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映照着血红色的马岭城。
听不见号角声,飘走了喊杀声,远去了刀光剑影。但一具具尸体,空气中弥漫的浓浓的血腥味告诉人们,惨烈的大战才刚刚结束。
整整三天,刘豹指挥匈奴兵士,不计死伤地冲杀。而汉军兵士和城中的青壮,在汉王刘琮的率领之下,仿佛一个个钉子,死死地钉在城头上,寸步不让。
从城外宽阔的斜坡一直到城楼上,每一寸地方,都变成了修罗地狱,仿佛魔鬼一般吞噬着双方兵士的生命。
刘豹已经杀红了眼,本来他以为,昨天就能将马岭城攻破,因为前天一天,汉军已经折损了一半兵马。可是万万没想到,刘琮竟然召募了城中两万多青壮。当然他不知道,这些青壮都是自发的。
可更让刘豹想不到的是,这些青壮和汉军配合在一起后,竟然爆发出了那么强的战力,整个防卫如铁桶一般。
除此之外,还有汉军那种霸道的武器——飞雷!
有好几次,眼看就要冲破汉军的铁桶阵,杀上城头了。可是几枚飞雷落下,直接让后面的几百兵士瞬间粉身碎骨,斜坡上一半兵士被炸死。等到再组织兵士冲上去时,刚刚快要登城的兵士已经被斩杀干净,只好再从头开始。
汉军伤亡很大,可是刘豹的伤亡更大。两天攻城折损了五六万兵马,没有办法,他只好将攻打义渠和富平的兵马撤回,只留下五千骑兵对两城汉军进行牵制。
然而又是一天强攻,最后无功而返,这让刘豹恼怒异常。
回到营帐,他让大将巴斯迅速清点兵马,结果发现,可战之兵已经只剩两万余人。
刘豹显得非常沮丧。
十万控弦之士,浩浩荡荡南下,如今加上赫赫铁和阳明的兵马,只有三万余人,这仗打得太窝囊了。
“首领,我们不能再这样强攻了!”巴斯虽然知道刘豹心情不好,但还是劝道,“若是再强攻一天,末将担心……担心……”
“你担心我们会全军覆没,是吗?”刘豹冷冷地反问。
“这三天强攻,我们每天都要折损两万多兵马呀!”巴斯也打过许多次仗,可从没遇到过这样难缠的对手,经历过这样惨烈的过程呀!
“巴斯,我们会全军覆没,难道刘琮就不会全军覆没吗?”刘豹歇斯底里地说,“难道你没发现,刘琮将百姓都赶到了城头吗?这三天,汉军的伤亡更大!本王可以断定,他们的兵力已不足一万,明天一战,全军覆没的将会是他们!”
“可是首领,我们若是没有兵马,即使……”
“没有什么可是!”刘豹怒喝一声,“巴斯,你给我记住,我们匈奴勇士,从来都不会失败,即使战至最后一刻,也要取得胜利。明天,马岭城一定是我们的,哈……”
与刘豹的疯狂不同,马岭城中,汉王刘琮冷静多了。
的确,汉军的伤亡也非常大,现在城中,兵士和青壮百姓加起来,也不足一万五千人了。
但是刘琮充满了信心。
因为刚回到太守府,法正便送来了好消息,张绣飞鸽传书,统万城已经拿下了!
太守府的书房中,刘琮、法正、皇甫鸿、王平等人聚集在一起。
“主公,要不要将我们占领统万城的消息散布出去!”皇甫鸿说。
刘琮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们若是散布出去,刘豹自然知道这是计策,一旦真正的消息传来,他也不会相信。孤注一掷攻城,对我们反而不利!”
“主公说的没错,我想明天中午,匈奴斥候一定会将消息送到刘豹的军营。而且张绣将军说,统万城的守城将领多哈逃走了,他并没有派兵追杀,估计明天中午他也会逃到刘鹏营中。”法正说。
“刘豹此次损失惨重,必不会甘心。明天是我们与匈奴的最后一战,将会非常惨烈,飞雷还有多少?”
“还有二十几颗!”王平说。
“子均,匈奴兵士第一次冲上来时,便投出去一半,第二次冲上来时,将其余的飞雷全部投出去!”
“主公,飞雷杀伤力很大,难道不等到最关键的时候吗?”王平问道。
“既然是最后一战,那明天肯定要用完!提前用了可以震撼敌军,也可以让我们减少伤亡!”
这两天兵士死伤太多了,可惜飞雷太少,这让他常常想起在后世看抗日剧时经常遇到我军弹药不足的情形。
刘琮暗下决心,与外族这一战之后,一定要休养生息几年,等到像飞雷这种利器贮存足了,再进行大战,尽可能减少兵士的伤亡。
“末将记住了!”
“今夜都早点休息,准备明日大战!”
“诺!”
第二天一早,刘琮便来到城中军营。
所有的兵士,包括青壮百姓都已集结在大营前,但明显比前两天少了很多。
刘虎和王平在最前面,紧接着是几十名千夫长,然后是百夫长、什长、伍长,最后是兵士。
每位千夫长应该率领一千兵士,可是这些千夫长所率领的兵士,很少有达到一千人的,甚至有些只剩下几十人,但是他们没有人感到沮丧,更无人有要退却的意思。即使只剩下他一人,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刘琮没有说话,轻轻地从队中走过,每经过一名千夫长,他都伸手去拍一拍肩膀。而那名千夫长也不说话,只是把身体站得笔直,笔直。
走完之后,刘琮站在一高台之上,面对所有的将士们,大声说道:“我大汉的勇士们,今日我们要与城外的匈奴做最后一战,也是与整个匈奴的最后一战。因为张绣将军已经攻破了匈奴王庭统万城,将其他的匈奴兵士全部歼灭!”
听了刘琮这番话之后,所有人,包括城中的百姓全都亢奋起来。
“今天之战将会非常艰苦,我们所有人都有可能战死疆场,埋骨北地郡的荒漠之地。但是我们的功绩将永载史册,从今之后,数十年,数百年,甚至是永远,匈奴兵士都不可能南下了!”刘琮说到这里,抽出腰间佩剑,高高举起,再次提高了声音,“汉军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