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知景低着头笑了起来,这个傻孩子,自己随口说两句话就让她这么高兴,心思好单纯啊~
萧烈歌过来拉薛知景的手,指了指前方,前方是北海,我们去那儿游泳。
大晚上的,游泳?
好吧,自己好不容易把人哄得不那么别扭了,还是不要再刺激她了,不过就是游泳罢了,陪着去吧。
又骑上马,往山坡下奔去,很快便到了北海的边上。
北海很大,所以沿途也不是都有帐篷和人的,这片区域便很安静,更有一小片的沙砾滩。
萧烈歌招呼近卫们在周围巡逻,不要看她,近卫们便瞬间消失了身影。
萧烈歌利落地脱了身上所有的衣服,光着脚,踩进了水里。
她转回头看着没有动弹的薛知景,喊道,你干什么呢,下来啊~
萧烈歌带着紧实肌肉与光洁肌肤的身影在星空下闪着朦胧的光影,薛知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了点心理建设,才开始脱衣服。
这是要失身的节奏啊~
第50章 星空沐浴
北海的水是真凉啊。
像是冻了一个冬天的冰水一样,沁凉沁凉的,下去的时候,薛知景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见着萧烈歌在她的不远处,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便笑着问道,你不冷吗?这水好凉啊~
凉吗?萧烈歌说道,我们冬天的时候还会有冰水泳活动,在冰水里游泳之后,出来时有的人头发都会断掉。
薛知景感慨着,果然是草原儿女啊~这是在跟大自然搏斗啊~
不过薛知景身体也不差,虽然这半年的磋磨让她沧桑了不少,但底子还在,又是少年血气正旺的时候,慢慢的也就恢复了过来。
习惯了这个温度,身体也就渐渐的温热了起来。
两人在水里游了起来,星光洒在前方平静的湖面上有一种波光粼粼的质感。
周围很安静,只有两人分开水面的声音。萧烈歌仿佛真的只是带着薛知景来游泳一样,静静地享受着在水中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也是让薛知景舒服的。
游了一阵子,两人便浮在了水面上,安安静静地待着,目光投向头顶的天穹。
目光所及处是越来越明亮的星空,四周是沉沉的湖水,世界仿佛都褪去,只剩下两个最简单的人。
我其实挺讨厌那些追求我的公子哥儿~萧烈歌说道。
薛知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总觉得他们并不是真心喜欢我,他们只是看中了我的身份,认为只要娶了我便能拥有更多的权势,我就像是一块烤得香喷喷的羊肉,谁闻着味儿都想要上来咬一口。萧烈歌说起来是如此的咬牙切齿。
不喜欢便不理他们吧,总会有人是真心喜欢你的~
薛知景说完,萧烈歌那边却沉默了许久,久到薛知景都觉得不太对劲了。
终于,萧烈歌还是说话了,哼~谁要人喜欢我~
薛知景:
难不成又不高兴了?薛知景想了想,还是哄她道,其实,你很可爱啦~
萧烈歌那边的水波在动,像是萧烈歌呼吸的节奏乱了。
薛知景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汇,我当年,其实很感激你的,当时骗了你是不得已,我还用着你送我的东西。你送我的马我留在汴京城了,让宫里的马倌好好地喂养着呢,你送的红色马鞭落在广州了,我想应该会有人给我收着的吧。就是可惜了那把匕首,在雄州城的时候,我可就是靠着它赢了陆城的,若是有机会再见到那海盗,我一定找她要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薛知景心理年龄比较大的缘故,这一次她面对萧烈歌的时候,总展现出一些柔软的包容感,但又带着些距离。
包容感让萧烈歌总是不自觉地在薛知景面前放下摄政公主的面具,展露自己小孩子的那一面,而那一股明显的距离感又总会惹怒萧烈歌。
萧烈歌的脸上有些发热,心里的少女情思越来越浓,我说了,我再送你一把匕首~
此时的萧烈歌哪里懂什么叫做顺杆儿爬,什么叫做撒娇耍赖啊,说出来的话直愣愣的,像是薛知景就贪她那一把匕首罢了。
其实薛知景更在乎的是那一份情意。
她感激萧烈歌给予她的那一份情意,虽然她并不能同等的回报给对方,仍希望用自己的方式,收下这一份情意。
不用~
不行,我就要送给你。
薛知景笑了笑,好吧,送就送吧。
这次你可不准弄丢了,就算是海盗,也不能偷走~萧烈歌带着些不合逻辑的霸道,其实只是为了表达她的情绪罢了。
薛知景哪里听不出来,这个傲娇的小孩。
好,就算是海盗,命可以给她,匕首不能给~
薛知景自己倒是说得真诚,但这样的话听在单纯的萧烈歌耳朵里,跟表白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她有些怔怔地看向侧面的薛知景,情意在眼眸中流转着。
她缓缓地靠近薛知景,薛知景却对她说道,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萧烈歌停下了动作,仔细听着,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那是离她们不远处的一个草丛,两人游到了草丛的边上,却见着有两人有些激烈地正在湖边的一片空地上运动着。
薛知景拉了一下萧烈歌,轻声说道,我们走吧,别看了~
真是的,草原儿女,怎么还喜欢野合的。
哎,自己为什么要好奇心这么重~
但萧烈歌却不动了,目光定定地看着那边。
那边的两人似乎刚脱了衣服,正激烈地啃着对方,然后便是带着声儿的活塞运动出来了,听得真是让人脸红啊。
薛知景有些头疼,怎么这些小姑娘们一个个都这么爱看别人办事儿啊,这个时代的生理教育已经残缺到这个地步了吗?
若是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开一个女子学校,其中一门最重要的课,就是生理卫生,蒙学的时候就开始教。
务必教得她们连解剖学的内容都学会,运动的时候脑子里都会不自觉地想到生理结构。
省得一个个好奇心这么重。
不过很快,薛知景就发现萧烈歌的反应不像是好奇,更像是愤怒。
她按住了对方的肩膀,将对方的脑袋转了过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这个时候那边正在活塞运动的两个人还在激动处,互相说着骚话。
什么耶律蒙南你好棒啊~,什么是先帝厉害还是我厉害?之类的话,因为薛知景并不是很清楚他们的身份,听在耳朵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反倒是萧烈歌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
若不是两人现在身上什么也没有穿,更不可能带着刀游泳,估计萧烈歌已经要举着刀砍过去了。
薛知景察觉了她的不对劲,赶紧拉着她悄悄地退走,两人缓缓地退入到水中,然后慢慢地游回她们两个下水的那个沙砾滩。
在沙砾滩上穿衣服的时候,萧烈歌沉默着,薛知景也更不可能再担心什么对方看了激动场景就要对她下手之类的,反倒是一直担忧地看着她。
一直到回到萧烈歌的王帐,萧烈歌还是沉默着。
女奴送来了热水让萧烈歌洗脚,薛知景还是担忧地问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萧烈歌招呼女奴们出去,抬头看向薛知景,刚才那两人,一个叫耶律蒙南,曾经想杀了我,一个是我哥哥的其中一个妻子。
薛知景一怔,这?
一个是仇人,一个是亲戚?虽然薛知景不知道对于辽国来说,皇帝死了之后,他的妻子是不是需要守节,但看萧烈歌的反应,应该是不太能接受哥哥的妻子跟别人好的这件事情。
萧烈歌跟她讲了讲那耶律蒙南的事情,耶律家是后族,偶尔到某些时候就会不安分,比如现在是我大侄子在皇位上坐着,他才十四岁,一团孩子气,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而我呢,在他们眼里应该也是可以干掉的女人,所以他们一边想着把我娶到手,一边想着找机会把我杀掉。我都明里暗里躲过去好几次了。
薛知景从未想过萧烈歌的生活竟是如此危机四伏的,目光中便有了些疼惜。
萧烈歌落入了薛知景的目光里,顿时就有了些想要撒娇耍赖的委屈感,这种感觉来得太迅捷,让她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薛知景见着萧烈歌突然从小狼崽变身为一只大型犬,有些触动,上前揽住了她的肩膀,拍了拍。
萧烈歌被投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心里顿时更酸了。她的胳膊从身侧缓缓地抬了起来,抱住了薛知景的腰,一种被包容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心头。
要管理这么大一个国家,很累吧?
一句话,萧烈歌的眼泪便落了下来,滚烫地落在了薛知景的衣襟上。
是啊,她好累的,她本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在父亲和哥哥的保护下,肆无忌惮地生活着。她虽然马术、箭术等武力方面的实力很强,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单纯的少年。
哪里想到,有朝一日,她会瞬间变成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肩负起那些本不应该她来承担的责任。
皇室的荣耀,大侄子和她的安危都系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她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只为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让这个国家也平平安安地延续下去。
这两年来,别人渐渐地开始当她是那个坐在神坛上的塑像,畏她敬她的有之,都当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哪里还会有人给她一个温暖而安全的怀抱,让她可以尽情地释放她的困苦、脆弱与彷徨呢。
薛知景整个人的气场是成熟的、包容的、妥帖的,她揽着萧烈歌的肩膀,柔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和后背,什么话也没有说,却在动作中释放出了对萧烈歌的温柔安抚。
她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让孤寂的草原小狼崽像是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幼儿时代,整个身心都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萧烈歌有些贪恋着她的怀抱,甚至还努力地嗅着薛知景身上的气息。
薛知景身上连气息都是安定的,就像她平日里挺立如松的模样一样。
那个,萧烈歌,你的洗脚水是不是凉了?许久,薛知景有些煞风景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然后顺势将似乎要抱到天荒地老的萧烈歌给缓缓推开了。
帮她取来了毛巾递给她,萧烈歌什么也没说,自己就擦了脚。
此时萧烈歌的心脏还在狂烈跳动着呢,刚才薛知景将她推开的时候,心脏才仿佛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刚才是如何抱住了对方的腰的?
两人安静地睡下了。
只是到了半夜的时候,薛知景却听到了一些古怪的动静,让她从梦里醒了过来。
仔细寻找了一番,发现是床上的萧烈歌。
于是薛知景缓缓起身,去看一看萧烈歌到底怎么了。
床上的萧烈歌额头冒着冷汗,嘴里嘀咕着听不懂的话,露在被子外的手捏得紧紧的。
是做噩梦了吗?
薛知景按着她的肩膀,喊着她,萧烈歌?萧烈歌?
终于,萧烈歌喘着粗气从梦中醒了过来,却恍惚看见了面前的人,只是没看清是薛知景,她吓得一把将薛知景给推了开去,薛知景哪里想到这一茬,顿时就被她推得从床沿摔了下去。
薛知景:
萧烈歌这才彻底地看清了面前的人,看向薛知景的目光里有着歉意。
薛知景从地上起来,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倒是一点没提刚才的事儿,做噩梦了?
萧烈歌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陪你睡?薛知景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倒是一点都不见外,毕竟萧烈歌难得的脆弱模样让她想起当年,萧烈歌偷偷缩在床脚哭,她便上前抱着她安慰来着。
才不要呢!
得,又犯别扭劲儿了。
第51章 变身帝师
第二天一早,薛知景没提昨晚的事情,萧烈歌这个别扭小孩自然也不会提。
早餐也有了变化,再次多了两盘炒菜,薛知景看了看萧烈歌,心里想着,虽然萧烈歌表面上看起来傲娇别扭,但其实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的。
这么看起来,还是蛮可爱的。
这么想着,还给她面前的小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蔬菜。
萧烈歌看了看眼前的蔬菜,将手里切肉的匕首转了个圈,柄对上薛知景的方向,往前推了一下,给我切肉~
今日的早餐是一大块的肉干。
草原贵族的生活里,三顿都吃牛羊肉,怪不得一个个都长肌肉。
不过这肉干是真硬啊,薛知景用清水净了手,一手扶着肉干,一手往下切快,才切了下来,放到萧烈歌面前盘子的时候,还被对方嫌弃了一番,切得好丑~
薛知景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丑就不能吃了吗?你吃的是肉,又不是它的外形,在你嘴里嚼烂了吞到肚子里不都是营养物质。
虽然薛知景也知道对于一些菜式来说,色、香、味都很重要,但一块肉干而已,要切成什么样?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被薛知景怼了一句,萧烈歌顿时撅起了嘴,瞪圆了眼睛瞪了她一眼,我十岁的时候,都能片出薄如蝉翼的肉片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我看你这个大成王朝宫廷女官是假的。
被小孩子莫名其妙地拌嘴,让薛知景也生出了几分幼稚的争强好胜感,跟着驳斥道,我这个宫廷女官,主管的是宫廷的典章,也就是给皇后管文件的。尚膳局才是管饮食的,但就算是尚膳局也有不同的分工,不是所有人都要练刀工的。你觉得简单的事情,在我这里可能不熟练,这算什么问题?
萧烈歌定定地看着她,手里拿着肉干在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
薛知景笑了笑,莫名觉得刚才说那一通话好无聊来着。
还想更无聊一点,她便对萧烈歌说,你切得好看,来,你给我切一片薄如蝉翼的?
萧烈歌如何不知道这肉干硬得咯牙,她切了一声,我可是公主殿下,这样的事情,是你们这些奴隶的工作,我才不要给你表演呢。
说到奴隶二字,薛知景的心情开始变得有些沉重。
虽然萧烈歌很可爱,对自己也不差,但是她在这里,本质上还是一个低下的奴隶,是一个身家性命都握在别人手里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