出来。”
“可能也是有点打wbg的原因。”黄予洋还是承认。
他承认自己看到任彦取代了自己在wbg的位置,并且打得很好时,失落感和胜负欲没有一刻从他心中离开过。
“想赢。”黄予洋简单地说。
几小时后,黄予洋和队友们一起,走上万分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主场赛台调试设备,最后在灯光里上场,看台下的观众。
他看见wbg和fa的手幅和灯牌,他曾经属于另一方。
由于fa和wbg的这一场比赛话题性很强,选手上台后,主持问了任彦一个问题:“请问新人runrun面对强劲的对手,春季mvp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任彦和黄予洋也很熟,以前经常一起出去吃饭。黄予洋看见任彦看向自己,笑嘻嘻说:“洋哥夏天一上来就要输比赛了,我挺不好意思的。”
台下哄笑。
“那么,”主持又走到fa这边,将话筒递到黄予洋嘴边,“我们的前wbg输出有没有什么想对老队友说的?”
黄予洋转脸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莫瑞、任彦,还有三个熟得穿一条裤子兄弟们。
“什么老队友,”黄予洋伸手按着主持人的话筒,对wbg的方向笑了笑,靠在荣则身边,“不熟。我fa的。”
第20章
与能承载上万观众的ipfl决赛现场相比,主场赛事中心的主舞台显得并不大。不过这是荣则近一年来走出基地,到的最多的地方。
主舞台上方,左右两侧各放有大屏,面对场下三块区域的观众。
fa在舞台左方,五台电脑相邻放置,荣则坐在最右,他左边是黄予洋。黄予洋坐下后显得有点多动,把键盘挪来挪去,找自己喜欢的角度。
lpfl的s市主场赛事中心是去年新搬的,从前在另一个旧商圈的会展中心。荣则对那里更熟悉一些。
联赛的第六赛季结束,荣则十九岁。
当时他在伦敦,圣诞假没回家,顶着延迟和时差打国服,认识了后来第七赛季fa的两个输出,刘浩明和裘子晋。两人没有找到战队,荣则决定组建一支ipfl战队,执意退学回国,买了席位。
他们的第一场比赛就在旧主场,赢得特别漂亮,荣则是mvp,杀人数据可与对方输出位媲美。
一开始,他们在市中心的一间大公寓住了半年,等别墅重装结束,他们就搬到了现在的基地。
荣则在基地训练,在不同的赛场场地赢或输,四年来几乎全未改变。
s7的春天是最好的,夏天没那么好。
夏季后赛结束时,荣则本想的是重振旗鼓,再战第八赛季,但队友各自有自己的想法。
由于荣则姐姐的坚持,荣则隐瞒了出资人的身份。第七赛季的队友也不像现在的队友,他们把荣则当成知心的朋友。
夏季结束,战队放假半个月后一天,先是输出位的裘子晋告诉教练自己想退役,而后另一个输出位刘浩明又给荣则打了一通电话。
他说自己有些烦恼,想去zkg打比赛,zkg有他在青训时的教练,还有最好的朋友。他想去那里搏一搏,zkg也想买他,但不知道fa会不会卡他。
刘浩明语气为难,向荣则诉了一个多小时的苦。
荣则第一次面对队友分离,还有些无所适从,失眠了大半个晚上,第二天交代了经理,如果zkg来联系,不要为难刘浩明,转会费意思意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