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婚能结,但是婚前必有波折,和钱有关,您回头问问您未来的姑爷,是不是有什么欠债?既然要结婚,就得清清白白的结,没得拖累了老婆。”
“啊?”刘阿姨惊呼了一声:“小南你是不是算错了?!小黄他在公司里做高管,家里又有钱,怎么会欠债呢!”
南时微微摇头:“这钱我不收你,你先去问问,除了房贷以外有没有其他债务,要是没有只管来拆我招牌。”
“当然,他也有可能不说。”南时预料到了刘阿姨的问题:“要是他不说,你明天下午三点左右可以去见一见他,不要打招呼,直接去——明天是工作日,他应该是在公司吧?”
刘阿姨听南时说得笃定,咬了咬牙:“行,那我明天去看看。”
言下之意,连问都不问了。她走之前将两百块钱压在了南时的柜台上,飞一样的走了。
南时摇了摇头,把钱收到了柜台里,转而捉了块抹布打算把百宝阁再擦一遍,虽然它已经很干净了,但是南时只要搁柜台后面一站dna就动了,感觉自己不擦擦洗洗的就浑身不自在。
池幽待在里间,手中拿着书卷,实则却将目光投注到了南时身上。
原来他单独在外时是这样的。
这样的南时他还未曾见过,池幽带着些许的笑意,不知怎得有些心满意足——虽说现在南时与他在一起,他彼时付出的心血也并非都是虚情假意,今见南时在外行止有度,他仍旧觉得与有荣焉。
空调吹出来的风打得珠帘微微的晃动着,南时若有所觉的抬头顺着珠帘望去,就见池幽也恰巧来看他,两人的视线通过珠帘的缝隙后碰撞,南时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这他妈是在做梦吗?
南时默默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随即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几近于无的轻笑声。
要命,他不想开店了,他现在想开房。
或许是他许久不开张,瞧着还有那么几分新意,引得不少游客进来闲逛,进来之后就发现俊秀的老板笑吟吟的站在柜台后,不知不觉的就掏出了钱包。
南时又是替人调整手串的长度又是忙着收钱,虽有倾影帮忙,却还是忙得脚不沾地。大部分的客人却更爱找他结账,还有些小姑娘小男生的就趁着结账的时候试图跟他加微信,甚至还有偷拍他的,被南时发现后又不好意思的删掉。
这一忙就到了中午,南时刚坐下缓一缓,突然一拍脑袋——池幽还在呢!
他抬头看向时钟,发现这会儿已经到了十二点半,他连忙进了侧室:“师兄,你吃饭了吗?清河也是,怎么不提醒我?倾影,去关店,午休!”
他一进去,就见桌上已经摆好了五菜一汤,具是干净清爽的式样,却是没有动过的样子。
“师兄,你怎么不先吃?”
池幽终于放下了那本该死的《我的厉鬼老攻》:“等你一道。”
不知不觉中,侧室中已经站了三四个婢女,人人手中都捧着热气腾腾的菜肴。
“少爷,家中送了饭菜来,还热着,您快坐下吧。”清河抿了抿嘴唇笑道:“奴婢本是想提醒的,山主道无妨便等了等。”
南时有些不自然的撇开了眼睛,在池幽身边落座——明明之前池幽也经常等他吃饭,但换到了现在的感觉就格外不同。
他闷头扒饭,一旁有人递来了张帕子,南时顺手接了过来用了,末了要还回去,却见一只他无比熟悉的手将帕子接了回去,他抬头一看,浑然未觉池幽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挥退了一众仆婢,整个室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吃慢些。”池幽细细分说:“先喝碗热汤再吃凉菜。”
南时伸向凉拌土豆丝的筷子就转向了汤锅,大夏天的,硬生生喝了两碗西洋参鸡汤。
南时饭后摸了摸自己背后,那两碗鸡汤的料有点太足了,发了一身的汗,有些尴尬的说:“师兄,我上去洗个澡,你要不要去二楼睡一会儿?”
“嗯?不开店了?”池幽挑眉道。
南时转了身给他看了一眼已经呈现半透明的背部衣料:“……汤喝多了。”
“也好。”池幽应了一声,起身跟南时一道往二楼去。
南时顺手抽了张纸巾擦了一下额尖上的汗液,吐槽道:“我也是养得娇气了,以前出一身汗感觉挺正常的,衣服根本不带换的,就等它自然干,现在出了汗不洗个澡居然还觉得浑身不舒服。”
池幽反问道:“倒是我的错?”
南时居然特别理直气壮的说:“好像是这样。”
然后他就被池幽横了一眼。
二楼原本是南时的居住点,毕竟当时穷,把原有的房子出租出去也是一笔收入,后来他搬进老宅后这里就不怎么睡了,不过该有的还是有,简简单单的两居室,一个房间被作为杂物间使用了,只有一个房间可以睡人。
南时熟门熟路的从衣柜里抽了件汗衫出来,有些犹豫要不要给池幽一件——池幽清凉无汗是肯定的,但是穿着长褂衫午睡那必然是不舒服的……池幽会穿汗衫吗?
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南时顿了顿,突然想起来池幽和他这个二流子不同,他穿长褂衫都是里面要么不穿要么搭个汗背心,池幽是老老实实的穿了亵衣的,根本用不着汗衫。
他这脑子……南时叹了口气,人还没老,脑子已经不太好使了的样子。
“那师兄我先去洗澡了,你先去午睡吧。”南时招呼了一声就钻进了卫生间冲了个凉,等到洗完了这才发现他只拿了汗衫,没拿内裤。
南时这次可以确定他脑子是真的不好使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汗衫够大,不穿也看不出什么来,出去拿就行了——现在池幽估计已经躺下了,再叫倾影帮忙不太好,他还是自己去拿吧。
话又说回来,他又不是没和池幽一个池子里泡过澡,就是看见了也没什么……吧?
南时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你没抱什么坏心眼!怂个屁!
话虽如此,南时还是莫名心虚的打开了一条门缝朝外面看了看——很好,池幽已经躺下了!
南时打开了门,快速地溜到了床头柜旁,弯腰打开了抽屉抽出了自己的内裤,心急火燎的套上了,再扭头一看,池幽却已经靠坐了起来,神情清淡的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怎么不擦头发就出来了?”
……干,他当时为什么要把内裤放到抽屉里而不是大衣柜里!
这一弯腰……
南时心中悲愤莫名,明明想给池幽他不馋他身子的印象,怎么好像一路都在往反方向狂奔。
但是!既然池幽不说话他就当没看见了。
南时面色如常的道:“这个天气,一会儿就自己干了。”
“来。”池幽叹了口气,将南时招到了身边,示意他坐下,抽下了他挎在臂上的毛巾,覆于他的头顶,无奈的替他擦拭:“你想等它自己干恐怕是要等到晚上了。”
空调打得这么低,还指望头发自己干?阴干倒是没啥问题。
南时挣扎着想要抢过毛巾:“师兄我自己来就成了。”
“老实些。”池幽斥了一声,南时瞬间就乖巧了下来。
周围安静了下来,毛巾的摩挲声不断钻入了南时的耳膜,避无可避。
“师兄,我想……”南时张嘴说了一半,就有些迟疑,不知道应不应该问出口。
池幽屈指弹了弹他通红的耳朵,叹息道:“可以。”
话音未落,修长的手指便扣住了南时的下颚,将他的头转了过来,低头轻吻了上去。
池幽的吻如他人一般的平淡从容,隐隐约约之间还带着一些不容拒绝,南时微微一愣,轻微地扬起了下巴,忍不住想要回应他。
他伸手抱住了池幽的颈项,他这一次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定定的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些什么来。
南时依旧有一种不真实感,真的太奇怪了,他是这么幸运的人吗?他喜欢池幽,池幽也就喜欢他?
可偏偏赖以为生的卜算根本看不出池幽的命数,也算不出什么真假。
南时自认自己是一个不算太小心的人,得过且过也好,真真假假也好,天无绝人之路,凑合着日子总能过下去,可是如果池幽只是唬着他玩儿,又或者是处于其他什么目的呢?
半晌,池幽松开了他的唇舌,又在他唇上轻轻地啄吻了两下,指尖掠过了他的唇角,替他擦拭干净:“在想什么?”
“师兄,要是……”南时顿了顿,转而又笑着亲了亲池幽的脸颊,把头搁在了他的肩上:“……算了,就这样吧。”
“反正你答应我了,后悔也没用了。”南时又抬头在他下颚上重重的亲了一口,笑得很是得意。
池幽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南时的意思,却也不挑破他,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脊:“今日早些回去吧,我带你见一见一样东西。”
似乎这样会吓到南时,但是一时惊吓总比让他提心吊胆的好。
嗯……目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池幽低头看了一眼,南时下意识的跟着一起低了头,随即倒抽了一口凉气,刚想爬起来就又被池幽按住了颈项,轻而易举的就被控制住了,池幽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南时舔了舔嘴唇说:“那什么……是鸡汤太补了。”
“嗯。”池幽淡淡的应了一声:“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能下去吗?”南时吞了口口水。
池幽侧脸将吻落在了他的眼下,南时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眼下一片温热,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池幽道:“南时,我总是在的。”
随即吻又落在了他的唇上,将他的抽气声吞入了喉间。
半晌之后,南时才被松了开来,池幽起身直一旁取了张帕子擦了擦手,若有所思的说:“是该补补了。”
南时不争气的浑身都软,趴在床上闷闷地说:“……意外。”
继怀疑自己的大脑不好使了之后,南时觉得他的身体可能也不太好使了。
池幽轻笑了一声,将帕子扔到了一旁,转而上床抱住了南时,安抚着他的背脊:“睡吧。”
“嗯。”南时应道。
然后南时翻了个身。
又翻了个身。
睡不着。
淦了,他怎么这么没骨气,不就是……不就是……
南时默默地拉了拉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
任他这么翻,就是神仙在侧也睡不着,更何况一向觉醒的池幽?
池幽看着已经差不多要把自己闷死的南时,倦懒地打了个呵欠:“不热?”
被子下的人形动了动,贴到了他的身上。
“不热。”
池幽此时颇有些气笑不得,他伸手扯下了南时的被子,指尖抵住了他的额头戳了戳:“没出息的玩意儿。”
质问他的时候倒是凶得狠,现在就又知道害怕了?
***
午觉起来,时间都已经快到下午三点了,南时看了一眼时间就觉得自己真是堕落了。
然后下楼的第一件事,被倾影灌了一碗药汤。
倾影还在一旁小声的逼叨逼:“少爷,你这身体不行啊!”
南时喝到半路听到这话,一口药汁子差点喷出来:“……什、什么?师兄跟你说了?!”
这他妈池幽也能和倾影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倾影倒是神色如常,看着南时的表情宛若老母亲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平时让你别逃课,好好锻炼,结果你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行吧,没办法了,喝吧!山主吩咐了,以后这汤药都不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