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相信:“真的吗?”
苏停云点头:“真的。”
就算可以这么做……想到她和秦洵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若是被将来的夫君知道,必不能容她,她有些泄气的低下头说:“我不想嫁。”
苏停云似笑非笑的说道:“那怎么行,我还打算三媒六聘娶你过门呢,你不想嫁人,那我的算盘岂非要落空了?”
原本以为他只是逗她开心,第二天他就派人上门说媒了。
她认为他说的对,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可她不想害他,她配不上他的赤诚坦荡,苏停云似乎想到她会拒绝他,那天他郑重说道:“兮兮,不要着急拒绝我,我会给你时间忘却过去,如果你做不到,我不勉强你,但请你也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
那一刻,她才知道苏停云对她的心意。
……
思绪收回,宁熹悦将紫檀雕花盒子收拢,抱着盒子站起身来,心中已做好决定。
到夜里,几声闷雷响过之后,闪电劈过天空,天上仿佛被人捅了个大窟窿,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雨势磅礴,庭院内狂风怒吼,似要将地面的一切都卷走,宁悦兮冒着风雨从国公府的后门出来,在门口坐上准备好的马车往皇宫去了。
乾清宫内,秦洵身着寝衣,散了头发,靠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坐在灯下,他看了半夜,手中的书卷却一页也不曾翻动,他仍保持这个静静坐着的姿势,似在等候什么。
外头雨势凶猛,那风顺着槅扇的缝隙吹进来,将烛台上的火苗吹得东摇西摆。
青花花卉纹八方烛台里的灯油又少了些许,秦洵眼角微抬,问了一句:“张怀初,现在几更?”
“回主子的话,现在一更。”说完后,心里又默默地想,外头雨势那么大,也不知那位会不会来?
一更天,还早,再等等。
到了二更天时,张怀初又多添了些灯油,雨下了一个时辰,却没有要停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似要将大地淹没一般。
秦洵的目光从树上抬起来看向紧闭的门窗喃喃道,“从前兮兮最怕打雷。”
张怀初没敢接他的话。
就在他提心吊胆的时候,外面的小太监进来通报说郡主到了。
“让她进来。”秦洵迫不及待的说道。
宁悦兮进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雨水从身上滴落下来,在地上一路蜿蜒,将地衣都弄脏了。
她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秦洵,轻轻走过去,适才下马车后她走了一段路,途中狂风肆虐,吹折了她手中的雨伞,她只好淋着雨过来。
她知道此刻一定很狼狈,身子又湿又冷,可她已经顾不上了,屈膝行礼:“给皇上请安。”
她浑身都湿透了,冰冷的衣裳贴着身子,将玲珑身段尽数勾勒出来,细腰上下的弧度很是诱人。
秦洵瞥了她一眼,眸光微沉:“张怀初,去取朕的斗篷过来。”
宁悦兮原本想要拒绝,可想到一会儿自己要做的事情,拒不拒绝已经不重要了。
张怀初应声而去。
秦洵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将她扶起来。
宁悦兮没有躲开。
两人面对面站着,秦洵没有松开他的手,他的眸光落在宁悦兮身上,她的脸冻得发白,湿漉漉几缕乌发贴着脸颊,一双眼睛寒星似闪亮。
她来了,可秦洵却高兴不起来,反而嫉妒的发疯,她最怕雷声,两年前,有天夜里,他同她私缠,也如今夜这般风雨交加,雷声隆隆,一个闷雷砸下来,她小羔羊般往自己的怀里躲,整个晚上都要贴着他的胸口才能睡着。
她那么怕,却还是为了苏停云来了,向他低头屈服。
秦洵心里蹿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双眉下压,盯着她冷冷道:“可想明白了?”
他倒是想知道,她为了苏停云能做到什么地步。
宁悦兮在来的路上便认命了,此时秦洵问她,她内心居然无比镇定,她攥了攥手指,咬紧后槽牙,对上他的目光:“想明白了,只要陛下放了臣妇的夫君,臣妇愿意伺候皇上一辈子。”
这时,张怀初拿着斗篷进来了,他不敢待在这里,放下斗篷后边识趣的退下去。
秦洵见她将苏停云看的如此重要,心口仿佛堵了个大石头,又闷又胀,他眉间拢着一丝阴郁,低声道:“把衣服脱了。”
“什么……?”宁悦兮震惊,瞪圆了双眼。
秦洵轻轻一哼道:“不是说愿意么?这就反悔了?”
他居然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宁悦兮几乎要将嘴唇咬破了,可她别无选择,她只能屈服。
她的嘴唇忍不住的轻颤:“好,臣妇谨遵圣命。”
说完,她冷白的手指扯上腰间的丝带。
湿透了的衣裳一件件坠落,软塌塌的堆在地上。
转眼间,她身上就干净了。
宫内暖黄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宁悦兮身子冷的发颤,不自在的用双臂遮了遮。
她身上冰冷,脸颊却像火烧一般。
秦洵幽沉的眸光在她玉雕般的身子上扫动,他体内气血翻涌,脸色却冷静如常,唯有那暗潮汹涌的眸子泄露了他压抑的多年的深情。
一想到苏停云也碰过,他就恨不得将苏停云的手给剁下来。
他的喉结无声滑动,拿起自己的斗篷,展开罩住她的身体。
宁悦兮身体一轻,被男人打横抱起来。
第5章 和离
秦洵抱着她来到寝殿,挥退殿内伺候的宫人,将她放在龙榻上,又将她身上的斗篷解开。
她下意识想抓起被子挡住,秦洵抓住她的手腕,眸子里有炽烈的火焰在跳动,紧紧的盯着她,他爱她此刻的坦荡,他不许她挡。
他知道她忘了他,那他就要让她一点点的记起来。
宁悦兮只得咬牙忍了。
冰凉的大手抚上来,动作很肆意。
宁悦兮身子一僵,她压住心底的那股不适道:“今夜不行,先让臣女和离。”她不想顶着苏夫人的身份和他做那些事。
秦洵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是苏停云,绝做不出这样的事。
秦洵猜到她的心思,薄唇勾起一抹讥诮,他的手上增了几分力道,目光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他道:“朕不动你可以,你一声不吭嫁给别人,朕还未惩罚你?”
宁悦兮要被他气死了,分明是他始乱终弃,却还怪她嫁给别人,难道她还要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不成!
她咬牙道:“那皇上想要怎么样?”
他起身覆上去,唇贴肌肤,张开嘴,牙齿用力咬下去。
宁悦兮疼的吸了口气,心里暗骂一句:“疯子!”
秦洵咬了一口松开,满意的看着她白的晃眼的肌肤上渗出鲜红的血,而他的薄唇也变得绯红,令这张俊美的脸更显妖异。
他要咬她,除了惩罚,还有多少心思在里面,只有他自己知道。
若是苏停云看到这个印记,便应该明白,这个女人是他秦洵的!
到了后半夜,雨停了,宁悦兮穿着已经烘干的衣裳从乾清宫出来,外头还是一片漆黑,好在秦洵已经替她考虑周全,派了两个心腹侍卫送她回国公府。
回到国公府,宁悦兮已经非常倦怠,可她并无睡意,她去盥室沐浴了一番,杏雨看到她月匈口鲜明的咬痕时,吓了一跳,打着哆嗦道:“姑娘,皇上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宁悦兮的肌肤极娇嫩,若留下什么印记也得十天半月才能消除,何况还是被咬破皮了,大概会留下疤。
宁悦兮见杏雨红了眼睛,杏雨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她和秦洵的过去,杏雨都清楚,宁悦兮也没什么好瞒她的,她靠在浴桶边缘,怔怔道:“杏雨,我这么做,是不是太对不起容思了?”
杏雨眼泪吧嗒往下掉,哽咽道:“对不起世子爷的不是您,而是宫里那位。”
沐浴结束,宁悦兮让杏雨替她磨墨,她执起狼毫,在纸上写下“和离书”三个字。
杏雨怔住了,她震惊道:“郡主,你为何要与世子和离?”
宁悦兮手下没停顿,她轻声道:“我本就配不上他的爱,如今更不配了。”
杏雨不再往下说,她只觉得自家郡主真是太苦了。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入庭院时,宁悦兮从房内出来,她和往常一样去给国公夫人请安。
蒋茹见她神色憔悴,以为她是担心苏停云睡不好,她拉着儿媳的手道:“兮儿,你别担心,你爹爹已再次入宫求情去了,皇上想要咱们家的兵权,咱们就给兵权,总之一定会将容思救出来。”
宁悦兮闻言,心中一震,随后又苦涩一笑,原来他竟是冲着苏家的兵权来的,是她太天真了,还以为他只是想要夺走自己。
昔年她的父王掌管天下兵马大权,父王战死后,他手中的兵权一分为四,分属郑国公,定国公,护国公以及大将军杨显风掌管,定国公谢家乃罪后谢氏的娘家,当年随废太子秦淳造反,失败后,谢家满门被斩,谢家的兵权便被秦洵收回。
当年杨显风扶持秦洵登基,如今更是皇上器重的股肱之臣,能令秦洵不安心的,也只有郑国公苏紫尧,和护国公陈松了。
一箭双雕,真是好计谋。
午前,郑国公从宫内回府,满脸如释重负之感,他说到下午,苏停云便能回来了。
果然,过了午时,苏停云便回到了国公府,他身上只有点皮肉伤,锦衣卫并没有为难他,由此可见,圣上抓他只不过是个幌子,要苏家的兵权,要苏停云的女人才是真的。
和父母说过话后,苏停云走到她面前,他望着她笑道:“兮兮,我回来了。”
宁悦兮想到要与他分离,心酸难忍,泪珠如雨般坠落。
苏停云以为她是喜极而泣,他见不得她哭,心疼的要死,他本想替她擦眼泪,身上脏兮兮的又不敢碰她,只得轻声哄道:“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好不容易,宁悦兮才止住眼泪,李霜见在一旁看着,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苏停云这幅模样,怎么也得先洗干净才行。
辞别二老,小两口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苏停云在盥室足足沐浴一个时辰才出来。
他换上天青色妆花缎芦雁纹宽边直身,散着头发过来,他拉起宁悦兮,笑道:“兮兮,为夫最喜欢你梳的头了,今日替夫君我梳一次如何?”
宁悦兮抬眸与他对视,男人嘴角挂着笑,精神奕奕,瞧着她不高兴,刚经受了牢狱之灾还要变着法子来逗她开心。
宁悦兮鼻尖一阵发涩,她根本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应了声:“好。”
也许这一次,是最后一次替他梳头了。
两人走到梳妆台前,苏停云坐下,宁悦兮站在他身后,用象牙梳子一下下的替他梳理黑发。
镜中映出夫妻二人的脸,俪影成双,苏停云看着镜子里的她,脸儿尖尖的,眉心一颗胭脂痣嫣红欲滴。
他眼底溢满温柔,他温声说道:“兮兮,反正如今我还没复职,明日我陪你回宁王府看望岳母大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