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英却胡子一吹,冷笑道:我还是孩子的亲生爷爷呢,难道没有取名字的权利?
父子两个谁也不让谁,最后还是李纯意在旁边狗腿地说了句:“爹是宰相,宰相肚里墨水多,宝宝的名字就由爹来取吧!”
郎英一听这话,脸上立刻就带出了笑容,他冲着儿子挑衅的扯了扯嘴角,一副:小兔崽子,这个家里还是老子说了算呢的气人模样。
郎世轩:“………”。
最终,朗英给他的小孙女,取了:郎晓贤这三个字。
贤?
李纯意砸吧两下小嘴,然后在私下里她一脸忧愁地对着丈夫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孩子长大了可能会辜负她爷爷期望的赶脚。”
“别胡思乱想。”郎世轩晒然:“名字只是一种祝福,代表不了什么。”
李纯意就叹了口气,趴在丈夫的胸怀里,哭唧唧地说道:“我对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只要她是我的女儿,这辈子恐怕都贤不了。”
姐姐说过,这叫遗传。
郎世轩闻言一下子沉默了,因为他恍惚中觉得,妻子说的这句话好像也是非常有道理的。
晓贤满月的那天,李纯意也成功“血满复活”其实她早就没什么事了,但郎世轩却说什么都不准她下床,非要把所谓的月子,给坐足了才行。
这不是坐月子,这是坐牢啊。
这段时日,可是把生性活泼的她给憋的够呛,人都快抑郁了。
不过所幸一切的苦难终将会过去,她,李纯意终于“刑满释放”啦!!!
氤氲的蒸腾香气中,一条雪白的大腿,跨过了半人高的柏木桶,随即踩上了牡丹纹的毡毯上,两个样貌清秀的小丫鬟立刻展着雪绫的绸缎轻轻地裹在了那诱人至极的娇躯上。
而至于那娇躯的主人,此时就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泡澡泡的太久,人都有些发困了。
“主子。”包打听禾儿姑娘,鼓着嘴巴松鼠样地说道:“今儿西府那边给焱四爷的孩子举行了满月礼。咱们什么时候也给小小姐大办一场啊?”
“急什么。”李纯意睁开眼睛,笑着道了句:“相公说了,下个月初八,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就在那天举行好啦。”郎相的亲孙女,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女,即便是一个小小的满月礼,但所应有的牌面也绝对不是隔壁能比得了的。这一点,郎家的东西两府,很快就全都亲身感觉到了。
十一月初八,天气晴朗,微风,除了冷以外也没什么别的缺点。这天的一大早,邹心雨就起身了。
她看起来心情极好,整个人完全可以用“如沐春风”这四个字来形容,她坐在铜镜之前,仔仔细细的为自己上妆着,即便是因为怀孕让脸上生了细小的斑纹,也完全没能破坏掉这份绝妙的好心情。
“百叶,你说我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比较好?”她笑呵呵地问道:“是那件杏黄色富贵团花的…还是那件暗紫色折枝绣球的,又或者是五彩祥云纹路的那件?”
百叶闻言抿了抿嘴巴,心不在焉地随口说了一件。
邹心雨微笑的听着,但最终却选了一件她自己喜欢的。
看着整个人都忙里忙外的自家主子,百叶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张口问了一句:”姑娘,今儿隔壁的满月礼,您当真要带着小少爷一块去?“
她做了那么多,等的就是这一刻,怎么可能不带着?
“当然。”邹心雨几乎是斩钉截铁般地如此说道。
“可是小少爷本来就体弱,前几天还在发着烧,如今病才刚刚有所起色,实在不易折腾啊。”
现在天气这么冷,人又多,你抱出去转一圈,万一见了风,受了惊,这不是没病找病吗?
可是能听进去劝的,那就不是邹心雨了。
所以百叶的这些着急上火,这些苦口婆心,注定全都是无用之功。
第29章 0029 我的宝宝是县主
虽然是孩子的满月宴, 但郎世轩并没有大肆张扬,广下请帖,他和他的父亲一样奉行的都是“低调”二字。可即便如此, 这一天,不请自来的人依然非常多。
邹心雨跟着温氏等人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郎府门前, 停着的一排排豪华马车。
同姓一个【郎】字,这边车水马龙热闹不休, 那边却是门厅冷落无人问津, 两相对比, 几可用“惨烈”二字来形容。
走在最前头的温氏面上不变,心里面却是止不住的黯然。
她这一脉虽人丁昌盛, 但无论是儿子辈还是孙子辈都没有特别机敏聪慧, 热爱学习的,而东府一脉,人丁虽然稀少,但成才率却着实高。
不说近乎于文曲星下凡的郎世轩, 便是已经去了的郎世贤, 那也是身上有功名的人啊!
“娘, 您瞧, 刚刚下车的是不是信安侯的夫人大褚氏, 还有她的妹妹小褚氏啊?”胜大嫂子忍不住扯了下婆婆的衣袖, 脸上的神情看起来着实有些兴奋。
温氏不动声色的拽回了衣袖, 没理她, 带着一家子人就往里面去了。邹心雨亲自抱着孩子,她的身边跟着的是丈夫郎世焱,只不同的是, 相比于满是兴奋的妻子,郎世焱看上去神情颇为低落,眉宇间也隐隐的有些黯淡。男人们在前堂自有郎世轩招呼,女人们则是直接通往后院去看李纯意以及新生的小宝宝。
温氏一众人等,刚一进屋,打头第一眼,便看见了被人簇在最中间的那个女人。
今天的李纯意美的简直让人脑袋发晕,好像连身体都被勾勒出金边一样,简直就是闪闪夺目。
“伯母,嫂子,你们都来了啊!”看见她们,李纯意盈盈起身,笑着招呼了一声。
温氏敛目,含笑点头。
一片温柔慈爱之情。
邹心雨随着众人走上前去,于是自然而然地,便也看到了今日那个万众瞩目的孩子。
她被一张粉红色的银绣玉莲花图案的小被子包裹着,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和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手,大概是知道自己是今日的主角,所以她上去足可以称的上是一句精神十足了,此时正睁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咕溜溜的看着周围的人。
雪白,粉嫩,可爱,漂亮……毫无疑问这是个继承了母亲美貌的孩子。
最最关键的是,她看起来还非常的健康。
“她刚出生的时候都快七斤了。”女人娇媚的声音,抱怨般地响起:“差点没把我给折腾死。”
“胖乎乎的才可爱啊…”有人立刻笑着接了一句。
邹心雨听到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本来兴奋实足的心,隐隐约约的竟蒙上了一层阴影,而也就在这时候,她怀里的孩子突然发出了小猫一样的哭泣声,并且这声音很快的就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
邹心雨见状对着周围抱歉一笑,并轻轻的开始哄了起来。
“是越哥儿吧。”这个时候,身为女主人的李纯意说话了就见她微微抬起手来,碧霞云纹的层层长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度,美人轻轻一笑,便是风情万种:“快,抱过来给我看看。”
李纯意的话几乎是正中邹心雨的下怀,她果然依言走上前去。
邹心雨死死的盯着对面女人那张伪善的面孔,她心里期待的是在那张脸上看到嫉妒和失落,然后——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个女人看不出一丝丝情绪上的低沉,反而热情十足的抱过了她的孩子。
“小乖乖,婶婶抱抱哦,快别哭了呀!”说也奇怪,这孩子被哄了几下后,果然就不哭了。
李纯意看起来就更开心了,她主动的对着大家说道:“这是我家四弟的孩子,说起来,可真是天大的缘分嘞,这两个孩子是在同一天前后脚出生的,长越是哥哥,我们家小贤是妹妹呢!”
说着这样话的女人,脸上的表情是神采飞扬的,好像觉得两个孩子同一天出生真的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一样。而那些不明所以的客人们则是非常配合的纷纷露出“原来是这样吗?”的惊诧表情。
其中一位穿着枣红色金银缂丝对襟直袄的夫人更是笑着打趣道:“您要是不说,还真是看不出来,这是哥哥和妹妹嘞!”
这句可是实话。
众人望着并排被放在一起的两个孩子。
但见一个白嫩嫩,粉嘟嘟,可爱的让人恨不得把她咬哭了,而另一个却是黄黄瘦瘦没精打采长得跟只小老鼠的,不说丑陋吧,但显然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从孩子的身型上来看,明显是女宝宝比较大的。
不!!!
你们搞错了,你们说的这些都不是重点啊。
邹心雨脑袋嗡嗡的,一颗心却在直线下垂,她想要尖叫出声,告诉这些人,你们的方向搞错了。
重点难道不是性别吗?
自己生的可是带把的男孩儿,而对方生的不过就是个赔钱的丫头片子啊!! 邹心雨面色惨白,纤细的身子也开始有些摇摇欲坠起来,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的走向没能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
此时此刻,邹心雨的心情,恐怕只有藏在人群中的赵绘心能够体会了。
这位女士有些怜悯地看了其一眼,心想:若对方是个敏感心小的,你这招或许还能刺激刺激她,但若人家是个完全不在乎的混不吝,是打心底觉得生男生女都无所谓的,那这招除了让自己更生气外,简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啊!
如同一只脱了水的鱼,邹心雨的嘴巴张了几下,她似是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老天爷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因为门口突然有丫鬟进来禀告,说是宫里面来了圣旨,老爷让您赶紧带着小小姐出去接旨。
屋内众人一听这话,呼啦啦的又是一阵喧哗。
迷茫怔愣间的邹心雨不知不觉的就接回了自己的孩子,并且在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屋子里的女人们就基本上全都走光了。
因为大家都出去聆听圣旨了。
“姑娘!姑娘!!”百叶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自家主子,满脸担忧的轻轻推了其一下。
邹心雨从恍然间回过神来,只见其凶狠的咬了咬嘴唇,一把将孩子塞到心腹丫鬟的怀中后,就大着步伐向外冲去。
她倒要看看,老天爷究竟能够偏心到什么程度。
接圣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香案要设,人员要到齐,甚至连接旨的服装都要有具体的要求。
所幸因为今天是满月宴,李纯意穿着的本就十分隆重,倒也免了这最麻烦的一步。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由郎英打头,周氏随后,郎世轩和李纯意次之,赵绘心等人再次之,至于宾客们大都站在几步之外垂手而立。
没有人敢大声喧哗,所以整个院子里都安安静静的。
小贤躺在乳母的怀里,粉红色的小嘴巴打了一个哈欠,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了。
眼看一切准备就绪,那宫里来的传旨太监,吆喝一声后便开始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册封妻妹之女郎氏小贤为乐嘉县主——”
手拿明黄色圣旨的太监巴拉巴兼咬文爵字的又说了一大堆,然而此时此刻也没有人在意了。
因为所有人的心里都被震惊给填满了。
要知道【县主】和郡主,公主一般,从来都是在皇室血脉中诞生的,从来,从来,从来,从来都没有一个是封皇后的妹妹的女儿!!!
这完全不合祖制,简直闻所未闻。
“微臣郎世轩代女儿晓贤谢皇帝陛下恩典。”郎世轩这一拜,拜的是心甘情愿。
他才不管这合不合规矩呢,既然这旨意是圣上下的,上面盖着的是玉玺的大印,那他的女儿就是本朝名正言顺的县主。
县主是个什么“职位”?
听起来好像是和县太爷之类的差不多呢!
美貌和文化成反比的李纯意自然是搞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不过这也不打紧,等没人的时候问相公就好了,总之,这是一件好事嘛!
的确是一件好事,而且还是一件喜事。
这从围观众人此起披伏的抽气声中就能听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