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爷不可呐!”
乐天的话音落下后,旁边有将领劝道。
“有何不可?”乐天问道,又是一声哼道:“白起于长平坑赵卒四十万,楚霸王项羽坑杀秦降卒二十万,薛仁贵活埋铁勒军十三万,魏道武帝拓跋珪坑杀五万燕军,乐某今阳日不过杀了千余金军又何不可,更教那些给金军做狗腿子的汉人长长记性。”
“公爷,杀降是为不祥,望公爷三思呐!”远远的有声音传来。
“杀降不祥?笑话!”乐天冷哼道,将目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投去,立时认出了来人,眼中露出几分笑意,但口中依旧冷冷道:“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令所有人为之一惊,都说武将杀人不眨眼,这书生犯起狠来比武将更可怕,两片嘴唇一碰就是千把条的人命,任谁听了心中都会一寒。
“见过公爷!”
“公爷!”
方才乐天目光投过去是吕师囊、陈箍桶二人,二人行来向乐在施礼,相劝道:“公爷三思呐,上天有好生之德……”
“上天有好生之德就不能杀?”乐天瞋目:“不杀,留着他们浪费粮食,还是放他们回去继续杀戮我们大宋将士子民?”
“公爷说的不错,金兵可恨,这些充当金兵狗腿子的汉兵更可恨!”一旁的王荀也是说道。
“王荀!”王禀向自家儿子斥了一句,吓的王荀将头一缩连忙不语。
王禀也是向乐天拱手劝道:“公爷执意杀俘,朝中那些一心想与金人|媾|和几个大人定然会在天子面前攻讦公爷,当今天子的耳根又软,朝廷必将怪罪公爷,还望公爷三思呐……”
王禀功过,吕师囊接过话头也是跟着劝说道:“白起坑赵卒被秦王赐死,项羽杀秦兵有垓下之围……皆是未落得好结要,所以前车之鉴,公爷不可不引以为戒。”
陈箍桶忙出主意道:“公爷,为了防止金人西犯,留这些人在古交通往灵夏的必经之路上修筑防御隘口,也算是人尽其用了。”
“公爷,陈先生说的是!”
“公爷,慎重呐……”
……
候在一旁的燕青、武松、屠四也是说道。
见几人相劝,乐天思虑片刻才点头道:“那便依你们所说,且不杀他们,留着他们去修筑隘口,若是有敢逃走生乱的杀无赦!”
马蹄声响起,张纯片刻后赶到。
“乐公爷,我在前听闻公爷大捷,全歼金人追兵!”听闻后方大捷,张纯孝从前面的牛头咀行来。
叙话间,乐天将张纯孝、王禀与吕师囊、陈箍桶、帖博兀一众人介绍,待叙完礼,乐天言道:“闲话少说了,金人若得知围困太原兵马被我军全歼,定会调兵来剿,我且先行进灵夏以求自保!”
“乐公爷说的甚是,此地不宜久留!”张纯孝也是说道。
一众人正欲行走间,帖博兀拉住乐天恬着一着张脸笑道:“公爷,咱们还是谈谈公爷您与我女儿亲事的事!”
听说又是这事,乐天头有些大,敷衍道:“金兵随时都有可能追来,这事儿咱以后再商议不成么?”
“爹爹……”乌伦珠日格拖着帖博兀的胳膊向后拉:“你女儿是草原上最亮的明珠,你非要让女儿嫁个汉人么……”
“乌伦珠日格你从小一直要嫁大英雄、大豪杰、嫁草原上最强壮有力的男人,现在你找到了。”帖博兀说到这里将目光投向乐天:“你男人刚才说过,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后面还有什么屠的多少即为雄中雄……”
“爹爹,你不要乱说,他不是我男人……”见乐天一直推诿,女孩的自尊心要强,乌伦珠日格打断帖博兀的话叫道。
“你是我的女儿,将你嫁给谁由我说了算。”帖博兀也打断乌伦珠日格的话,“草原上有比乐公爷更可靠、更强壮、更像男人的男人么?如要连乐公爷都保护不了你,你以为咱们图兀部那不到两万人的小部落能保护得了你?”
掺和进了家务事现下情形有些乱,张纯孝忙向在场的所有人递了个眼神,向乐天施礼道:“公爷有家务事要处置,我等且先告退避让!”
这时吕师囊来到乐天身旁,低声道:“公爷,借步说话……”
“吕先生何事?”与吕师囊行出数步,乐天问道。
“依卑职看,这个乌伦珠日格公爷您就纳了罢!”吕师囊劝道,“现下图兀部是公爷连结草原上蒙古人的纽带,而公爷您与图兀部只有假大虚空的盟约,草原上的人虽然重视誓言盟约,但也那只是限于私人之间,至于部族之最重视的是利益。
如果公爷连图兀部酋长的女儿都不纳于后宅,图兀部的部众自然不将公爷当自家人看,那草原上其他部族自然也会将这层纽带关系看的极淡,所以卑职不得不劝公爷一句。”
“纳不纳妾虽然说是公爷的家务事,但属下也不得不多上句嘴。”旁边的陈箍桶也是说道:“公爷,若是您不纳乌伦珠日格,吕兄与属下二人这手下的蕃兵也很难带,甚至更会影响到公爷日后布局西北的大局,再者说乌伦珠日格这身手,寻常三两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对和,留在公爷身边,公爷也安全了许多。”
吕师囊、陈箍桶二人话音落下,乐天不得不思虑其间利害。
趁乐天思虑之际,吕师囊与陈箍桶二人对视了一眼,一齐向帖博兀走去笑道:“帖博兀酋长,我家公爷己经答应娶令嫒……”
“喂……”
听二人言,乐天唤道。
“公爷,男女之间就那么点男|欢女|爱的事儿,公爷己经娶了大宋的帝姬为正妻西夏公主平妻,又连纳了九个小妾,眼下再多上一个蒙古酋长的女儿又有什么?”这时燕青过来拦住乐天笑道,又向乐天挤了下眼睛,言道:“属下这几年也纳了好几房小妾!”
浪子燕青,宋时浪子一词用来流连与花丛青|楼间言词轻佻的男子,燕青能有浪子这个绰号自然也是个中翘楚,只是相比于乐天这个出类拨萃的桃花郎君来,显的黯然失色了许多。
……
携带百姓西行,虽然于山间行路极慢,但在入夜时分便到了古交县城。
安置完太原城的百姓,看着押在后面的俘虏,乐天叮嘱道:“看好这些俘虏,莫要让他们走脱了。”
旁边有将领应过,张纯孝低声与乐天道:“公爷白日间扬言要杀光这些战俘,莫不是一时意气用事的急言?”
一旁的王禀也跟着说道:“公爷此言,想来只是吓吓那些为金兵当狗腿子为虎做伥的汉兵,免的有其他汉人效仿之。”
听二人言,乐天摇了摇头:“白日间,乐某是确实动了杀心。”
二人心中齐齐一惊,张纯孝虽为文臣,但坚守太原城十月有余,见惯了生死却不曾有这般想法,王禀戎马半生斩敌无数也没有这般的戾气,这位少年得志的乐公爷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杀气。
听乐天言,张纯孝忙岔开话题,言道:“乐公爷以诗词名扬大宋,近几年未有新作出口,莫不是放下了诗词之道?”
做为文官,张纯孝岔开话题,自然要用文官的方式。
“近几年来乐某黜职在家,对诗词一道确实怠惰了许多。”乐天摇头,说完接着言道:“不过近几日来在太原城中,乐某心中有悟,构思出一首长诗,暂且被乐某命名为《男儿行》……”
张纯孝笑言道:“那下官今日有福了,能先于他人聆听到公爷这首新作的长诗。”
“望张大人斧正!”乐天笑言道。
张纯孝忙摆手道:“公爷是本朝诗词大家,下官是万万没有这个资格。”
“那乐某便献丑了!”乐天敛了敛面容,正色念道:“炎黄地,多豪杰,以一敌百人不怯。人不怯,仇必血,看我华夏男儿血。男儿血,自壮烈,豪气贯胸心如铁。手提黄金刀,身佩白玉珏,饥啖美酋头,渴饮罗刹血。
……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长长的念了足有一刻钟的光景,乐天才住了口。
“公爷这诗写的好生有气势,极是适合吾军中男儿读。”琅琅出口足有百余言,王禀在旁听目瞪口呆,半响才回过味来,又开口问道:“公爷许久,这是多少字?”
“五百五十六字!”乐天言道。
旁边的张纯孝也是言道:“公爷不愧为当世诗词大家,张某万万不及也!”
有后有人评言,十二世纪了传大的诗人、发明家、科学家、物理学奠基人乐天在诗词一道上,由最早是以桃花庵歌这样田园婉约派诗词扬名,随后年少得志眠花宿柳以得意,成为蝴蝶鸳鸯派诗词,后到宣和靖康年间开启军旅生涯,渐渐转变为铁血爱国派。
一首男儿行听的王禀热血沸腾,向乐天拱手道:“公爷驰援太原,太原城中缺衣少食,更无酒肉相待公爷,今进了古交县城,下官定与公爷痛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