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火热,可宋柔的心此刻是冷的,她闭上眼,眼泪汹涌而出。
陡然一滴泪砸在手背上,伴随着针口流进血液里,他的心突然一下子像被人攒在手里狠狠捏了一下,窒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理智一瞬间回归牢笼,霍亦远才明白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混账的事,他抬起手,在她眼睑处还未落下,又退缩着放到她身后,轻轻安抚着她颤抖的身体。
所有的愤怒泄了气一样,只剩下自责和后悔。
他叹了口气,声音喑哑,“对不起。”
身下依旧硬着,却起身,将她身上的衣服尽数拉好。
这是他第一次放低自己的姿态,向来只有他高高在上的份,却为了一个女人,如今低下了头。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余宋柔低低的啜泣声。
良久,她平复完心情,推开他坐起身,一言不发就要往外走。
霍亦远的声音在她即将离开时响起,“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如果是因为江颜诺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的,我和她没什么……”
“不必了,霍先生。”宋柔平静道:“我一点也不在乎你跟谁在一起。”
是啊,现在在乎的人只有他而已。
霍亦远苦笑,从衣服里摸了出一个东西,是一个装饰品的盒子,里头静静放着一条精致的项链。
他摘下来,走到她面前,试图将它戴在她脖子上,却被她侧身躲开。
霍亦远的手停在半空中,手背的一条血管上针口异常显眼,血液凝结在上面,显得有几分触目惊心。
他发现自己晕倒躺在医院后,醒来的第一件事目光寻找着她。
秦恒知道他在找谁,没好气道:“她在你住的那里,过得好着呢,你能不能担心一下你自己,生病了也不知道。”
是啊,除了他自己,谁还会担心他?
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伸手就要扯开输液管。
秦恒按住他的手不放他乱动,声音里带着些许怒意,“你疯了吗?霍亦远,至于为了她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没回答秦恒的话,却固执地拔下针头,血液在针口处争先恐后冒出来,秦恒着急地拿棉签按住他的手,仿佛疼的人是秦恒,而不是他。
他收回手,喉结艰难地滚了下,“宋柔,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宋柔依然很平静,脸上没有高兴,也没有嘲讽,“我想要的是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
她想要的不过是跟他离婚,从此以后,各不相干。
“不可能!!!”
可不可能不是他说了算,宋柔不再同他多说,甚至连跟他待在一处就让她感到难过。
宋柔从小到大都未伤害过任何人,她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心软到连被别人欺负了也不会记恨对方,可此刻却像个刺猬一样把所有的刺都竖起来,对准霍亦远。
她怕自己会妥协,又怕自己会再次受伤,她尝过一次婚姻的苦,叫她只一次就尝够了,碰也不想碰。
他其实没有错,身为丈夫,对她算是挺不错的,副卡交到她手里,任凭她使用,偶尔会送她东西,带她参加他圈子里的聚会。待她的家人更是无微不至,逢年过节该做到的礼节一分不少,身边也从来没有闹出什么绯闻。
这样的男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艳羡她命好。
可宋柔知道,他不过是在履行丈夫的义务,无需投入半点真心,就像解数学题一样,代入公式而已。
从始至终错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喜欢他,却没有能拥有让他同样喜欢上她的本事。
爱情是对等,她期待得越多,得到的失望越多,她一直都不怪他,怪的从来都是撞了南墙不回头的自己。
这一次,她撞得头破血流,也够了,终于懂得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