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那还有谁呢。
陈安衍端起喝汤,忘了吹,直接往嘴里送。
张叔:大少爷小心烫啊。
可已经来不及了,陈安衍已经唆了一小口。
随着舌尖上皮细胞纷纷逝世,刺痛感顿时弥漫开来。
陈安衍稍稍拧了下眉毛,忍着痛吞下,再轻轻吸了口气。
张叔连忙给他递了一杯凉白开,心疼道:大少爷吃饭要专心点啊。
嘴里太疼,陈安衍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我一会再来吃。
陈安衍离开餐厅,就碰上了从外面扑腾回来的许希言。
陈安衍淡然看了他一眼,皱着眉离开。
许希言:?他为何一脸牙疼相?
张叔看到许希言,热情打招呼:二少爷您回来了。
许希言见饭桌上食物还是原样,纳闷:他怎么不吃,牙疼啊?
张叔压低声音憋着笑:不是,想事情太认真了,烫了嘴。
许希言闻言,呵呵笑出声。
不过刚才陈安衍为什么一脸怨念看着他,又不是他让他烫着嘴的。
我有时候吃饭也会烫着嘴,特别是心虚的时候。
张叔闻言哈哈大笑。
两人聊得真开心,被两声咳嗽声打断。
这时候,张叔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厨房门口又只剩下两个人。
许希言十分自觉地让路,往餐厅里看了一眼,盯着陈安衍的嘴巴,强忍着笑:这会儿应该不烫了。
他说完就开溜,边溜边想,陈安衍的唇形真他妈好看。
等等。
许希言闻言回头,又看了眼陈安衍的嘴唇。
啧,好看。
陈安衍把手里的材料递给他。
许希言低头一看。
乖乖,a大历年考试真题集。
许希言后退一步,小声逼逼:原来葵花宝典啊,我不练。
陈安衍无动于衷。
好吧,卖萌失败。
许希言觉得,就专升本这个事情,他有必要和陈安衍好好讨论一下,甚至可以做个交易。
交易之前,他得审视一下自己,有什么拿的出手东西。
他仔细挖掘了下他的特长,美貌和厨艺。
牺牲色相是万万不能的,以后他还想找个正儿八经的男朋友呢。
那就牺牲厨艺吧。
关于那什么考试,我有个想法啊。
说。
你觉得我做饭好吃吗?
陈安衍回味了下,唾液腺蠢蠢欲动,他咽了咽口水,假意咳了声掩饰,还行吧。
许希言:以后我给你做晚饭。
陈安衍勾了勾嘴角,还没来得及答应,某人下一句话就蹦出来了:然后我不去考专升本,如何?
陈安衍勾着的嘴角放了回去,冷着脸把a大专升本历年考试真题集塞给许希言,咳了两声,语气声音生硬别扭:想想家人对你的期望。
许希言:?什么玩意儿?
第23章
许希言有点懵。
陈安衍拒绝了他的交易?
陈安衍拒绝了他的交易!
他居然拒绝了一个完胜米其林大师的五星主厨亲自操刀的晚饭!
那是在藐视他的厨艺啊。
玻璃一样晶莹剔透的自尊心受不了,碎了一地。
等张叔打完电话回来,许希言还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张叔:二少爷,您怎么了?
许希言点了点桌上的真题集,张叔,为什么陈安衍要逼着我考试呢,他是不是故意针对我,看不得我过舒心日子。
张叔有点急,连忙解释:二少爷,您这就误会大少爷了,是您一直嚷着要考,董事长和夫人就委托大少爷帮你补习呢。
原主的锅。
陈安衍说的想想家人对你的期望,是这个意思。
原来是他是受父母所托。
许希言一转眸,看到张叔的护主的神情,才想起来,张叔是坚定不移站在陈安衍那边的。
这人一生气,就管不住嘴。
所以,他刚才做了和在老板秘书面前吐槽老板差不多的蠢事。
他立刻笑嘻嘻表明态度:张叔说得对,我也觉得,陈安衍没这么闲。
许希言回头,只见陈安衍慢条斯理地从楼梯上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许希言真心觉得,应该给陈安衍颁发一个神出鬼没奖。
陈安衍慢悠悠开口:确实不怎么闲,不过,他顿了顿,又说:监督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梗着脖子,故作淡定回答:考呗,考上了,光宗耀祖。
接下来,陈安衍就要出差了,许希言暗戳戳高兴。
咸鱼本性使然,他很快把考大学的事抛在了脑后,忘了要光宗耀祖的事。
那些材料被他放进玄关的柜子里,和天书放在一起,磨砂玻璃门一关,眼不见心不烦。
肥宅日子慢悠悠过着,就迎来下雪天,下午,雪小了,许希言穿戴好,风风火火准备出门去公园喂猫。
张叔拦下他,二少爷,您粥还没吃,先喝粥。
许希言默默收回脚,再默默喝下粥。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大少爷吩咐的,少吃多餐,身体健康。
上次许希言过敏很严重,伤及肠胃,不过他已经喝了十天粥,再怎么伤肠胃,也都全恢复了。
可陈安衍却吩咐张叔每天给他熬粥,还让张叔监督他不许偷偷进厨房搞加餐。
许希言走到公园的时候,师傅们正在砍对面的仙人掌。
风雪中,仙人掌的枝蔓落了一地,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截,可怜兮兮的,再给它一刀,它就完了。
许希言连忙跑过去问:师傅,怎么了这?
园艺师傅:有人投诉,仙人掌种这里不安全,好几个小朋友被扎了,物管部门让我们砍掉。
许希言:别砍,挖出来给我养。
你养这东西干啥,又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也不好打理。
没事,给我吧。
许希言喜欢仙人掌,喜欢这种给一点光就野蛮生长的生物,顽强又自我。
有园艺师傅帮忙,许希言很快将仙人掌放在板车上拖回了家。
大门还没关上,家里的车就回来了,稳稳当当地停在他的身边。
许希言瞧了眼,黑色宾利,是陈安衍的车。
陈安衍脚步没停,拖着板车朝前走,无视他。
藐视他的厨艺,拒绝跟他交易,陈安衍已经凭实力把他们的关系拉回了冰河时代。
各自安好,互不打扰,是他和陈安衍之间刚刚好的距离。
车子后座的人开门走下来,一路小跑到他身边,一左一右地将他夹在中间。
许希言惊讶: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再玩一个月吗?
许昌远、丘梦晚:担心你,想你了。
丘梦晚觉得,许希言比较像他们亲生的,会哭会笑会闹,生动又贴心,另外两个可能怀孕的时候过度劳累,基因突变了,一个比一个冷漠。
许希言拥抱他们:我也想你们,我一个人在家也好无聊。
许希言话音刚落,驾驶座的人唰地下车窗,他闻声看过去,陈安衍那张扑克牌脸立刻出现在他视线里。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陈安衍转过头朝他看过来,目光淡然中带着点审视。
许希言:哦,这段时间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家。
他改口:我在家好无聊啊。
陈安衍轻轻嗤了声,眼神拐了个弯看向许昌远:爸,那我先去停车。
许昌远:刚才就叫你先去了呀。
陈安衍目光一顿,喉头滚了滚,略显僵硬地转过头,立刻关上车窗,启动油门走了。
许希言心想,以后要是有机会,他肯定也会让陈安衍吃个一年半载的粥。
丘梦晚:宝贝儿子,你这么怨念地瞪着车屁股干什么?
许希言利落收起浑身怨念,指着陈安衍的车:我是觉得这个车好。
许昌远:你想开这辆车?这车旧了,明天爸给你买一辆新的,一模一样的。
丘梦晚:哎不要,那个车黑乎乎的,丑,适合陈安衍那个闷蛋性格开,我们小言开法拉利,红色的。
许希言心里舒坦多了,总算平复了一肚子粥的怨念。
丘梦晚绕着他看了一圈,一个月不见,气色不错,脸色红润不少嘛。
许昌远:安衍果然把你照顾得不错,安衍办事我放心。
许希言:?!
并不!他想饿死我!他让我吃了快一个月的粥!
丘梦晚:看来这段时间乖儿子有好好吃饭,没有乱吃零食,哎呀,气色真好。
两人围着许希言叽叽喳喳半天,看他毫发无损,注意力才从他身上转到了周边的环境。
两人看到了院子里的八堆雪,惊呆了。
足足有八堆,每一堆目测一米七高,在院子里八足鼎立。
许昌远:嚯,这啥玩意啊这。
丘梦晚:张叔怎么把雪堆成这个样子,怪丑的,堆成假山吗。
许希言干咳了两声,挺不好意思开口:这是我这几天堆的雪人。
啊?许昌远和丘梦晚异口同声,接着愣在原地失语五秒钟。
许希言:我这就跟张叔把它运走。
许昌远和丘梦晚立刻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
许昌远:仔细看看,还挺好看的,每个雪人的头上都顶着两个球,还涂上不同的颜色,应该是象征不同的身份,儿子,你堆的是八大罗汉?
许希言:罗汉头上有两个球?
丘梦晚:现在流行一种美,叫丑萌,还流行一种性格,很丑但很温柔,妈妈刚才说的丑,是这个意思,你的罗汉,看起来不仅萌,还挺温柔。
许希言看着努力捧场的父母,噗嗤笑出声,爸妈,我堆的是葫芦娃。
许昌远一愣,接而哈哈大笑,哦,对对对,头上两个球是葫芦,葫芦娃有七种颜色。
前院欢声笑语,陈安衍觉得格格不入,却忍不住折返。
他的世界一直是冰冷的,死气沉沉的,他像一个机器一样,高效而自律地活着,热闹喧嚣都与他无关,他不喜欢,也不感兴趣。
这是他第一次萌生出要凑热闹的想法。
从门口路过的陈安衍被丘梦晚叫住了,安衍,别在门口转悠了,过来,一起来欣赏希言堆的雪人,多有意思啊。
许希言:您没事在门口瞎逛什么,想当守门员啊。
陈安衍双手插着兜,慢悠悠地走过来,不咸不淡地开口:有时间堆雪人,看来复习差不多了。
许希言:
许昌远:哦,对对,我有吩咐安衍好好盯着你读书,安衍说出差前给你订了复习计划,你做得怎么样了?
好你个陈安衍,他只说一句话,就把尽职尽责的大哥人设立起来了。
丘梦晚也想问他的学习成果,许希言立刻转移话题:妈,快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作品。
这是大娃,这是二娃
许希言绘声绘色介绍,企图转移话题。
许希言走到最后一堆雪旁边,这是爷爷。
许希言转眸,看到陈安衍比这冰天雪地还冷漠的脸,忽然想气一气他。
许希言微微一笑,朝陈安衍挑衅地轻挑眉峰,改口:这是爷爷最讨厌的妖精,跟白雪公主的后妈似的,心术不正,尤为嫉妒别人的美貌,喜欢掐人脖子,谁帅掐谁。
陈安衍:
第24章
不动声色地气人,许希言相当有经验。
内涵一番陈安衍之后,许希言心里腾升一股报仇的快感。
况且有父母在,陈安衍能把他怎么样呢。
看陈安衍一脸自闭,许希言很爽。
这人一放肆,就容易上瘾。
许希言后退几步,弯下腰捧起一把雪。
他站起来,狡黠一笑,手一扬,往陈安衍身上一洒,嘴上振振有词:天女散花,接招吧!
雪花簌簌落在陈安衍黑色羽绒服上,他低头看了眼一片狼藉的胸口,黑着脸。
许希言弯着腰撑着膝盖哈哈大笑。
作为资深打工人,许希言更知道如何好好把握机会。
那就新仇旧恨一起报了吧。
陈安衍似乎没料到许希言居然敢拿雪砸他,杵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趁着空,许希言又抓起一把雪,向陈安衍扬去,暴雨梨花针,接招。
小李飞刀。
隔空打牛。
让你知道谁才是爷爷!降龙十八掌!哈!
老子看你这副冰天雪地的冷漠样子不爽很久了!
老子要报掐脖子的仇!喝稀饭的仇!
顿时,陈安衍身上狼藉一片。
许昌远和丘梦晚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希言太快了,安衍太傻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哈哈哈。
陈安衍抹了把脸,忍无可忍。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戏弄他,从来没有。
他咬咬牙,弯下腰抓雪。
许希言反应快,拔腿就跑,陈安衍不甘示弱,迈开长腿就追。
灵活的干不过腿长的,许希言跑到低矮的灌木旁,就被陈安衍抓住了后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