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让一直没有明确立场的汤思退开始选择了站队呢。
而且这个站队很明显是支持恭王赵惇。
否则张杓没必要意兴阑珊的来到梧桐公社任性一场——这恐怕也是张杓最后一次公开给自己提醒了,按照他话里的意思,今后他要坐看临安风生水起。
提醒自己,那是尽了他最后的亲戚情分。
对于这个局势,李凤梧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而且也知道很可能会出现。
所以并不惊惶。
现在慌也没用,当务之急是如何应付。
带着李巨鹿回到梧桐公社。
徐眉娇已在等候。
虽然只是六扇门总捕头,但徐眉娇如今在临安的眼线势力,还是不可低估,加上德云堂的配合,虽然还比不上皇城司,但绝对不会恭王赵惇的眼线势力差多少。
战争,就是情报的战争。
在这方面的用钱,李凤梧从来没吝啬过。
徐眉娇如今嫁入李家,倒也明事理,一心为着老公的这个义弟着想。
当然,她也有私心。
只要李凤梧登顶仕途巅峰,自己老公李巨鹿也能跟着荣耀人前马后,将来李凤梧运作下,去北伐战场捞一场军功,自己的后代也能世代富贵。
徐眉娇确实怀孕了……
李凤梧顾不上喝水,问道:“眉娇,得到什么消息没有?”
徐眉娇苦笑,“好消息,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李巨鹿等了她一眼,没大没小。
徐眉娇不服气的反瞪回来。
李凤梧无语,“巨鹿别这样,都是自家人,何须如此。”
李巨鹿只好挠了挠脑袋。
确实不敢和娘子争吵……尤其是有了身孕后的徐眉娇,俨然已是梧桐公社的老大,别说小官人处处让着她,就是文浅墨和文淑臻等女人,也对她呵护倍加。
徐眉娇得意的笑,然后正了正脸色,“两个消息,一个消息是汤思退父子从大内出来后,去了恭王府见了赵惇,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
李凤梧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
汤思退这是和恭王赵惇联手了。
难怪张杓会意兴阑珊的来梧桐公社荡了一圈。
“第二个消息呢?”
“官家宣召了恭王赵惇、庆王赵恺进宫。”徐眉娇淡淡的道。
李凤梧愕然。
这边汤思退刚见了赵惇,那边赵昚就宣召两个皇子,这是什么节奏?
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现在的情况有点乱……汤思退见赵惇,这就吹响了争储之战的最终号角,很可能争储的事情,要在今年年末或者是明年开春之后尘埃落定。
但是官家的反应是直接宣召两个皇子,官家的用意何在?
李凤梧有些摸不清楚。
此刻当务之急,是要知晓官家的意思。
如果官家还是不愿意立储,那么自己就得尊重官家的意思,想办法掣肘汤思退,不让他提里出的立储的事情。
如果官家愿意立储,那么自己就得开始和汤思退撕破脸皮的斗法。
谁胜谁负,皆在近年的事情。
沉默了一阵。
起身……旋即又坐了回去。
对李巨鹿道:“巨鹿,你走一趟,去看下那人的情况,要确保他不会出任何差池,记住,此人是咱们最为重要的人证。另外,着人去问下,皇城司那些东西还在没,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不要被任何人发现了它们的存在。”
想了片刻,觉得不放心,又对李巨鹿道:“通知张三,让他亲自去一趟江南大营,去见一下张拭等人。”
这个张拭不是张浚的长子。
是当初张浚任枢密使时候,负责保护他安全的那个虞侯张拭。
张浚致仕后,他护送张浚回到四川老家,被调到江南大营担任了一个部将。
不论怎样,布置好的棋子应该检视一遍。
如果真的爆发最后战役,这些东西就该发挥他们的作用了。
这一次,只能胜不能败。
败了,自己就得灰头土脸的想办法离开大宋——赵惇成为太子最后登基的话,以他和自己的矛盾加上李凤娘的关系,自己恐怕没有好日子过。
将这些事情布置下去,李凤梧这才起身,“我去庆王府等赵恺。”
现在需要从赵昚召见两个皇子的事情里,来揣摩官家的意思——是敲打两个皇子,让他俩暂时安静,还是暗示一下你俩争储可以,但要控制程度。
恐怕今日都会水落石出。
……
……
庆王府里,不仅李凤梧一个人在等。
李凤梧赶到的时候,赵汝愚正如坐针毡的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看见李凤梧,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尴尬。
奉茶之后,李凤梧落座。
赵汝愚尴尬的道:“你怎的来了?”
李凤梧嗯了声。
却并不想多说什么。
赵汝愚犹豫了一阵,还是说道:“局势有点棘手了。”
李凤梧点头,“你如何看?”
赵汝愚想了想,“虽然不明白汤思退为何忽然会选择了恭王殿下,想来是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逼得他不得不支持恭王。”
李凤梧喝了口茶,“可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汝愚摇头。
李凤梧也不清楚,于是书房里陷入了安静。
片刻后李凤梧缓缓的道:“这件事应该是恭王赵惇的手笔,牵扯到了张杓,从而逼得汤思退不得不站队,你当年输给柳子承,不算冤枉。”
柳子承的阴才,确实有些恐怖。
赵汝愚的脸色果然不好看,但显然也释然了许多,喟叹了口气,没有解释什么。
到了争储的关键时刻,李凤梧现在也不想疏远了赵汝愚。
毕竟这货也是个状元,而且如今在临安官场也有一定的影响力,将他疏远了,万一这货想不通,跑到恭王赵惇那边去了呢?
那就得不偿失了。
淡笑道:“等庆王殿下回来,赵兄可要好好出谋划策一番。”
赵汝愚愣了下。
旋即有些感激的笑了。
李凤梧称呼自己赵兄,而不是官职名,显然是想和自己重修于好。
认真的道:“李兄才是庆王殿下的肱骨,下官一切但听李兄之言。”
李凤梧眼睛倏然一紧。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在赵汝愚的眼里看到一抹不自然的表情,一闪而逝,却又真实存在过……他为何会有这种反应?
李凤梧多了个心眼。
防人之心不可无。
何况是争储这种大事,官场上从来不乏墙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