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俸禄……”南时感觉扣人工资让人做白工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刚想说话,却叫池幽一指点在了眉心:“不知变通,轻雨服侍得好,你这个做少爷的赏赐些许难道还有人说什么?”
南时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池幽的手指:“……也对哦,师兄你真聪明。”
池幽横了他一眼,倒也没觉得这有多荣幸。
他起身走至了南时身边:“走吧。”
“哎?去哪?”南时疑惑的看着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方才不是还说要去铺子?”池幽淡淡的道:“还不去换衣服?”
南时站起身,他其实穿的也没差,汗衫中裤的非常适合夏天,但池幽在侧,他也没胆子就这么走:“……那我先回去换衣服了。”
“去里面换吧。”池幽带着南时进了内室,里面的确是有南时的衣服的——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衣服都能放到池幽的起居室里了?
南时决定无视这个问题,衣架上早已备好了一件轻薄透气的长衫,他刚起来的时候因为天太热直接假装看不见,现下却逃不了了。
身后有衣物摩挲声传来,南时闻声侧脸望去,只见池幽已经将他那件宽大的外衫脱了去,换上了一间长褂衫,如今正在系胸侧的盘扣,长发错落的伏在肩头,南时已经看到几根头发已经缠到了那花里胡哨的盘扣上了。
南时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师兄?你要出门?”
“你不是要去铺子?”池幽漫不经心的解着那几根头发,手指微动:“与你一道去。”
南时的惊大于喜:“你要去南辰阁?”
池幽可从来没有去过南辰阁,最多就是接他的时候路过,也从未表示出要进去看一眼的意思。池幽的态度摆的非常明显,那是他的地方,一应方面从不插手过问。
池幽走到了南时身侧,虽没有说话,南时却很自然的接过了他手上的活计,替他解那盘扣上的头发,池幽一派闲适:“往日里不去,是给你留一余地,如今自然是不必了。”
当时收南时为徒,又叫他搬入家中,若不是有南辰阁做缓冲,高压之下难免叫他心生怨怼,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折腾去。
池幽的话从耳膜上流淌过去,南时却已经听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胡乱的应了两句,眼睛没出息的盯着池幽自衣襟中流露出的修长的颈项与微微凹陷下去的锁骨:“……哦,那今天为什么师兄要去?”
池幽垂眼看他,不禁失笑。
他伸手拨开了衣襟,捏住了南时的手放了上去。
南时无意识的摸了两下池幽的锁骨,才反应过来:“……?!”
“喜欢?”池幽带着南时往后退了一步,坐到了床边:“总也是你的,摸两下无妨。”
南时:“——!”
南时觉得今天是《明日方舟》的文案控制了他的嘴!他都不会说话了!
“嗯?”池幽又懒洋洋的问了一声。
南时吞了口口水,呐呐地点头:“……是挺喜欢的。”
他带着不自觉地小心翼翼去看池幽,低声问道:“师兄,我能不能……”
池幽打断道:“可以,以后不必再问我。”
南时的答复是抱着池幽的脖子在他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贼响亮,池幽削薄清淡的嘴唇上都染上了水光,池幽含笑看着他,南时色厉内茬的道:“那我可就当真了!”
池幽眉目一动,便看见南时跨坐到了他的腿上,南时本就不矮,坐在他腿上后会比他高半个头。他抬眼看着南时,带着些许调侃之意:“南先生想做些什么?”
两人的视线相触碰,便引发了一些难以描述的暧昧情愫,南时把池幽鬓边的碎发拨到了一边,捧住了他的脸,认真的吻了下去。
南时温柔而缱绻的舔舐池幽的嘴唇,几乎不敢抬眼看他,脖子后面一沉,池幽微凉的手指按住了他的颈项,将他朝他压来,近乎于鼓励的张开了口,等待着南时。
南时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舌尖,就不争气的不敢动了,池幽从喉间发出了一声轻笑,替他延续了这个吻。
等到分开的时候南时已经觉得有些晕乎乎的了,他抱住了池幽的颈项,微喘道:“不是,师兄……我还是要喘气的。”
池幽轻抚着他的背脊,替他顺气:“忘记了。”
南时没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池幽抱住了他的腰,淡淡的道:“还要出门吗?”
南时一愣,伸手摸到手机看了看时间,得了,都快十点了,再墨迹下去就可以别出门了——淦,美色误国,诚不欺我!
池幽也没料到南时毫不犹豫的就替他把盘扣整理妥当,随即跳了下来跑到一旁将衣服给换了,池幽好整以暇的看了一眼南时细腻莹白的背脊,随即将自己的长发束好。
南时这头换好衣服,还记得帮池幽的衣服给掸平整了,这才拉着他往外走。
两人方出门,清河与倾影就随侍而上,两把纸伞挡在了两人的头顶,将火辣辣的阳光隔绝于外,自他们踏出门槛的一瞬间,得知了南时去向的仆婢就已经替他将车子的空调打开了,南时一上车就将热气隔绝于外,舒服得打了个激灵。
池幽坐在了副驾驶上,而后座则是坐着倾影与清河两人。
南时叹了口气道:“今年也热得太不寻常了!师兄,要不咱们去南半球避暑吧!”
“何必舍近求远。”池幽道:“你若是不嫌陵墓幽冷荒僻,去墓中避暑也就是了。”
南时一愣,他当真没想过还有这个选项——正常人谁会想到躲到古墓里去避暑啊!就是这墓是他家的,南时也从未把这个选项纳入考虑范围之内:“……也对,除了不能订外卖收快递外好像也没啥不方便的了。”
“那你那铺子?”池幽又问道。
南时有些牙疼的看了看外面被烤得扭曲的空气,又甜蜜又痛苦:“……那还是再过一段时间吧,现在还没到最热的时候,等七月了再过去。”
五月份就这么热了,七月份妥妥高温,到时候还有黄梅天,又闷又热又潮的,他也懒得再去——去年这会儿他还没和池幽认识呢,吃住都在南辰阁,空调一开万事太平,等认识了池幽虽然天还热着,但是谁会想不开待在鬼宅里啊,有机会他当然往南辰阁跑。
今年就……算了算了。
不差钱,社畜已经正式升级成万恶的资本个体户了。
清河和倾影对视了一眼,得,回去得吩咐那边一声该打扫的得打扫起来了,就南时这样反复无常的人,既然有了这个想法,今天晚上连夜就过去住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随你的意思。”池幽低缓的道。
阳光穿过玻璃,投在身上依旧是带着一种令人厌恶的热度,池幽却仿佛丝毫未觉,清河有心想要帮一帮,却也不好当着南时的面把手伸得老长过去,正想着呢,却见南时头也不转的伸手‘啪’的一下把副驾驶的挡光板放了下来,挡住了投向池幽的日光。
几个月没开张的南辰阁虽然已经安排人进去打扫过了,但依旧是弥漫着一股子古旧的气味,混合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魂香气,直到两位主人踏入门槛那股子香气才变得肯定了起来。
南时一看桌面就知道他们到之前家里肯定已经派人来打扫过了——一想也是,毕竟池幽要来,总不好让池幽坐到灰尘堆里去。
“师兄,你先去侧室里坐一会儿吧,我去给你泡茶。”南时又点了点侧室里百宝阁上一格书卷:“那边有些话本,师兄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翻翻。”
池幽打量着古色古香的内室,抬手掀了珠帘入内,南时平时常坐的那把太师椅上泛着一股油润的光泽,茶几上还摆着一只独山玉的笔山,压着一叠洒金笺,一枚精工的章子压在了青花瓷盛放印泥上,还有看了半本的小说,倒扣着压在了案上。
房子前后看样子原是打通的,如今却没有打开,许是怕热的关系。
池幽却已经联想到了等到春去秋来之际,清风徐拂,竹帘微摆,前有老街,后有垂柳民巷,南时独坐于此,一手清茶,一手小说时的情形了。
池幽在心中暗暗摇了摇头,怪不得南时爱往这里跑,随性舒适得很。
正想着呢,南时就端着茶杯进了来,流畅的替池幽泡了一杯茶,紧接着外面就有人喊了一声:“南辰阁,外卖奶茶!”
南时头也不回的就去了,拿外面的时候还看见斜对门奶茶店的小哥幽怨的看着他:“南老板,我家就在对面,你还点外卖?”
南时举了举手中的外卖,示意对方看袋子上的挥舞着棒槌的小雪人,笑眯眯的说:“人家便宜啊!”
奶茶小哥气得翻了个白眼,却又无可奈何。
南时将两杯饮料分了倾影和晴岚,快乐得捧着最后两杯坐在了池幽身边,笑眯眯的说:“师兄,要不要喝个果汁?”
池幽肯定说不喝,那这两杯就全是他的了!
池幽看着南时的表情,扬眉道:“不必了。”
于是南时将两杯饮料都插上了管子,打算含泪痛饮两大杯的时候,池幽却又一指节轻叩了一下茶几,将南时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很不错?”
“是挺好喝的……呃……”南时就看见池幽自然无比的自他手中拿过了那杯柠檬水尝了一尝。
南时:“……师兄,那杯我没喝过的给你?”
“我只尝尝罢了。”池幽的唇上沾染了一层薄薄的水光,将柠檬水重新塞进了南时手中,顺势在他的唇畔啄吻了一下:“是很不错,怪不得你喜欢这个。”
他喜欢什么?喜欢柠檬水还是喜欢亲他?
这信息量有点太大了。
南时觉得耳朵有些发热,强自镇定的说:“是很喜欢。”
倾影挑了珠帘进来,正打算请示一下南时要不要在侧室前后装上玻璃门,却见南时脖子上红了一片,连忙道:“少爷,奴婢替你打盆水来擦一擦?”
倾影有些纳闷地看向了室内温度计,还可以啊,室内温度才22度,中央空调再往下打就有些太冷了——这还是刚进门才把空调调成了20度,南时一般只开25度。
池幽略带笑意的看了一眼南时的颈项,随口道:“去吧。”
倾影屈膝一礼便去了,池幽问道:“真的很热?”
“还好。”南时答了一句,这才发现池幽正拿着一本书在看,看封皮是他看了一半的……
《我的厉鬼老攻》。
——救命。
第170章
璀璨耀眼的阳光将整片天空映照成了透彻的蓝, 白而敦实的云懒洋洋地挪动着,将明暗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南时就假装他没发现池幽在看点什么鬼玩意儿,只要池幽不说, 他就还没有社死!
池幽斯里慢条地翻了一页,眼尾眉梢间微微动了动, 显然是看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南时不用看也知道他看见了什么, 这本书就不是大陆出版的,因为大家都懂的原因他就买了下来, 本来还想试图学习下书里主角是怎么钓老攻的……
嗯, 结果发现里面全是不可描述的内容, 主角恐惧的、绝望的、快乐的被翻来覆去了至少五分之四本书,靠身娇体软厉鬼老攻自动上钩,就硬钓呗——他学个屁啊!这怎么学啊!
不过他看得蛮快乐的就是了, 虽然五分之四是不可描述,但是剩下的五分之一剧情真带感,在肉文里找剧情和在剧情文里找肉都是共通的老毛病了, 南时也不例外。
南时上次就很想说了,池幽是怎么做到看肉文不露出姨母笑的?不科学啊。
他抱着柠檬水悄悄溜到了外间, 将大门打了开来, 挂上了营业中的牌子,并且在侧室的门口挂上宾客止步的字样, 免得有人进去招惹了池幽。
今个儿南辰阁第一个客人不是别人,而是隔壁买丝绸的刘阿姨,她一进门就四下张望了一下:“豁,小南这里打扫的倒是蛮干净的嘛, 我还以为几个月下来都是灰了!”
南时上前两步,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今天忙了一上午呢, 刘阿姨,还要多谢您平时帮我看顾呢!本来还想去隔壁找您呢,没想到您就过来了。”
“害,小南你这太客气了,顺手的事情。”刘阿姨摇了摇手里的扇子,瞅见侧室里有人坐着,道:“哎?你这儿有客人啊?要不我一会儿再过来。”
“没事。”南时见刘阿姨眼睛老往柜台上撇,就道:“您这是?”
刘阿姨面露出一些尴尬,随即又往南时身边凑了一步:“那什么……不是我有意打听的,你关门的时候有几个人指名要找什么‘南先生’,是个算命的先生,我想着咱们这一片除了你就没有人姓南了,就多嘴问了两句……小南,你是不是会算命啊?”
南时琢磨了一下,这倒是没听说有人来找他,他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便道:“是会一点……刘阿姨想看看什么?”
刘阿姨问道:“你这一卦多少钱?”
南时斟酌了一下,不收钱吧不好,意头非常不吉利,就折中再减个零:“两百。”
“哎!那成!”
南时本来想带她进内室,但是池幽坐着呢,他也不乐意带她进去,问清楚了刘阿姨是想问她女儿的八字和对方的合不合适,他也不用纸笔搞什么玄乎劲儿,略微在心中排了排命盘就道:“我也不唬您,前面您女儿八岁有火劫,十九走犯煞星就不提了,反正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