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只当是南沚死了,那杨家二公子定是早就有了喜欢的人,南沚也无意于去破坏人家的感情,更不愿意有人掺和到她和乔昀中间来。
南奕早已吩咐下去,今日晚上要在府内给南沚摆接风宴。
几房的人都受到了邀请,心里头也都盼着赶紧见一见这位失踪了十年的嫡小姐。
看着面前打扮一番的乔昀,南沚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昀儿,你这样穿可真好看。”
这几年,南沚从未让乔昀做过什么粗活,早就将他养得细皮嫩肉了。
如今这般瞧着,面前的人儿俨然就是前几世的那个大家公子啊!
“你这样穿也很好看。”
乔昀羞涩地垂下眸子,却也毫不吝啬地对南沚夸奖道。
除了那双略微粗糙的手掌以外,南沚通身的气度便是世家里的嫡出小姐也比不得。
这便是为何南沚执意昨日就让乔昀学规矩的原因,她不愿旁人欺辱乔昀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山野小儿。
便是她不介意,乔昀心里头定是会多想的,他本就是个敏感的孩子。
如今看着乔昀一板一眼地走在自己身侧,举手投足间虽有些不自然,却绝对不会让人拿住话柄。
“待会儿那几房的家眷定会问你些有的没的,你只管笑着应付就好,什么都不要说,凡事都有我呢!”
“嗯。”
“还有,在这深宅大院里,往往那些个嘴好的人心都不纯,口蜜腹剑的道理你切要记得。”
“嗯。”
……
南沚习惯性地拉住了乔昀的手,二人就这样迎着夕阳走了过来,一时间晃了所有人的眼。
这人莫不是从天上来的吗?便是天上的谪仙,怕是也没有这么好看吧?
“阿沚,昀儿,快来,到母亲身边坐。”
南奕起身招呼着南沚和乔昀坐到她身边去,这嫡女的待遇确是与旁人不同。
南沚朝南奕抱了抱拳,然后才拉着乔昀坐在了南奕身侧。
“今日我十分高兴,我的女儿回家了,还带回了她心爱的男子,想来,若儿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南奕红着眸子似真似假地感慨道,不知这话是有感而发,还是特意说给谁听的。
南沚也坐在桌边细细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她的对面坐着的应该就是南家那几房庶出的姨母了。
只瞧着面相,倒还真看不出哪个更阴险些,也难怪南奕这么多年都没查出是谁害了他们父女。
“来,阿沚,见过你几位姨母。”
南奕这才向看着那几房的人对南沚介绍道。
南沚并未言语,只是起身朝几人抱了抱拳,连声姨母都未唤。
想来也是,她到现在都不曾当着南奕的面唤过她一声母亲,又岂会叫那几个人姨母?
“阿沚这些年吃苦了啊!”
旁人还未开口,三房的南安便哽咽起来。
南奕盯着南安的作态,并未有人注意到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杀意。
“苦倒是算不得,只是当初害我父亲的人至今还逍遥法外,倒是有些便宜她了。”
南沚嘴角勾起,语气里的嘲讽任是谁都能听得出来。
南安一怔,眼神中闪过一抹疑惑,却是忍着没有开口。
一向藏不住话的南平嘴最是快,只听她说道:“姐夫当初不就是被那个恶毒的韩氏害死的吗?难不成还另有他人?”
南沚当初被害时也不过才三岁,三岁的娃娃应该记不得什么吧?
“自是还有旁人,否则区区一个韩氏,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哪里有本事给嫡小姐下毒,还害死主君呢?”
南沚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得在场之人都有些惊诧。
尤其是南安,当初与韩氏偷情,又骗着韩氏害死杜若,给南沚下毒,此前种种,皆与她脱不了干系。
只是这世上知道此事的人都死了,如今便是她的正君张氏都不知情,南平只以为这事儿就过了,没想到这个突然回来的南沚竟似知道内情。
南安心下盘算着,面儿上却不动声色,只学着和旁人一般的作态。
“好了,阿沚。今日是为你和昀儿接风,莫要说那些个伤心的事儿了。”
南奕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才出声打住了这个话题。
这母女二人一唱一和,不知那人是否还能够坐得住,会不会狗急跳墙做些什么。
若想寻到当年的证据不容易,只靠着南沚身上带着的那块帕子定是不够。
而此时若想要南安露出本来面目,便得逼上她一把。
“是啊,长姐说的对,阿清,你们几个还不快见过嫡小姐。”
南安忙接着话说道,又让自己的女儿带头去给南沚见礼。
嫡庶有别,即便明里说出去是姐妹一场,可嫡小姐就是嫡小姐,无论庶出的年岁大小,见到嫡出的女儿,都得行礼问安才是。
南清整个人都带着她母亲的虚伪,一张得体的笑脸看得南沚有些恶心。
她最是讨厌这种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这南清一瞧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南清见过嫡小姐。”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名字,除了南清以外,南沚是一个也没记住。
南沚淡淡地点了点头,俨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儿,她倒是要瞧瞧,这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南清尴尬地收回手,还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南奕,南奕却故作没瞧见,只伸着胳膊在给南沚夹菜。
“先用膳吧!以后南沚当了家,慢慢认识就好。”
南奕将一块黄羊肉夹到南沚面前的碟子内,才缓缓开口。
“是。”
南清带着众人退下,心里却一直记着南奕刚刚的那句“以后南沚当了家”。
她们母女二人为南家做牛做马了半生,此时却要将南家家主之位拱手让人,凭什么?
就凭她南沚是嫡出的女儿吗?
任是桌上摆着的什么山珍海味,此时的南清也吃不下去了。
南沚虽为嫡长女,年岁却不是众多孩子中最长的,因为杜若比南奕年纪小些,所以成婚好几年后他们才要了孩子。
在南沚不在的这些年,一直是南清在南奕跟前陪着的,所以南沚回来,最难受的怕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