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轻微惊,咳嗽了几下,他的手不稳,茶盏落在桌上发出脆响。他伸手将毯子在腿上盖好,说:“不过此事棘手,我洗不脱嫌疑。皇帝若要追查,我必然要去刑部一趟。”
陶管家忙拦住他:“公爷,您伤势还未好全,如此虚弱,怎么能出去,又怎么能经受刑部的拷问?!”
小厮万分不解道:“什么拷问?不是郡王爷让安排马车,接咱们国公爷去新陵王府上住的吗?”
梁轻:?
萧承衍行动极快,给陵王府安排好仆役和家将后,府内制备的用具也都齐全了。
虽然不知道刑部的人为什么没有来,梁轻坐马车去了新陵王府。
陵王府整洁干净,虽然建筑不如梁轻府上的奢华,但远观更清秀开阔,水榭凉亭,假山花圃,房屋建筑都造的非常漂亮,更有江南悠远幽静的意味,确实是个养病的好去处。
陶管家将梁轻推入主院,刚进去,梁轻便见到一个穿着烟青色长裙的女子在院中石凳上喝茶。
女子见到他,目光也不见避讳,不像是官宦人家的女子。
陶管家说:“这就是萧……郡王爷请来的神医。”
听到神医两个字,梁轻难免想起原著中的那位神医陆以,也是一名女子,是极为耐看的长相,喜欢穿裙子,耿直豪爽,因此将陆以和龙傲天凑为一对的读者也非常多。
陆以捏着手中的茶盏,看着梁轻有些走神,不过这是他头一次见到醒着的梁轻。他有些吃惊,因为对方身上没有官宦人的那种趾高气昂的优越感,只是有一种清冷的疏离,但更多的是平和。
完全不像是传闻中手段狠辣的形象。
梁轻问:“神医在此处有事?”
陆以道:“我叫陆以,不用称我神医。我来给国公爷探脉。来,把手伸出来。”
梁轻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就是陆以,言语之间果然很直接。
他伸出手,问:“陆姑娘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又救了我的命,不知该如何感谢?”
陆以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不必。陵郡王与我有救命之恩,是他托我来给国公爷治病。”
梁轻眉头微挑。
不愧是龙傲天本天,萧承衍离开国公府,剧情就跟野马似的发展了。出去打了个仗,就遇上了原著中本该在江湖治病救人的神医。不过陆以的医术的确是信得过,这么几日时间,梁轻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在变好。连梁轻府上的医师都甘拜下风敬佩不已。
陆以探完脉就告辞了,这种颇为神秘的风格,与国公府上医师的交代清楚的恭敬完全相反。陶管家看的皱眉,要去拦,被梁轻叫住了。
梁轻说:“人家是济世救民的医者,屈居在富贵人府上已经够憋闷了,拦下来也问不什么的。”
陶管家恨铁不成钢,推着梁轻进屋。梁轻看了看屋内的陈设,竟然与国公府有八分相似,只不过比他原来的主屋更大。
因为萧承衍是准备两个人都住在这里的。
梁轻翻了翻桌上的文书,道:“去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虽然这不是新造的屋子,但陈设都是新送来的,仍残余着气味。陶管家却凑上来道:“公爷,这件事我一定要跟您说清楚。”
他这么偷偷摸摸的,梁轻疑惑抬头:“什么事啊?”
陶管家觉得自家公爷没有亲人,自己就要为对方着想,他道:“那天是您昏迷的第二日,这名叫陆以的突然一大早来到府上,陵郡王亲自来接,而且两人之间的对话,显得很是熟稔……他还知道人家姑娘的名字!”
梁轻眉头挑了一下。
陶管家是真心急道:“这陵郡王如今已经封了王爵,又有战功加身,朝中名望一日比一日高啊。公爷,咱们这表现也不能这么冷淡了。小的知道您身份矜贵、不屑于别的府上小妾那些行为……”
梁轻神色一言难尽,用眼神打断了他的对话,伸手将陶管家召过来,低声对对方说了几句话。
陶管家怀疑地看向他:“您确定?”
梁轻淡淡道:“去办吧。”
又过了半个时辰,萧承衍从皇宫回来了。他穿着厚重华贵的官袍,不同于梁轻的精致好看,他更多的是气势逼人、深沉冷酷,能镇的人不敢接话。
萧承衍从马车上下来,刚好碰上陶管家带人提着鸟笼和兔笼进来。
这应该就是梁轻说用惯了的东西吧?
萧承衍想了想,梁轻平日在府上养病,出不去,玩一玩这些可以打发时间。
终于将人拐到府上,他心情颇好地停下脚步,看了眼,问:“是我送回来的那只鹦鹉?”
小厮将鸟笼上的布拉开了,鹦鹉洗干净养肥后毛色靓丽,一开嗓就是洪亮的声音:“萧承衍忘恩负义!抛妻弃子啦!”
萧承衍:“…………”
陶管家额头冒汗,心道他家公爷真是老虎头上拔毛,胆子真的大,却见萧承衍额头青筋跳了又跳,最后竟然忍下来了,语气不明地说:“……拿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轻轻新剧本get
萧·被迫接剧本·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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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等萧承衍走远了,周围不敢出声的仆役才扭头看向那只仍蹦跶着的鹦鹉。
没在镇国公府上呆过的仆役、内心无比震惊。
原来,昔日在镇国公府沦为奴籍的陵王,私底下,竟然负了鼎鼎大名的镇国公?
梁轻正在屋内整理衣物,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萧承衍的衣服都是从皇家制衣局定制的。这是因为对方封了郡王,又是皇室直系血脉,在朝堂上的声望比梁轻只高不低。
梁轻收拾到一半,绣绣倒是先过来了,她这两年长高了不少,人也成熟稳重许多,说:“公爷,我给您弄。”
梁轻便交给她了。现在陵王府主屋伺候的人仍是绣绣,梁轻只信任绣绣。而萧承衍自然也不希望请新侍女或者是男子来伺候。
那日梁轻离开镇国公府,绣绣在主院里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等萧承衍将梁轻带回来,却没想到等来的是性命垂危的梁轻。
小姑娘吓坏了,当场就哭的梨花带雨,好似床上躺着的不是她主人家,而是她爹。
绣绣说:“您第一天来这边,我在香炉里加点安息香,以免晚上认床,睡不好。这宅子里还凿了个温泉,我刚去看过了,水很干净。”
她还记得梁轻喜欢洗澡和干净。梁轻说:“我伤口没好,泡不了这个。”
绣绣一愣,她眉眼长开了也很清秀,眼睛睁大了。梁轻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过,马上就好了。别担心。”
绣绣低头说:“那天、我很担心。您庇佑着国公府那么多人,您倒下了,我们都怎么办好啊?但我好没用,帮不上什么。”
梁轻愣了下。镇国公三个字背后的担子太重了,他背了两年背的也很累。
后来梁轻也猜测过,或许萧承衍是看他背负的太多,没法好好治疗,于是将他接了过来。
绣绣握紧了拳头,梁轻说:“所以你接下来一定要好好学女红,好好跟着夫子学功课,将来长大了就可以帮上忙了。”
送绣绣去学堂是因为梁轻看着对方整日不是喂鱼养兔子,就是在伺候自己。绣绣又跟自己亲厚,他把人当妹妹看,便将人送去读书了。
多读书,总没错。
绣绣睁大眼睛点点头,看起来很乖。
房门被推开,整个陵王府唯一一个进门不用敲门的自然就是主人了。萧承衍进来看到梁轻和绣绣,挑了下眉,他脱了外衣挂起来,道:“绣绣,外面的鹦鹉是你养的?”
梁轻:“……”
绣绣疑惑:“不是,公爷养的。”
“养的不错。”萧承衍换了身常服,他肩宽窄腰,身材极好,神色自然,“去给陶管家搭把手。”
绣绣闻言便去了,她一直不太敢反驳萧承衍的话,对方太凶了。
她一走,梁轻便感觉到萧承衍盯着自己,目光都不转一下。他面上有些绷不住,伸手摸了下鼻尖,道:“鹦鹉……是你送来的。”
还怪上他了?萧承衍过去弯腰,凑近了看梁轻,他发现对方不是胆子大,是有持无恐。
“抛妻弃子……但是,子在哪儿呢?”萧承衍压低声音,“嗯?”
他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便低头亲上的梁轻的唇。梁轻攀着他的肩膀,仰起头,被亲了没一会儿,萧承衍托着他的腰把他抱起来了。
梁轻勾着他的脖子,温热的喘气气息全吐在萧承衍的脖子里,他问:“你别把我鹦鹉给杀了吧?”
“暂且留着。”
从衣柜到床铺只有萧承衍几个大步的距离,他将梁轻放在床上,梁轻手肘刚撑着床铺,就被他压上来扑倒了。
刚晒过的被衾柔软,梁轻感觉自己要陷进去了。萧承衍从他唇上吻到下颚和喉结,梁轻指尖一颤,眼尾顿时红了,他微皱起眉:“你压到……我伤口了。”
萧承衍忙起身,梁轻终于喘过气,却见萧承衍一脸紧张地低头给他解腰带扒衣服,他忙伸手按住,道:“骗你的,我快喘不过气了。你跟谁学的这些啊?这么厉害。”
“无师自通。”萧承衍被夸了也宠辱不惊,将他扶起来,不允许梁轻下床,非常霸道地按着人检查了下腹部的伤口。
梁轻看不到,就只好动嘴:“看到了?愈合的怎么样?”
“差不多了。”萧承衍道,“不过,不是能承受造孩子的程度。”
梁轻:“……”
梁轻明白了,萧承衍心里还计较着鹦鹉那事,是找他来算账了!
萧承衍勾唇笑了下,他将梁轻抱入怀中,两人在床上午睡,到了晚膳才起来。
到陵王府,梁轻又回到了去年秋冬养病的日子,好在陆以配方做出来的药膳没那么苦涩难喝,但还是很容易让人嗜睡。
头一次在萧承衍的府上入睡,梁轻半点没有不适应。直到第二日早上萧承衍起来上朝,他倒醒了,揉着眼起身。
萧承衍刚穿好衣服,听到动静过来,“醒了?”
“要上早朝了?这么早。”梁轻神色还有些迷茫,“对了,昨日我听说刑部尚书弹劾我了,说的是大田村那件事,要把我抓到刑部,他们……”
他挪到床沿,本来就不平衡,身形一晃,被萧承衍扶住了。
“那些人不足为惧。”萧承衍语气淡淡的,“也不会有人来带你走,因为我已经告诉他们了。”
梁轻有些疑惑,靠着他的肩膀,看着他深邃的浅眸。
萧承衍身上的官袍透着凉意,厚重而华贵,深色将他整个人衬的神色冷峻,再加上强硬的态度和气势,颇能把人镇的不敢说话。
那日刑部尚书将梁轻的罪行痛斥一番,众人以为自安定侯之后,梁轻将成为下一个被剿灭的对象时,萧承衍忽然发话了。
他问刑部尚书,大田村被灭村一事是否有物证、人证?是否有人告官?当年的卷宗、相关尸检记录在何处?大田村遗址、被害者尸体都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