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七枝箭,所射的方位都不相同,逼得影之无只有不断的腾挪,才终于避过纠缠。
幸好到了这步,就不再有陷阱等着他,否则他的身形会更狼狈。
是的,为此受伤是不可能的。
这陷阱太粗糙了,就算有再多的连环,都伤不了像影之无这样的行家老手。
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阻敌,而非伤敌。
被这一阻,前方失去了愁落暗尘的身影,后面那些人也都追了过来。
背对着他们,影之无吸了口气。
这脸简直丢大发了!
之前接连折损好手,影之无一点都没觉得,那是自己的锅。
但片刻间折损了狂走,确实是让他丢了些脸,但终究只是间接的。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他占了上风。
可是现在这口锅,却是无论如何都甩不掉了……
唯今之计,想要拾回点脸面,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想到这里,影之无仰头望天,一脸沉重。
如是过了三息时间,他低下头,叹息道:“没想到退隐的这几年,你的武技与布伏的技巧,愈发纯熟巧妙了!”
是的,这就是他想到的办法——抬高敌人。
但这样也带来了负面影响,就是会消磨大家的积极性,让得他们束手束脚,再不敢勇猛向前……
想一想,连他这个影首,都在追击中屡屡吃亏,他们这些人身先力足,那不是只有步狂走的后尘吗!
内心里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影之无忽然点名道:“风不知,乐波君,你们俩随我在前追踪,赤獳继续留在后方。”
风不知跟乐波君,向来跟那对兄弟交好,又因他们太过重情义,所以尤其疼恨背叛,正好可以借力打力。
“喏!”身后人群中,走出两道身影,神色复杂的应了一声。
这两人一红一绿,再加上影之无的金,在一众黑衣同僚中犹如鹤立鸡群一般。
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停留一瞬,影之无接着又喊道:“奉刀,风似翦,行如电,你们也上前来。”
然后他看向那些黑衣下属,沉声说道:“有我们六人在前打头阵,你们跟随于后,不必怎样惧怕,该出手时就出手……”
顿了顿,他眼神陡然一冷,一股杀气激荡四方。
所有的黑衣人都缩起了脖子。
他们也是杀人无数见惯生死,每个人的履历上,都有过几次完美的评价。
但面对如影首这样的人时,还是忍不住心中战栗。
由此可以想像,传说中的愁落暗尘,更该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但是形势比人强,除非他们也能彻底退隐,否则就只能乖乖听命。
见震住了这些各地分舵好手,影之无心下稍松,但语气更厉:“否则别怪我辣手无情!”
“喏!”一众黑衣人拱手弯腰,施了一个大礼。
“走吧!”影之无招呼一声,当先往前窜去。
风不知乐波君没有说话,脚下却没有闲着,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一众黑衣人彼此看看,大多面露苦涩,神色复杂的跟了上去。
之前他们被抽调时,对于任务毫不知情,及至半路被告知真相,是前往擒猎愁落暗尘时,每个人心底都腾起过兴奋之情。
那可是愁落暗尘啊,自入营训练的时候,便是听着这个人的传说过来的。
如今他们却有份,将曾经的传说,踩在脚下……
然而理想丰满现实骨感,传说毕竟是传说啊!
收起复杂的心情,他们也都追了上去。
当影之无被陷阱牵制的时候,愁落暗尘一溜烟跑没了影,期间拐了好几道弯。
这不是为了摆脱视线,因为毫无意义。
只因为山高林密,还有各种毒虫,有些地方根本不适合通行。
更何况想找到合适的埋伏地点,也并非是那么容易的事。
对于路痴来说,要在这样的山林里,辨认出正确的路径,本该是一件很为难的事。
但愁落暗尘纵横杀手界十数年,若真正是一个不知变通的路痴,是根本闯不下赫赫威名的。
是的,他有独特的方法,来辨认路径。
隐居于此的这些年,他之所以频频迷路,只不过是想训练认路技巧罢了。
他的辨认很简单,通过本命秋蝉,分化出无数暗蝉,在关键节点处落上一只,自然就能为他指引方向了!
当感知到先一步赶来终点汇合的本命秋蝉时,愁落暗尘紧提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还好,计划并没有出意外!
见是愁落暗尘回来了,隐于树上的三个人都落了下来。
甫一落地,倾君怜便握了愁落暗尘的手,满脸心疼的颤声道:“秋君你……伤得好重!”
“没事的君怜,都是小伤。”愁落暗尘安抚般拍拍妻子的手。
“流了好多血……”倾君怜简直都快要哭出来了。
跟在后面的紫宫昊辰实在是忍不住,拽了拽正腻歪着的娘亲,小大人似的叹气道:“娘,别碍事,时间紧迫。”
倾君怜滞了滞,想到之前的商讨,默默地往后退了退。
“臭小子,怎么跟你娘说话的。”愁落暗尘瞪眼,伸手就想拍娃的头。
紫宫昊辰冷哼一声,一双小手忽然崩射出电闪雷鸣,啪的一声拍在了老家伙的肚子上。
掌声响亮又清脆,即便是雷电声都盖不住!
身心舒泰啊!
可算是找着了光明正大的机会,紫宫昊辰嘴角轻勾,笑得像是一只老狐狸。
被雷电袭身,愁落暗尘身形一僵,那一巴掌怎么都落不下去了。
幸好娃还小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控制雷电,所以他早就被劈出抗体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发根倒竖面色黝黑全身颤抖这种丑像。
雷电劈啪声中,插在愁落暗尘身上的三把燕子翎,各自扑的一声被逼出身体,随即不等伤口喷血,电蛇便游走而至,瞬间便将伤口处的杂屑净化,又使至弥合如初。
目睹如此情形,夜啼鸟不由得目瞪口呆!
之前他所受的伤,比义兄严重多了,也是瞬间便被愈合。
亲自感受时,他根本没办法去感知去看,也无从知道详细情况。
原来就是这么治愈的吗!
还有,为什么义兄看起来这般从容,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个!
虽然义兄是个铁打的汉子,不皱眉头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自己难道就不是铁打的汉子了吗!
所以是小家伙区别对待吧!
这样想着,夜啼鸟便幽幽的望向小埋名。
紫宫昊辰打了个颤。
奇怪,莫名觉得有些冷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