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王氏眸子睁得老大,惊得手里的毛巾都落在了地上。
就连一向有些宠辱不惊的老村长乔故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南沚那孩子瞧着是个懂礼数的,怎么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来呢?
“你可瞧清楚了?这种事情可胡说不得。”
乔故拉下脸来看向乔语,神情严肃。
“我与哥哥都瞧见了,他们那模样儿分明就是新成婚的小妻夫……”
乔语鼓着嘴还要再说,却在看见乔故瞪过来的目光时住了口。
“哼!平日里看着乔昀那孩子是个懂事的,不想竟真的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来了,亏得我之前还提醒过他。现在细想,他当时的神色便有些难看,想来那个时候便是已经与南沚有事儿了。”
王氏呸了一声,满眼的怒火,丝毫不提南沚的错处,只揪着乔昀的名字不放。
这便是女尊世界里男子的悲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总是要男子来担着这罪名。
“你喊什么?”乔故瞪大了眼睛朝着王氏吼道,“这事儿还没个踪影儿呢,你想嚷嚷的满村子都知道吗?”
“他们做的都不怕难看,我们怕什么?”
王氏为了儿子的事情也顾不得其它,竟与乔故顶了起来。
乔故气得一瞪眼,王氏才讪讪地收回了眸子。
妻主虽不曾对他动过手,可他仍是有些畏惧于她。
在儿子的哭声中,乔故慢慢缓和了情绪,想到了乔昀的身世,她终究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已经停止了哭泣的乔颜道:“若是那两个孩子真有了感情,咱们这桩婚事便是无望了。”
乔颜一听,刚稳定了的情绪又开始失控,眼泪又止不住地滚了下来。
王氏见状,心疼不已。
“妻主说的这是什么话?他二人是兄妹关系,又怎么能够在一起?”
王氏十分不赞同乔故的话,孩子不懂事那是自幼没有长辈教导,这也就罢了,自家妻主怎么也跟着胡来呢?
“他们为何不能在一起?就算旁人不知,你还不知道吗?那南沚与乔昀分明就没有半分关系。”
乔故做了这么些年村长,终究还是有些见识的,南沚与乔昀既无血亲关系,又无寄养关系。
当初乔秀才将南沚捡回来,也只是养在家里,并未到官府备案,所以南沚和乔昀也算不得是什么兄妹关系。
“这……那我们的儿子要怎么办啊?”
听乔故如此说,王氏也急红了眼睛。
他是真心看上了南沚这个媳妇儿,他的两个儿子对南沚也是满意的,无论哪一个嫁给南沚,他都是愿意的啊!
“还能怎么办?好在这事儿除了我们并未有人知晓,以后就莫要再提了。”
当初他们准备与南沚结亲的事情也只是在家里说了说,并未拿到明面儿上来谈,除了他们家和乔昀二人,便再无人知晓此事,对两个儿子也没什么影响。
王氏还没来得及开口,乔颜便先哭了起来。
乔语只是扁了扁嘴,其实他知道,即便南沚要娶,也是轮不上自己的。
娘亲和爹爹总是让哥哥去乔秀才家,分明就是想将他留在身边。
只是可怜了乔颜,一早儿便认定了南沚,如今知道这事儿,不由得伤心起来。
“你也别哭了,没了南沚不是还有别的好女子吗?让你爹爹再托人到附近村子里寻寻就是,等你姐姐考中了秀才,日后也没人敢欺负了你们去。”
乔故倒是看得开,南沚固然是好,却也没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对,你娘亲说的是,爹爹再为我儿找更好的女子就是,这世上旁的不多,两条腿的女人还不是多的是?”
王氏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家儿子了,这事儿毕竟是他们做长辈的没办好,误了孩子,这才害得自家儿子如此伤心。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乔故气恼地瞪了王氏一眼,这王氏心眼儿倒是不坏,就是这张嘴……实在是说不出来什么招人喜欢的话来。
“可……”
乔颜只说出这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他还没有胆大到会说出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南沚的事情。
“好了,莫哭了,你们这不是还没怎么着呢吗?”
乔故不想再看见家里这三张哭丧的嘴脸,直接扯过一旁的薄袄披在身上,出了门去。
“妻主……”
王氏轻唤一声,见乔故并没有要停留的意思,这才又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转身去安慰还在难过的儿子。
心里头不痛快的乔故随意溜达着,却正好碰见了去打水回来的南沚。
因着刚刚的事情,乔故看见南沚倒还觉得有些尴尬。
反倒是南沚更为坦荡,只见她放下水桶,落落大方地朝乔故打了声招呼。
“姨这是出来溜达啊!”
乔故看着面前的少女,心中愈发觉得遗憾。
就南沚这副皮相,再加上那满身的气度,这十里八乡的,哪里还有比她更好的女子了?也不怪儿子哭成那般。
“去打水了啊?”
乔故轻轻点了点头,也客套了一句。
“嗯,这不是眼瞅着要下雪了,昀儿说想把家里的被褥都拆下来洗洗。”
南沚一声“昀儿”,便是当着村长的面儿承认了她与乔昀的事情。
乔故微微叹了口气,虽然满心遗憾,却也没有为难南沚。
“乔昀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些年你们也过得不容易,若是你能好好待他,也不枉乔秀才当年救你一命。”
乔故是打心眼里心疼乔昀的,南沚喜欢的那个人但凡不是乔昀,她也敢说去替儿子将人抢过来的话。
可唯独乔昀不行,那个孩子吃过了太多的苦,她实在不忍再让他伤心了。
南沚郑重地点了点头:“姨放心吧!我会好好对他的,一辈子对他好。”
南沚心里头对这位老村长的好感值蹭蹭蹭地涨了起来,如此看来,前世诱惑“南沚”卖了乔昀这件事情,应该是与村长一家无关了。
“你也是个好孩子,是我家颜儿没有福气。”
乔故苦涩一笑,在南沚面前她也不愿假装不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