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分两路南下,大敌当前,汴都城瓦舍酒肆间依旧灯火通明,一派歌舞升平的盛世模样。
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外,一道身影在门外徘徊了半响,确定没有人在身后尾随才进入到店中。
那道身影被小厮引入到客栈内的一间客房内,当看到守在客房内外间的两条大汉,立时现出一脸喜色拱手拜道:“武大哥、杨大哥……”
“尺七兄弟莫要多礼,公爷正在里边等你!”武松向来人点了点头,又转身低声与里间说道:“公爷,尺七来了。”
“小的先出去了!”那引尺七进入客房的小厮说道,临退出去前又说道:“小的会时时注意外面的情况!”
进得里间,尺七一脸喜色的拜道:“公爷您回来了!”
乐天挥了挥手:“莫要多礼,说说现下汴都的情况!”
尺七忙说道:“公爷,家中一且尚好,主母大人与家中的一众姨娘还有小衙内与……”
“不提家事,先说国事!”乐天挥手打断尺七的话语。
尺七急道:“可是公爷离家九个月……”
从去岁年前送他们去杭州,到现在己有十个月了,我何尝不想去看看他们……”乐天叹了口气,接着言道:“先国后家!”
尺七被乐天留在汴都,表面上负责打理乐天留在汴都的生意,暗地中为乐天做收集情报的工作,所有从东南汇集而来的情报,都是在尺七手中按情报的等极整理一番才发与灵夏,除此外有关汴都的情报更是都由尺七打理。
“公爷,据小的在汴都打听到的情况,金人表面上说与我朝议和,但依然采取进攻。朝中以李邦彦、耿南仲、唐恪主首的主和派主导各地将领不再发旁,这才使真定府被攻陷、中山被围……”尺七忙回道。
“这些我己经知道了,说说汴都当下的情况!”乐天说道。
“是!”尺七就道,忙又言说道:“近几日来北方战事连败,朝廷震惊,李邦彦等人依旧主张议和,求和使者回汴都说金人‘必欲得三镇,不然则进取汴都’,天子召百官计议对策,朝中百余大臣只有三成认为不能割让三镇,为此天子决定割让三镇,同时下令臣子不得有异议,派康王殿下与王云为割地请和使,前往金人处求和,想来这几天便开始动身了……”
“康王殿下……”乐天鼻间轻哼一声:“就是那个口味特别重、特别独特的赵构?”
“正是!”尺七回道。
“太上皇所诞诸王中,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他了!”乐天点了点头,又问道:“听说我被天子贬官流放后,炎黄日报也被查封了?”
“是的,不止是公爷您的炎黄日报被封了,连同帝国大厦也被查封了,好在公爷之前有先见之明,将帝国大厦里的蕃人学者与通译迁到杭州!”尺七面露急色,不忿起来:“这明明是李邦彦、耿南仲挟私报复,两次驰援太原张灏一败再败,天子都没有处置这位张大人,公爷您又没打败仗……”
顿了顿,尺七接着说道:“查封帝国大厦,朝廷给出的罪名是公爷散播异端学说,诋毁圣人学说;查封炎黄时报,朝廷给列出的罪名是报纸上诲霪诲盗,有悖伦理纲常;除此外李邦彦与手下一帮党徒还四处宣扬,灭西夏、剿方腊都不是公爷的功爷,是因为公爷得太上皇与郓王殿下的宠信,公爷蹭来的功劳、”
“为了抹黑我,李邦彦、耿南仲等人倒是不遗余力!”乐天冷哼道。
“其实……”尺七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小的暗中寻中查了一下,其实也不全是李邦彦与耿南仲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天子的意思?”乐天眯起了眼睛。
“公爷您虽早与太上皇、郓王殿下关系疏远,但天子对于公爷当年险些动摇了其太子之位还是记仇的。”尺七从旁说道:“太上皇被天子软禁于龙德宫,郓王殿下被天子限制寓所,宫中所有服侍太上皇与郓王殿下的内侍、禁卫皆被放出宫来,天子对亲生父亲都是如此,对公爷下手也是迟早的事。”
说到这里,尽七拿出几张写满字的纸笺奉到乐天面前:“公爷请看,九月九日于拥立有功的吴敏吴大人被责授崇信节度副使涪州安置,天子亲下手诏历数吴大人罪责,这是天子手诏全书!”
“天子下诏书历数吴大人过错?”乐天眯起了眼睛,哼道:“这有明明就是天子过河拆桥,内禅之时乐某也是在的前的,太上皇在内禅之时屡屡有反悔之意,若不是吴大人屡屡相劝,天子至今不过是以太子的名义监国,太上皇归还汴都后,天子仍是太子,仍然在东宫做他的冷板凳……”
“公爷息怒!”听乐天发怒,尺七忙在一旁劝道,又犹豫嗫嚅着说道:“公爷,这诏书不书不令提到了吴大人,更提到了公爷您……”
“提到我?”乐天眯眼,略做思虑立是想了起来:“若我没记错的话,九月九日,也是乐某因驰援太原不利,被罢官流放的那一日?”
尺七点了点头,不敢言语。
见尺七战战兢兢的栗子,乐天心中有异,也不多言接过纸笺细细观看,只见上面写到:
朕以嫡长,受册建储十有余年。上皇界付之意,既以大定。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日忽降睿旨,建朕开封牧,乃用太宗故事,卿大夫知将内禅矣。及二十一宣制,而百司庶府以至都人亦莫不知。是时,蔡攸公网枢密院,自知罪恶心贯盈,他日不免,乃引给事中吴敏于宣制日入至玉华阁。又二十三晶,引敏连入,盖修方经营江浙之行,欲留腹心之士置于京师,候伺动静,中外相应,其事诡秘,难使众知,故引敏深密之地与谋耳……
看着看着,乐天的面色愈发的难看,口中更是读出声来:“修既东行,言章击蔡氏者日至,而敏倾身障之,诡计百出,终于败露。及蔡京子孙皆远窜,而京子孙至荆南,托进士黄大本附书寄敏,为开封府缉捕得之,其书责敏曰:‘仆父兄于阁下可谓有德矣。阁下自布衣登要途立功名,始终与父兄交契,自应知之,阁下纵自谓我不出蔡氏,其可得乎!由书观之,敏之为蔡氏腹心明矣……”
说到这里,乐天将目光投向尺七,“此事当真?”
尺七回道:“进士黄大本附书与吴敏吴大人是有的,但吴大人是蔡京长子蔡攸的心腹,然蔡攸与其父蔡京势如水火,此间事情怕有出入,以小的来看其言却是有过其实了。”
这事是个糊涂官司无法取证,且事不关己,乐天放在一边继续向下读:
且朕以太子受禅,何待人言。若以谓尝言,则入玉华阁之日乃在降旨建牧之次日,何也?修秘诈传命令,以敏有建立之功,擢为门下待郎,其奸伪构乃敢如此!
时有平舆公乐天与敏一齐被召入内,是以上皇在龙德宫,敏与乐天见管勾当官待制谭世绩,李熙靖必曰:内禅之事出二人至诚,不由人言,言必灭族,谁敢言者。以此知敏、乐天二人未尝建言,但攸引人与他为谋,上皇独断而为此策,冠映古初矣。
吴敏、乐天乃以为己功可乎!若敏辅相有力,乐天于军功为致胜,犹可以赎罪,然敏深险而好自专,驰漫而不及事,致今日边事尚炽,兵民未得休息;乐天于灵夏失谋驰援太原失利,以致张灏、解潜两部损失甚众,其责皆在乐天失谋,损靡国力,投诸遐裔,亦轻典尔,故兹诏示,可付史馆,仍布告天下。
“岂有此理!”看罢纸笺上内容,乐天面容上尽是怒色,指着纸笺的两个名字怒道:“这谭世绩与李熙靖又是何人?当时太上皇内禅,我怎未见过此二人?”
“公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尺七忙回道:“小的命手下人查过了,这二人一人是宫中内侍,一人是负责记录太上皇起居言行的待制,这二人原本都是太上皇身边的亲信,现下天子继位,二人为了投个好前程,出卖公爷您与吴大人便算不得什么了。
蔡京父子在当今天子为太子时便有不睦之肖,更因大食琉璃器一事与太子交恶,更借故将太子身边的太子府赡事贬去,如当年公爷您用计贬去李邦彦、耿南仲一般,公爷虽与吴大人对天子有拥立之功,但天子与这些人对旧事梗梗于怀,怎么能不向公爷您下黑手。”
“天子借机打击我等只是其一,最重要的一点是强调自己继承大统的合法,特别是那句‘建朕开封牧,乃用太宗故事。’最主要的是点出内禅是出天太上皇的本意。”乐天言道,接着又问:“这弹劾我与吴大人的奏疏,你可知道是何人呈与天子的?”
尺七忙回道:“陈凌元陈大人曾派家中下人与小的告知过此事,表面上看李邦彦、耿南仲、白时中等人声色未动,但弹劾公爷与吴大人的奏疏皆是其手下党羽所出。但据说在此议出之前,天子日夜召李邦彦、耿南仲、白时中等人密议,定然与天子脱不开干系。”
“确定么?”乐天挑眉问道。
“陈大人之言又岂能有假。”尺七言道,面上渐有怒色:“当今天子连这等混淆是非之事都做的出来,怒小的多嘴,大宋怕是真要亡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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