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烈歌也是第一次知道,在遥远的国度里,竟然女人也能当王。
他们辽国虽然贵族家的女人地位高,但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当王的,虽然她自己对拥有帝王这样的一个称呼并不感兴趣,但并不妨碍她突然间认识到,还有这样一种可能性。
在萧烈歌感受到冲击的时候,一楼的观众当中,也有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人名为丁山,是一个老秀才了,年纪越大,越考不中举人,现在看着身边认识的举人们都得了空缺做官去了,他更急了,可越急他的脑子里越空,更是考不中了。
但今天,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顿时火热起来。
现在权势滔天的便是周国公薛知景,薛知景可不是宗室成员,纯粹靠着功绩获得了高位,但她也有自己的劣势,若是小皇帝以后长大了,她的地位可能就不稳了,她也不过才二十出头,未来的人生长着呢。
若是,自己找一帮读书人,一起去恭请她再进一步,对小皇帝取而代之,登基为女帝,自己可不就有了从龙之功。到时候什么举人,什么进士,算什么?他甚至可以封王封侯,哈哈,若是女帝再看上了他,嘿嘿嘿。
富贵险中求,我就赌一把吧。
第120章 我们的家
薛知景一直有些隐隐的不安,那天的刺客到底是谁?
侍卫们追出去,却被对方给跑了,自己除了对对方的眼睛很熟悉之外,也没有任何印象。
薛知景知道自己现在的地位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从正常的渠道应该无法把自己拉下马,所以总会有人想要动用一些非主流的策略来对付自己。
但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儿有千日防贼的。
还是要找到才好。
好不容易匆匆将今日的工作完成,薛知景便上了马车,询问身边的人,萧烈歌在哪儿。听说她去了丽春院看剧场表演,薛知景才笑了笑,让直接去丽春院。
到了丽春院的时候,正好剧场散场,薛知景便不好下车,在车里等人散去。
人散得差不多了,薛知景才下了车,正好,见着萧烈歌等人从剧场里出来。
薛知景笑着上前,萧烈歌却语带嘲讽地说道,哟,有千里眼顺风耳呢,我在哪儿你跟到哪儿嘛。
我哪里有什么千里眼顺风耳,不过是你在哪儿,我的心就在哪儿,很容易就找到你了。
萧烈歌被她的话一噎,脸都有些红了,这薛知景,着情话,真是让人毫无招架之力,我可好好在你这丽春院参观了一下,姑娘够多的啊,你这些话,该不会都是跟她们学的吧,怎么教的啊?
薛知景凑近了她,轻声说道,你都见过她们了?丽春院的姑娘们都是好孩子,你要是想认识她们,我让她们带上个人简介聚个餐啊,烤羊肉就算了,她们要唱歌演戏,吃多了羊肉上火,还是吃点清淡的。中午给你送的三桌菜,是来自四家店的,你喜欢哪家的?
萧烈歌想了想,那个,红烧猪蹄那个不错,我在林子里打过野猪,那肉也没这么嫩啊,你们这大成的厨师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吗?
野猪也家猪不一样,野猪天天锻炼,身上肉紧实,家猪的肉就比较柔软。
那就去吃那家吧。
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转向了讨论到底要吃什么地问题。
就这样,安排了明天中午要给萧烈歌来一场丽春院聚餐。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薛知景便带着萧烈歌到汴河上的画舫吃饭去,画舫也比较清净。
我听说,在这里你控制的所有地方,我都能去?萧烈歌挑着眉问道。
薛知景给她倒了杯茶,是,在这里,我的就是你的。
谁信你,谁要你的东西?
薛知景招呼人送上来一个大盒子,她笑着打开了那盒子,将里面的一沓文件取了出来,一份一份地放到了萧烈歌的面前。
这是丽春院的文件,这是相关的地契,这是盛丰钱庄的股份所有书,这是
薛知景说得清楚,笑了笑,时间太短,也没攒多少家产,都在这儿了,你要是想看,我带你都去看看。
萧烈歌心里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她本来扮作商人来大成,是想要杀了薛知景,这样,她既可以不用再因为薛知景总骗她,总压制着她而感觉到愤怒,同时,也能让自己彻底平静,不再会因为她而情绪波动了。
只是,薛知景这张嘴,生生地把死的都说成是活的,让人根本下不去手,最后,好像自己是个做戏耍的猴子似的。
好吧,她还将自己的资产都给推到了自己的面前,真是让人,来气。
你当我要饭的呢,我堂堂一国公主,要你这些玩意?萧烈歌没好气地说道。
薛知景摊摊手,就这些了,多的也没有了。就剩我这个人了。
萧烈歌哭笑不得,敢情话在这儿等她呢。
菜肴流水一般地送了上来,薛知景依次给萧烈歌介绍,这个菜叫什么名字,它有一个什么缘由和故事,听她说完,便觉得这道菜好像更有味道了些。
萧烈歌感慨地说,据说你们丽春院还养了不少说书人,看来你就是这说书人之首吧。
薛知景给她倒了杯葡萄酒,笑了笑,宝贝儿,我还有很多很多的面向,你可能从来没有见到过,以后几十年我让你慢慢了解好不好?
萧烈歌没吱声。
吃完饭,坐上马车,薛知景将她带到了一座府邸。
这座府邸看起来有些陈旧了,但收拾得很干净。
府邸内现在灯火通明,薛知景带着萧烈歌沿着中庭走到了府邸的会客厅处,这是我的府邸。
带我到你家了啊。
薛知景依旧笑着说道,以前不是家,你来了才是家。
萧烈歌:
这个宅子是娘娘赐给我的,之前是个宰执的府邸,那个宰执被我撸下去了。他这府邸传承了很多年,面积很宽敞,后院还有一个可以跑马的跑马场。不过我可一天都没在这儿住过,门口也没顾得上挂牌匾,屋里的各种家具也没有换,就让人收拾了一下卫生。薛知景笑着说道。
那你之前住哪儿?萧烈歌四下里看着,问道。
住宫里呀,在宫里我还有一个小院,早起上班方便。
呵!住宫里难道不是因为离你那个娘娘近一点?萧烈歌一听,语带酸气地说道。
薛知景笑了笑,凑近萧烈歌,玩了玩她的衣领,促狭地问道,又吃醋啦?
萧烈歌挥开她的手,起开,谁吃醋了?行了,饭也吃了,你这房子我也看了,我该回去了。
萧烈歌想往外走,薛知景一把拉住了她,你回哪儿去啊?
邸店。
住什么邸店啊,这宅院的卧室我已经让收拾出来了,换了新的被褥,可以住了。
萧烈歌回头嗤笑了一声,你让我住我就住,我怎么这么听你的话呢?
薛知景笑着上前两步,将她揽进了怀里,抱着说道,你不是一向都听我的话吗?
我今天,现在,以后都不想听你的话了。萧烈歌的语气里带着浓烈的傲娇气息,就像是一个努力在度过叛逆期的少年一样,说的话做的事儿跟内心深处的感觉完全相反。
薛知景可不管那些,她只紧紧地抱着萧烈歌,在她的耳边轻柔地说着,那可不行,你不听我的话,我会很伤心的。留下来嘛,我们一起住在这里,我以后也不去宫里住了,免得你吃醋。
我说了我没吃醋,谁爱吃你跟你那心爱的太后娘娘的醋啊。
薛知景吃吃地笑着,跟说秘密一样地讲道,我跟你讲啊,你真不用担心我跟娘娘会有什么事儿,哦,对了,不是太后娘娘了,是太皇太后了。
萧烈歌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根本就不想知道元含章升职的事情。
你是不是见过阿伊拉,她是一个大食和汉人的混血,长得很美,是我之前去广州出任务的时候认识的,她很厉害的。她一直爱慕娘娘,最近我发现,娘娘似乎接受她了,她现在都住娘娘的寝宫了。
哟,你们娘娘还挺受欢迎的嘛,不过我为什么要听这个。
我就是跟你随便讲讲,免得你总惦记。
我惦记什么了?
薛知景摇了摇头,退开来一点,立刻就见着萧烈歌磨着牙看着她,薛知景捧着她的脸,揉了两下,哎哟,我的乖乖,咱这么可爱的一张脸,能不能好好用,不要总给我做鬼脸嘛,丑死了。
起开!
萧烈歌试图推开薛知景,却被薛知景禁锢在身边,然后,薛知景便靠近过来,稳稳地吻住了萧烈歌的唇。
萧烈歌欲拒还迎一般地挣扎了两下,便和薛知景热烈地亲吻了起来。
薛知景思念她,她又如何不思念薛知景呢。
之所以见着薛知景的面,便喊打喊杀,又是各种说着反话,不过是心里有气罢了,那些澎湃的感情无处宣泄。
谁让薛知景一次又一次地折磨着她,让她生生地从一个小可爱变成了一个傲娇的公主。
反正现在不用处理政务,不用在贵族面前扮作端庄稳重的模样了,萧烈歌更可以在薛知景面前肆无忌惮的放肆了。
就像薛知景吃透了她爱她,便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敢直接搂抱着将她带回家。萧烈歌也极度确认薛知景足够爱她,所以她尽可以放肆地说话,放肆地做事,薛知景都不会在意。
折腾了半宿,萧烈歌铁打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更是干渴难耐,薛知景爬下床去桌上倒了一杯水。那壶里的水已经凉了,薛知景含了一口在嘴里,喂到了萧烈歌的嘴里。
萧烈歌真是渴得不行了,咕噜咕噜地将薛知景喂的水全喝光了,又努力地吮吸了一遍,薛知景好不容易才让两个人分开。
乖,宝贝,我再给你喝一杯。
就这样辛辛苦苦地喂了好久的水,萧烈歌才满足了。
薛知景这才重新上床,从背后揽住了萧烈歌。
她也很疲惫,但精神上却有些亢奋,嘴上没停,宝贝儿,你是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上次在淮河北岸分开之后到现在,我经常忙到昏天黑地,若不是这么多的工作填充着我的生活,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过。
萧烈歌有气无力地呵了一声,让你跟我走,你不跟我走。
我想让你跟我走嘛。你看,我天天惦记着,你这不就跟飞鸽传书一样,飞过来找我了。
我是来杀你的。萧烈歌声音轻得像风,几乎都要睡着了。
薛知景揽着她腰的手越发得紧,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那就让我死在你手里好了。
薛知景的声音着实有些暧昧,萧烈歌嫌弃她打扰自己睡觉,一把抓起她的手,放到了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
世界,终于安静了。
第121章 恭请登基
早上醒来,薛知景是真的不太想起床,昨晚折腾得太晚了,现在是又累又困,但军机处又不能不去,这个宅院去宫里,还得走一段时间呢。
身边的萧烈歌睡得很沉,嘴唇微微地翘起,像个小孩子一样。
薛知景慢慢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身上取下来,然后凑近,想亲一下她,没有靠近,萧烈歌却迷迷糊糊地醒了。
什么时辰了?
听着萧烈歌带着点鼻音的嗓音,薛知景笑了起来,放肆地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一下,天刚亮。
唔~反正不用起来处理政务,萧烈歌也累得不行,干脆又睡过去了。
薛知景凑到她的耳边说道,我得去宫里忙,你待会起来想做什么想玩什么就去玩,我争取下午陪你。
萧烈歌嫌弃她吵到自己睡觉,一巴掌呼她的嘴上,却软绵绵的毫无力气,薛知景则顺势抓起她的手亲了一口,然后小心翼翼地下床,到了外厅穿衣服。
不过到了军机处,一堆事情忙起来,也就顾不上困的事儿了。
忙到半上午,薛知景似乎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声音,吵吵嚷嚷的,像是从宫门口传过来的。
有人来汇报,几个军机处的行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薛知景问道。
周国公,是出事了,您去宫门口看一看吧。
薛知景存着一丝古怪,带着一帮人,去到了宫门口。
越往宫门口,越听清了外面的动静,什么周国公登基之类的话。
宫门口竟然聚集了一大帮人,都是十几岁到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身着素色的长袍,一个个看起来都文质彬彬的,应该都是读书人。
为首的便是那秀才丁山。
丁山一见着薛知景走出了宫门,顿时眼珠子都瞪圆了,又惊又喜,赶紧招呼身后的一大帮读书人,齐刷刷对着薛知景行了一个大礼。
薛知景见他们礼貌,自然也回了一个礼,高声询问道,诸位有何事?
丁山上前一步,对着薛知景拱手说道,周国公安好!学生丁山,是一名秀才。今日学生带着一众士子前来,是来恭请周国公为天下苍生的福祉计,登基为帝。
薛知景:
薛知景很想说,这真不是我找的托。
那丁山果然是读书人,能说会道,侃侃而谈,如今天下大乱,北方有蛮族,西方有动乱,西南有教匪,大成王朝的皇室血脉凋零,天下全靠着周国公一人扶持着,才有了现在的稳定局面,周国公就是在世的秦皇汉武,我们这些读书人,都希望周国公可以接受皇上禅让,登基为帝,名正言顺地为天下苍生谋福祉
薛知景眉头都蹙了起来,但因为对方都是秀才以上的有功名的人,她还是只能温和地跟他们说道,我做周国公,已经匹配了我的功劳了,谢谢大家的厚爱,不过这样僭越的事情,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再说了,都散了吧,回去好好学习,好好科举。
她倒是自己觉得很真诚,不过丁山等人只当她是故作矜持地推辞。毕竟从来劝人登基,一般都得劝三回,要登基的那个人说我的德行不配啊不能当皇帝啊,推辞得很实在,劝登基的一帮人则要劝得更努力。彼此都要拉扯三回,好像整个仪式才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