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大官儿,你发明的什么破玩艺,升了空怎么这么冷!”
刚刚飞起到天上,乌伦珠日格眼中尽是欣喜兴奋之色,对着地上的山川河流指指点点个不停,可惜高处不胜寒,很快就冷的打起了哆嗦。
对于乌伦珠日格的抱怨,乐天只是一笑,吩咐道:“武松,将我备上的那件轻裘递与乌伦珠日格姑娘。”
披上轻裘,乌伦珠日格才觉的暖和了一些,将冻的有些麻木的手放到热气球的火源旁揉|搓着取暖。
还好,这位姑奶奶只是不满的嘟囔两声,并没有像平常在地上那样刁蛮,乐天在旁不得不叮嘱道:“乌伦珠日格姑娘,热气球升空后不能胡乱走动更不可任意跳动,否则极有可能球毁人亡。”
冬季多西北风,所以在理论上乐天一行人只需辨别好风向,借着风势一路向南飘移便是。但在这个时代没有导航更没有定位技术,特别是在夜间飘移。
为了不使两个气球散开,乐天特意用一根足够长的绳子将两个气球连在一起,只要之间的距离稍稍变远,两个气球上的人在不影响气球稳定的情况下,轻轻拉动绳子使两个热气球的距离近些。
顺着风向向东南飘去,乐天居高处俯视地面,整个地面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沙盘呈现在乐天的眼前。
太原以南的文水、汾阳、平遥、灵石己完全进入金人的掌握,沁县、武乡一线己沦于金兵之手,乐天乘热气球飘于天风,明显可以看天金人分成小队杀人放火抢掠百姓,地面上乱成一团。
一路向东南飘去,直至反复确认过了长治到达金人没到抵达的地界,乐天一众人才从热气球上下来。
着陆之后,向路人打探,热气球降落的地方己经过了长治抵达安阳地界。
自安阳南下二百里渡过黄河就是汴都,依行程不过两三日的光景便可抵达汴都。
……
“汉人大官儿,这就是你们汉人的都城?”
新酸枣门外,乌伦珠日格望着高大的汴都城墙,脸上尽是愕然之色:“之前我以为兴庆府的城池己经足够高大,没想到根本就没办法与汴都相比。”
“西夏国小力弱,若不是有辽人相助,怎能与我大宋相抗百年。”乐天在旁说道。
旁边的武松提醒道:“姑娘慎言,现下公爷己是待罪之身,切不可再如此称呼公爷,以免引的被官府查觉,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不满的横了一眼乐天,乌伦珠日格问道:“那我要如何称呼你?”
乐天说道:“对外你可以叫我乐管柜,也可以叫我乐当家的,我们的身份是从灵夏来大宋经商的皮货商人,而你草原上蒙古货主的女儿。”
话音刚刚落下时,便有马蹄声传来,乐天回眼望去,只见有数骑自北驰来,又有数骑向北驰去,城门内外的百姓皆是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
“让开,让开!”随之城门外有把守士卒,向乐天等人训斥道:“莫要挡了禀报军情的道路。”
“军报,送个狗屁的军报,这明明是往金军营中送求和书的!”望着那绝尘而去的一队骑者,有百姓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愤怒的说道。
那路人话音落下后,又有行人摇头叹道:“听说金人的西路军攻占了太原、沁县,东路军攻下了我大宋的真定府兵围了中山,金人马上就会像上次一样打到了开封城下,却一味的想着求和,真是让人憋屈!”
“本月初,李纲李相公被官家扣上‘专主战议,丧师费财’的罪名,先贬建昌军安置,再谪蜀中奉节白帝城,种帅又病逝府中,朝中己无主战的声音,只有李邦彦这些人主张议和的人发声。”又有百姓叹道。
旁边又有人说道:“诸位不知道罢,在太原失陷之后,官家将接任李纲李相公河北、河东宣扶使的老种经略相公召还,更是下诏全国分为四道征兵勤王……”
未等那人说完,又有人接话道:“可是我还听说,天子在下诏召兵勤王的同时,还派出李棁从海上前往金国请求议和,更听说老种经略相公招来救援汴都的勤王军队被耿南仲、唐恪等人以徒靡军费之由阻止遣散。”
有路人气急败坏的叫道:“真不知道朝廷是如何想的,金人入寇,朝廷上下不知防秋抵御却是一味的去求和,今岁春日那肃王殿下被金人带走当做人质尚未送还,金人便再次败约来攻,这讲和若是有用金人还会来攻么,朝中这些当官的都是猪及子不成。”
又有百姓长叹道:“可怜老种经略相公知朝廷一味议和,忧愤交加,回到汴都便病重的不能行动,连进宫面圣都去不得,若是能面见天子,我大宋面对金人也不会一味的采取妥协之态。”
说到种师道故去,有人愤然叫道:“老种经略相公就是被这些人气死的!”
提到故去的种师道,一众聚在一起的路人皆是叹道。
“其实我大宋还有一人可以力挽狂澜,天子却弃之不用,实是让人心中气愤!”
这时,忽有人道。
有人思虑片刻,开口问道:“兄台所说的莫非是那位被外放到灵夏安置的乐公爷?”
“正是!”那之前说话之人点头。
“这位乐公爷做吟诗作赋、风花雪月勾当尚可,至于打仗可就难说了!”这时有人接话道,看了一眼众人露出一脸神秘的笑容,说道:“在下听闻,这位乐公爷当初是深得天子与郓王殿下宠信,这军功正是因为天子的宠信蹭来的!”
闻言有人惊道:“这么说,太上皇当政是汴都举行过两次献俘礼,这位乐公爷皆是蹭来的荣耀?”
先前诋毁乐天那人,继续说道:“那位乐公爷是怎么出名的,还不是投当今太上皇轻浮的性子,写些浪|荡的诗词得以幸进,大家再想想那位高居太尉之职的高俅,也不是凭蹴鞠蹴的好得了天子的赏识,这乐天能得以幸进自然在情理之中了……”
“满口胡言乱语!”听那人言,杨志在旁怒道。
“杨志!”乐天拉住杨志,心中更是愕然,自己不过西出灵夏半载,怎么落得这么个名声。
“怎么,你不信么?”听杨志质疑自己,那诋毁乐天之人梗着脖子说道。
杨志上前,怒道:“乐公爷自出仕为官以来于东南江浙平海寇、于西北灭西夏、南下剿俘方腊,今岁春日安稳灵夏,仲夏之时更是东出灵夏千里驰援小种经略相公,救小种经略相公于重围之中,更歼金兵两万于太原以东的杀熊岭,此等功绩尔等竟然不知?”
“杀熊岭大捷,为何我等未曾听闻此事?”听闻杨志之言后,有人惊道。
“什么?那桃花乐郎君自灵夏出兵驰援小种经略相公,歼灭两万金兵?”那诋毁乐天之人愕然,随后目光扫向周围笑了起来:“这位仁兄不是在说笑罢,歼灭两万金兵如此大捷,为何我等却从未听闻过,想来这位仁兄是在梦里听闻的大捷罢?”
听那人言,一众人皆是笑了起来,更有人附和着取笑道:“这位仁兄莫不是做梦发了呓怔……”
“杨某所言句句属实!”杨志急道。
“句句属实?”有人摇头哂笑,质问道:“若这位所言属实,如此大的大捷,为何朝廷不报于天下人知晓,振奋我大宋民心军心?”
有人拉了拉与杨志争辩之人,看着杨志,说道:“莫要理会此人,看此人尽说疯言,想来不是个疯子就是个傻子。”
看到杨志搅了局,失了谈兴,有人挥手道:“散了,散了,我等与一傻子争议什么……”
之前那诋毁乐天之人,在众人临散开之前,冷哼道:“那乐天的功劳,都是他办报纸吹嘘出来的,若不是天子前些时日查封了炎黄日报,我等还要不知被蒙蔽多久。”
“什么,炎黄日报被官家查封了?”闻言乐天大惊,更是将那人一把拉住。
“你这厮拉我做甚?”看到乐天一把拉住自己,那人叫嚷道。
“掌柜的不可!”武松忙将在旁劝道。
“怎么?有帮手还要打我不成?”那人见乐天拉住自己,身边更有人前来相助,显然被吓了一跳,当看清乐天面容时立时惊住了,口中唤道:“你是乐天……”
嘭!
不待那人将话说完,武松一拳将那人打晕,随之用手架住那人,从旁劝道:“公爷之名响彻汴都,汴都城中有许多百姓也是识的公爷的,若是被人认出公爷潜归汴都,必会给公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公爷还是避让开来罢!”
杨志在一旁也是劝道:“是啊,公爷,武兄说的甚是在理,若是公爷潜归汴都为朝廷所知,那李邦彦、耿南仲、白时中等奸佞素与公爷有隙,趁机将公爷下入大狱也并非不无可能。”
乐天恨然:“岂有此理,乐某所有的功绩皆是一刀一枪拿命换来的,却不想受此诬蔑……”
此刻的乌伦珠日格对乐天同情非常,脸上更是生出愤怒之色:“你们汉人皇帝竟然这般昏庸,功臣竟然被这般诬蔑,受这般委屈谁又肯卖命为国出力……”
“公爷,当下之计快些避让开来罢!”武松言道,扶着被自己打晕之人,又接着说道:“此人诋毁公爷您,定与朝廷查封报馆有关,待属下将此人安置起来,拷问他诋毁公爷的幕后指使者。”
莫说是乐天,便是武松也看出来诋毁乐天是有人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