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葛却在一旁提出疑问:“那怎么才能把王年木引到地窖里去?”
顾立春道:“这个我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假装是盗贼,在地窖里挖宝,然后恰好被王年木发现,好奇之下,他应该会下去查看一番,他下去事情就成了。”
葛珲补充道:“还得想办法不让王年木的老婆孩子回来,另外,最好不要让革委会的人来找王年木。”
顾立春说:“他老婆孩子今天应该会回他丈母娘家,至于革委会的人,我明天早上会让他家保姆的丈夫给他请假。”
老葛父子俩一脸疑惑地望着顾立春,赵高在旁边解释道:“我们在来的车上认识了王家的保姆。”
老葛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说道:“真是天助咱们,竟然有这么巧的事。那就好办了。”
四个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讨论这个计划,并补充一些细节。
他们讨论了一个多小时,仔细推敲了两遍细节,确定没有漏洞破绽了才打住。
接下来的时间是准备道具,首先是两个旧箱子,里面再装些不值钱的旧碗旧物件,蒙面的黑布,破旧的脏兮兮的旧衣服,最后就是一箱白酒,葛珲上午想办法弄来了。
腌肉咸肉葛家也有一些,顾立春放在王大柱家的行李袋还有一些,一会儿过去拿就行。当然,还有榔头铁锹之类的,一会儿找地窖的入口要用。
一切准备妥当,只需静等天黑。
因为晚上有体力活动,大家早早地去准备晚饭,提前吃得饱饱的。
冬天黑得早,他们吃完晚饭不久,天色就暗了下来。
三人开始换衣服背装备,准备出发。顾立春和赵高因为还要去王大柱家,就在旧衣服套上自己原来的外套。
老葛也想一起去,可是三人考虑到他腿脚不方便,一起劝他别去。
老葛没办法,只能在家等消息。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三人一定要小心。
“你们一定要随机应变,如果事情进展不顺利,你们就取消计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别报仇不成,把自己搭进去了。”
三人郑重地点头答应。
三个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到了石头房子后面的树林里,这个季节的树木光秃秃的,隐蔽性不太好,好在房子偏僻,周围就算有人家,也相隔很远。最妙的是王年木因为睡眠不好怕吵,连狗都没养,这也方便了他们行事。
顾立春白天已经侦查好了大致位置,一进树林,就锁定位置,指挥两人挖地找地窖入口,入口很隐蔽,若不是有地图再加上孟青扬的指点,还真不好找。
两人用了半小时的功夫把地窖挖好了,葛珲摸着□□爬下去,赵高在入口处把白酒和咸肉干粮递下去。另外一只旧箱子也递下去,剩下一只箱子留在外面当作道具。
顾立春怕地窖长时间不开放,里面空气对人不好,赶紧让葛珲上来呼吸新鲜空气。
他小声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跟赵高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
顾立春和赵高走了十来分钟到了王大柱家,里面的灯还亮着,夫妻两人还没睡,还能听见根娃在哼唧。
顾立春上前敲了一下门,王大柱很快来开门,热情地让他们进来歇会儿。
顾立春道:“我们刚从牛奶场回来,终于见到他们的负责人了,你们早点睡吧,我们就不进去了。”
王大柱把两人的行李递过来,非要送送他们,顾立春连忙摆手拒绝,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提醒道:“王大哥,我们刚才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三个不三不四的人,他们穿得破破烂烂的,用黑布蒙着脸,手里拿着铁锹和铲子,看着好吓人。我俩也不敢多问,赶紧跑了。你们这地方偏,你可得小心些。”
王大柱吓得脸色一变,连忙说:“行行,我一定会注意,你们路上小心些。”
顾立春想了想又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他们往你亲戚家那边走过去了,你亲戚可是附近的有钱人,你最好提醒一下他。”
王嫂子也从里屋出来,说道:“是啊大柱,要不你赶紧去跟大哥说说。”
王大柱面带犹豫:“把你和根娃留家里,我不放心啊。”
赵高笑着说:“王大哥,你赶紧去,我们等你回来再走。”
王大柱感激地冲他们一笑,他赶紧披上外套去王年木家。
王嫂子请他们屋里坐。
顾立春摆摆手:“我们不进去了。”
20分钟后,王大柱喘着粗气跑回来了。
他对三人说道:“我告诉大哥了,他说他家院墙高,一般人翻不进去,而且他还说,谁要不长眼敢进他家偷东西就是找死。”
顾立春笑道:“那就好,王大哥,嫂子,我们得走了,咱们下回有空再聊。”
王年木十分过意不去:““天都黑了,要不你们在我们这儿凑和一晚上?”
顾立春摇头:“我们没带换洗的衣裳,明天得换身干净的衣裳好谈合同。”
王大柱一听也就不再挽留。
顾立春和赵高离开王大柱家后,背着行李轻手轻脚地回到了石头房子后面的树林里。
葛珲正焦急不安地等着他们,一见到他们回来,才放下心。
顾立春把行李袋中的咸肉腊肠之类的吃食扔下地窖,他和赵高把外套脱了,放进行李袋中。
一切准备完毕,他对赵高说道:“你去前院,弄出点动静,把房子里的人吵醒,吸引他过来。”
赵高去了前院,先是往院子里扔石头,扔了两块石头后,开始翻院墙。里面的王年木本来睡眠就轻,他听到外面有动静,立即翻身下床,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拎着铁棍气势汹汹地追出来。
赵高吓得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哇哇大叫:“老七老八,背着东西,快撤。”
顾立春和葛珲听到喊声,不由得“手忙脚乱”起来。
当王年木打着手电筒追到后面树林里的时候,葛珲正背着一只旧箱子从入口往外爬,他一见人来,慌乱之下,背上的箱子噗通一声又掉回了地窖。
跑在前面的顾立春骂骂咧咧道:“你个饭桶,连个箱子都背不好。”
葛珲顾不上掉落的箱子,使出吃奶的气力一通乱跑。
王年木在后面紧追不舍。
三个人脚程很快,王年木到底上了年纪,很快就体力不支,只好停下来喘气。
他一边喘气一边破口大骂:“找死的玩意儿,也不看看是谁家,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
骂完,他想起地窖,想起那只掉落下去的箱子,心里就跟猫抓了似的。
他打着手电筒走到地窖入口处往下一照,下面是黑黝黝的地窖,王年木心里一惊,他在这里住了几年,竟然不知道这儿还有个地窖,他想起于家老头以前的身份,这里头得有多少宝贝?王年木越想越激动。
其实他心里明白,最安全的是等到天亮再行动,最不济也得叫上别人帮忙。可是眼下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叫上王大柱,也不行,他毕竟是外人,万一里面有宝藏,他泄露出去怎么办?王年木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贪婪和好奇占了上风,他决定现在就下去看看。
王年木打着手电筒,找到□□,小心翼翼地踩着□□下去。他下去以后,用手电筒一照,里面还有两只旧箱子和两个包袱,他顿时喜出望外,里面果然有宝藏。
然而他是乐极生悲,高兴劲还没过去,他就察觉到洞口有动静,急忙打着手电筒往上面照,就见上面有人把□□抽走了。
王年木心里一沉,暗叫不好,可惜为时已晚。
□□被人迅速抽走不说,地窖的出口还被人用大石头堵上了。
王年木急忙大声呼救。
可惜他这地方太偏僻,白天人都少,夜晚更是无人经过。
树林里的三人,迅速把□□破坏掉,挖坑埋进地里,他们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确定无人经过后,才处理好痕迹,悄悄离开事发现场。临走前,顾立春又套上鞋套进屋子里查探一番,出来时用还不忘把院门锁上。
他们三个回到葛家时,已经是半夜3点钟。
老葛看到三人,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下。
葛珲怀着激动的心情,飞快地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用钦佩的语气说道:“一切都按照立春的推测进行,几乎是丝毫不差。我本来还担心那个王八蛋不上当怎么办。”
老葛看着着顾立春感慨道:“你这孩子不愧是孟家的种,脑子就是好使。”
顾立春笑道:“好啦,葛伯,你别再夸我了,不然我会骄傲的,今晚上大家都够累的,咱们先去补个觉。”
老葛忙说:“立春,你睡那个小房间,那是你玲姐的,干净一些,我们仨睡大屋。”
顾立春这才得知,葛家一共三子一女,大儿子葛理已经成家,住在城中的棚户区里,二儿子葛瑾下乡插队去了,小女儿葛玲住在服装厂宿舍里。至于老葛的妻子,她在几年前就生病去世了。
四个人都累得不行,顾不得叙旧闲聊,简单洗漱完倒头就睡。
次日清晨,顾立春跟葛珲商量该怎么向革委会报信,他昨晚想的是让王大柱去给王年木请假,今天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他猜测,今天是元宵节,就算是王年木不去上班,里面的同事和手下应该也不会太诧异,就算是谁来他家看看,看到门上挂着锁也肯定认为他是出门办事了,也不一定想到会去后院的树林里看看。所以,他们什么都不做反而更好。要是表现太反常,反而会引起别人的警惕。
老葛煮了一大锅青菜鸡蛋挂面当早饭,吃饭时,老葛问顾立春要不要把于天蓝和两个孩子叫过来,大家一起过元宵节。
顾立春道:“我怕王年木的人还在盯着我驽,这会儿最好别跟她联系,我们俩一会儿就回旅社去。”
顾立春让葛珲继续监视王年木那边的动静,没有消息就不用告诉他,有消息再想办法联络他。
“你们俩一定要沉住气,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大门的牌子取下来,就跟往常一样过日子。”
老葛道:“你放心,我们没事,主要是你们俩,一定要注意。”
从葛家出来后,顾立春和赵高没有回旅社,而是去了赵志荣家,钱爱英正好今天调休,大宝二宝今天放假,五个人高高兴兴地去逛街采购。
采购的主要负责人是钱爱英,赵高和顾立春和赵大宝就是拎包的工具人,二宝年纪小,手上也没空着,拎的是小包。钱爱英拿着钱和票,精神抖擞地一路买买买。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钱爱英买的东西果然比他们俩买的强多了。
逛了一上午街,顾立春请大家去国营饭店吃了顿饭。
下午继续逛街购物,逛完街,顾立春婉拒了钱爱英邀请他们去家里过元宵的邀请,跟赵高拎着大包小包,满脸疲倦地返回旅社。
一回到旅社,赵高扔下东西趴在床上摊成大饼状,顾立春也累得不行,昨晚灭虫活动,今天又逛街,两个都是高强度劳动。
晚上6点钟,前台招待大姐如约送来两碗元宵,顾立春感动地说道:“谢谢大姐,你们向阳花旅社果然名不虚传,就像阳光一样温暖着旅社的心,让我们宾至如归的感觉。”
大姐笑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吃完元宵把碗送到前台就行。”
两人吃完元宵,顾立春下楼送碗,顺便打听一下消息,他一到大厅,就看见前台大姐冲他招手:“小顾同志,你来得正好,有你的电话。”
第161章 送佛送到西
顾立春把碗放到桌上, 赶紧过去接电话。他没想到电话竟然是陈禹打来的。
“你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挺好,一切顺利,再过两天就回去了。”
陈禹说:“想祝你生日快乐, 可已经迟了两天, 只能祝你元宵快乐。”
顾立春说:“也不迟, 谢谢。”
两人闲叙几句,陈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压抑:“我不知道我是第几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了, 反正就是,我很愤怒很痛苦。就像这次, 我想帮你, 想跟着你一起去。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干等着。”
顾立春故作轻松地安抚他:“没关系, 这点小事我能搞定。以后要找你帮忙, 也会找个大的。”
陈禹明白顾立春是在安慰他,他勉强笑了两声, 涩声道:“希望我以后再也不要有这种感觉。”
他还准备再说点什么, 孟念群却在一旁催促他, 陈禹只好把电话让给孟念群,孟念群一开口就问:“立春, 你旁边有别人吗?说话方便吗?”
顾立春说没有别人, 孟念群这才放心地问:“你们现在怎么样了?我三婶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