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最会磨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拨出去的号码,过了约莫几十秒,才从电话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嘟嘟嘟”的响声,随机电话自行挂断。
又重复拨了几次电话,要么与上面的情况如出一辙,一阵嘟嘟嘟声后便自行挂断。要么等待了约摸十几秒,电话里传来或关机或不在服务区的语音提示。
这是什么情况?竟然联系不上绑匪。
王天的脸色越变越难看,他的神情越发的焦躁不安,十分担心着儿子王奕汕的安危。握在他手上的咖啡杯,似乎快要被他捏碎了,他急切地问道。
“联系不上他们了,怎么办?”
“那边是在荒岛上。”小李抚摸着下巴,给出自己的猜测:太平洋荒岛上的信号不好在常理之中。即是说,只有绑匪能联系他们。而他们无法联系绑匪。
王天急了:“那小汕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
“在没收到钱之前,王奕汕是绝对的安全。”小李试图安抚着王天,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反而是其他人,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是生或死,他们的处境更危险,更迫切。”
一听这话,王天顿时就不乐意了。
咖啡杯被他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里面的咖啡溅了出来,在桌面上留下一摊咖啡的印渍。他坐起了身子,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小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要救我的儿子。其他人的生死我可管不着。”
看着王天自私的模样,小李的内心忍不住地燃升出一股怒火。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他儿子的命才是命吗?
但此刻,绝不是计较并节外生枝的时候。小李不悦地回瞪了王天一眼,强行压下心头的火,不卑不亢道。
“不论是贵公子,还是旅行团的其他人都必须救。”
冷哼一声,王天不屑道:“只要小汕安全,其他都好说。”
“你……”小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司徒钟及时地打断了。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他说:“小李,如果我们采取特种部队强攻的话,能不能救出旅行团?”
记忆的碎片重新拼凑,再次将小李拉回不久发生的那一幕。
那天的天气很好,船出行的一路似乎也很顺利,眼看着救援船就要抵达了恶魔岛的海岸。意外突然而至,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个黑影,阴影里有一双双血红色的瞳孔。
海猴子来了,船员们慌了,发疯似的逃离。若是他们反应再慢一点,他们极可能葬身与海中,成为海猴子的果腹之物。
这一切都太可怕了!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很难。那个恶魔岛我去过,它面积很大,我们完全不清楚游击队的营地,贸贸然行动,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摇了摇脑袋,他否决掉了司徒钟的提议,并且一脸讳莫如深地补充道,“而且,那座岛的附近十分危险。”
“危险?”司徒钟呢喃着,十分不解地看向小李,“什么意思?你是说那附近的海域有暗流礁石之类的吗?”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小李在心里腹诽着,他苦笑道:“倘若仅是这些,倒也好办。”
不是礁石暗流,哪又会是什么?!
看小李的模样,似乎还有其他更可怕的威胁,司徒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那究竟是什么危险?”
小李不急着回答,反问道:“你们知道它为啥叫恶魔岛吗?”
面面相觑,其余三人不知如何回答。
恶魔岛,这几个陌生的字眼,王天和他的秘书从未耳闻过,自然不知晓。司徒钟也只是稍稍耳闻,并未在意和去了解。难道岛如其名?
这时,小李向他们解说道:这恶魔岛之所以称为恶魔岛,是因为当地的人们传说这岛上有恶魔。而且,这片海域附近生活中一种可怕的生物,叫做海猴子。这是他和林队之前探访butu老人时所得知的,而且,上次他和救援队去到恶魔岛的时候,也遇见海中出现的不明生物。
话落,惊起四座。王天,秘书与司徒钟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原以为恶魔岛只是一座普通的岛屿,或者是一座荒岛。他们却从未设想过,恶魔岛如其名,有如此离奇的传说。
倘若海猴子的传说是真的,那么派特种部队去强攻这个计划,风险太大了。即使他们能救出人质,恐怕也是损兵折将。人员伤亡是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司徒钟无奈地表示:此事得从长计议。
小李还告诉他们一件事——旅行团刚失联不久,之前派过一架救援机去寻找。可是,救援机刚进入恶魔岛上空没多久,便失了踪,再也寻不到了。
这表明,恶魔岛的危险,是真实存在。
席间,这几人变得沉默。却不知他们的谈话,全都落尽了与他们隔着一张桌子的花衬衫男人耳内,他的嘴角划过一个邪魅的微笑。
正巧被他带来的女伴看到,女伴微微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正当女伴想要向身后看去,花衬衫男人捧起了女伴的下巴。一个吻落在女伴的额头,他的余光都向他身后的桌子的客人看去。
而这人正是恶魔岛安排在外界的眼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柔地洒向大地,万物开始苏醒,人们渐渐从睡梦中醒来。
眼球在眼皮底下转动,睡着的人似乎很不安,正在做着一个不太美好的梦。忽然交合在一起的两片睫毛猛地分开,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
龙飞猛地从梦中惊醒,茫然四顾,随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的脑袋侧向一边,看向距离他不远处的扎昆是否安好。
却见,凌陌岚早已从梦中醒来,正在扎昆的身边照顾着。她的手放在扎昆的额头上,又放自己额头测了测,似乎没有再发烧。她修长纤细的手指,放在扎昆的鼻子探了探,呼吸很均匀。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凌陌岚顺势坐在扎昆的身边,无聊地望向洞口的水帘,又扫视了一眼同伴。她与龙飞四目相对,龙飞站了一起来,走到了她和扎昆的身边。撇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紧闭着眼睛的扎昆,又把目光重新聚焦到凌陌岚的身上。
“看来,这扎昆的身体素质很好,才熬过这一关。”
“嗯?”凌陌岚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她撇了眼扎昆,苦笑道,“是啊,但是,他需要多加休养。”
龙飞有些无奈,却也实事求是道,“我们现在的处境你也清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嗯!”
应了一声,凌陌岚垂下了头,样子让人微微有些心疼。
想开口再说些什么,龙飞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面,就静静地坐在她和扎昆的身边,陪着他们。
就在这时,扎昆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似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的唇瓣蠕动着,声音微弱的像是即将要结束生命的病人。
“水……水……”
凌陌岚急忙扶起地上的扎昆,问道,“什么?”
“水,水……”
“给!”龙飞边应答着,便把手中的水递向凌陌岚。
接过的的同时,凌陌岚冲龙飞微微一笑,表达着感谢之情。
水通过扎昆唇瓣流入口中,进入身体,得到了水的滋润的他,宛若是干涸的稻田得到了水的滋润,他神情又恢复平静,随即又沉沉地睡去了。
很快,其他同伴渐渐地从梦中醒来,带着一双惺忪的睡眼扫视四周。
此时,龙飞才注意到butu老人,不知何时离开了队伍。洞穴之中并无对方的人影。
咦?他去哪儿了?龙飞的心头微微一紧,不由得担心起butu老人的安危。问其他人,只有凌陌岚说,“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应该是去打猎了吧。”
就在这时,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butu老人穿过水帘,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此刻,他的肩膀上多了一根竹竿,竹竿上串着几条个头肥大,看起来十分鲜美的鱼儿。
原来他刚才去捉鱼了。
“butu老人,你这样贸贸然出去,小心被游击队发现。”龙飞提醒道。
摆了摆手,butu老人笑着解释他方才没有去海边打鱼。这些鱼都是瀑布下面的深潭捉到的。
真没想到,这水潭的鱼群丰富。足以给他们提供食物来源。
但龙飞还是提醒他要注意安全。毕竟现在是紧要关头,游击队一定还在外面搜索着他们的踪迹,万一被发现,那他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嗯。这些都是淡水鱼,看起来就很肥美。并且,”butu老人指了指还处于昏迷期中的扎昆说道,“熬了鱼汤给他喝,对他的身体好。”
心头微微一颤,凌陌岚有点小感动:“谢谢!”她看着butu老人。
如春风般微微一笑,butu老人不再说话,而是找了一个小角落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烟并点燃,他望着水帘发着呆。
其他人则自行动手宰鱼。由于洞穴内材料欠缺,现阶段最方便快捷的烹饪方式便是烤鱼了。而龙飞早已重新添柴加火,一边喊大家过来烤火,一边忙着烤鱼。不一会儿,烤鱼的香味在洞穴内弥漫开来,鱼被烤得两面焦黄焦黄,熟了且很美味的样子。锅内的鱼汤呈现乳白色,看起来十分的鲜美。
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很是享受,一扫多日的疲惫与饥乏。
火堆里的火苗在不安地跳跃着,一如此刻的人们。
纵然眼下他们逃过一劫,寻得一个还算安全的居所,可他们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游击队还在外面搜寻着他们的踪迹,他们又该如何向可能会到来的搜救队发出信号呢?
望着火堆,林越思索着,问着坐在他身边的龙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总不能一直藏在这儿吧?”火光映照出他迷茫的神情。
抿了一下唇,龙飞也正为这个问题苦恼着;“我们整天躲躲藏藏的,就算救援队来到,我们也无法获救。”
长叹一口气,林越愁眉苦恼道:“这可咋办啊?”
如果无法获救的话……
“难道,我们要一辈子的待在这个鬼地方吗?”蕾蕾妈越想越后怕,她惊叫着,“不,不能待在这个地方,不然,蕾蕾的教育咋办呀?她还要上重点小学,以后还要上高中,大学,我都开始存钱准备她长大以后,送她出国留学的。不行,我们不能在这儿……”
越说越着急,情绪越来越激动,她的模样有点近乎癫狂的状态。落在叶洪安的眼里,是说不出的心疼,他越发懊悔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如果不是他出轨的话,妻子就不会带着蕾蕾去旅行,也就不会遇到现在的麻烦,她更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一抱把妻子搂进怀中,像是哄小孩般安慰道。
“老婆,你看我们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吗?会没事的,我们会回去的。”
“可是。”蕾蕾妈起了头,用布满泪水的双眸看着叶洪安,“我们只能藏在这个洞里,还怎么获救?”
叶洪安加重了手的力道,把蕾蕾妈紧紧地抱在怀中:“会有办法的,现在不是在讨论吗?不是在想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也没底。
蕾蕾妈轻语喃喃:“无论如何也要让蕾蕾获救,好吗?”
轻“嗯”一声,叶洪安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望向了水帘之外,十分坚定。
为了女儿,他们夫妇即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一声长叹,文教授也无奈地感慨道:“没想到我要在这座岛上终老。”
“我已经无路可去了。”黄力倒落得坦然。他犯了死罪,留在这个岛上终结一生却是最好的归宿。只不过,他打心里还是希望同伴们能离开这个可怕的小岛。虽说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然却,他仍保存着一丝良知。
洞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的低落而压抑,似乎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前路感到迷茫和沮丧。尤其是一向没什么存在感,话特别少的靳小东,更是低落。他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躲在较为昏暗的角落里,抱着双膝缩着身子,眼睛无焦点地看着四周。
龙飞劝解道:“大家不要这么灰心,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离这儿的。”他想鼓舞大家。
然而,大家还是像霜打的茄子,焉焉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章子康慢慢扫视一眼在场的人,幽幽地吐出几个字。
“办法不是没有。”
他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蕾蕾妈更是迫不及待地追问着:“是什么?”她的目光里闪着希翼的光。
却见,章子康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雪茄,衔在嘴角,慢条斯理地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看得大家想打他,同时也把大家的好奇心吊得极高,才幽幽开口道。
“我们还没到绝路。实在不行,那就去夺游击队的船只。”
话落,他又吐了一个烟圈,无视大家的瞠目结舌,神情还是那般的轻松自若。
“你这也太大胆了吧!”林越说。
确实,章子康的想法很大胆,超出了众人的所有预想。
去夺取游击队的船只,更像是天方夜谭。他们现在见到游击队,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躲都来不及,还敢去抢人东西吗?游击队本身就是一个可怕的存在,现在要进入游击队的地盘,除了可怕。那更像是一个龙潭虎穴,他们咋能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呢?就算进去了,他们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吗?
耸了耸肩膀,章子康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所以我说了,这是万不得已的办法。”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没人再说话。
眼下,章子康的这个提议太过大胆和冒险了,谁也不敢轻易采纳,只能作为备选方案。还需重新寻找对策,可是,要怎样才能获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