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7)

    不得不说,杨兼真的很吃这一套,说:父父不去了还不行?
    真哒?小包子杨广挑着小眉毛。
    杨兼立刻朗声说:告诉琅琊王,今日兼不得空闲,改日罢。
    很快营帐外面传来琅琊王哭闹的声音,不过哭了一番也没有法子,只好灰溜溜走掉了。
    杨广的病瞬间不药自愈,冷笑一声,心说琅琊王一个毛孩子而已,跟朕挣?还早了十年呢。
    杨广正在沾沾自喜,便听到仆役说:将军,徐医官求见,小世子的汤药熬好了。
    杨广登时蹙起眉头,汤药?
    是了,治疗杨广积食的汤药,这些日子一直在喝,都是徐敏齐亲自熬药。
    杨广一个打挺,从床上翻身而起,灵动的像一只小奶猫,登时要跳下去逃跑,口中还说着:父亲,儿子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便先告告退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杨兼已经狰狞一笑,一把拉住杨广的后领子,把欲要逃跑的小包子揪住,仿佛揪住了小猫咪命运的后颈,嗓音温柔,却莫名阴测测的说:父父的乖儿,哪里跑?
    杨广:
    杨广被揪住命运的后颈,暴君威严尽失,使劲踢腾着小短腿,说:放放开窝放开朕
    朕甚么朕,杨兼把他抓回来,说:乖乖做儿子。
    杨广:
    杨兼又说:刚才不是还说胃疼,正好吃点汤药养一养。
    杨广额角抽搐,说:儿子又不是很疼了。
    杨兼一笑,说:我儿,要做太子的人,怎么能怕吃药呢?你往日里是怎么看着父父吃药的?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此一时彼一时。其实杨广也不是怕吃药,他只是觉得因着食重积食吃药,实在太过丢人,为了面子也不能吃。
    杨兼把炸毛的小肉包塞回被窝里,任他如何踢腾都跑不了,杨兼又说:再跑,再跑父父就亲你。
    杨广一时语塞,登时都不敢挣扎了,因着他知道杨兼说的是真的,杨兼特别喜欢他肉肉的小脸蛋,用父亲的口吻来说就是口感好极了。
    杨广从未如此屈辱过,不敢再挣扎,死鱼一般瘫着,一脸的生无可恋,杨兼笑着说:这才乖,这是父父奖励你的。
    说着,快速低下头来,在小包子的发顶上亲了一下,杨广腾!的抬起小短手,捂住自己的头顶,但是他的手有点肉肉的又短短的,几乎够不到自己的头顶,很是吃力,那动作别提多可爱了,仿佛故意卖萌。
    杨广瞪着眼睛说:你说话不算数!
    杨兼理直气壮的说:哦?父父何时说话不算数了?只是说再跑便亲你,也没说不跑便不亲了。
    你杨广又是你了一声,气结的说不出来,想他辩才绝世,这会子竟然变成了哑巴。
    杨兼这才朗声说:徐医官,进来罢。
    徐敏齐端着汤药,在外面等很久了,耳听着里面断断续续传来嘈杂的声音,又是喊又是闹的,似乎好生热闹。
    徐敏齐走进去,将汤药递给杨兼,说:将军,这这是是是是小世子今日的汤药。
    杨广已经放弃了抵抗,自己咕噜起来,两只小手端着庞大的药碗,一仰头全部饮尽,当!将药碗豪气的放在一边。
    杨兼递给杨广一块山楂糕,让他去去嘴里的苦味儿,摸着杨广的小脑袋,说:我儿真乖。
    徐敏齐送了药,本该离开了,不过似乎想起了甚么,站定了脚步,说:将将军,昨昨昨日夜里,下臣在在药房碰碰碰到了尉迟将军,尉迟将军似乎在找找伤药,也不知哪里受了了伤,不过也没没有让下臣医看不知是是是是还不是下臣的错错觉,只觉尉迟将军的神情怪、怪怪的。
    杨兼听了微微蹙眉,说:兼知道了,有劳徐医官挂心。
    徐敏齐点点头,作礼之后退了出去。
    杨广喝了药,两个人洗漱更衣之后,便出营帐来散散,大军在潼关休整几日,等休整好了,便要一鼓作气的回到长安。
    虽然眼下看起来平和,但是大家心里都知道,从潼关回到长安这一路,怕是不安生。毕竟周主和齐主同时驾崩,天下无主,宇文邕虽然没有儿子,但是他的弟弟一箩筐,全都是宇文氏的名正言顺,除了已经被宇文护除掉的卫国公宇文直,还有跟随在杨兼队伍里的齐国公宇文宪,还有不少弟弟,这些弟弟全都在京兆长安,听说天子驾崩的消息,必然不能安生。
    杨兼如今手握兵权,大权在握,而且还深得民心和军心,这些皇弟都知道,如果杨兼回了长安,便再无他们的出头之日,因此这通向长安的道路,想也知道不会太平。
    所以他们在潼关需要整顿,整顿兵马,补充辎重,将大军调整到最优状态,这样才能班师回朝。
    杨兼拉着小肉包杨广,两个人从营帐出来,还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徐敏齐口中怪怪的尉迟佑耆。
    尉迟佑耆正在武场练兵,他营下的士兵喊着口号操练,尉迟佑耆似乎有甚么心事似的,站在旁边兀自出神。
    杨兼眯了眯眼目,慢慢走过去,说:小玉米,发甚么呆?
    嗬!尉迟佑耆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到杨兼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拢了心事,拱手说:将军。
    怎么?杨兼笑着说:一大早儿的,好似丢了魂一样。
    尉迟佑耆咳嗽了一声,说:昨昨日没有歇息好,因此今日有些疲惫。
    杨兼点点头,说:是了,方才听徐医官说,小玉米你可是受伤了?半夜三更的去药房抓药,如何不让徐医官医看医看?
    尉迟佑耆嗓子干涩,低垂着头说:不不是甚么严重的伤,昨日夜里太黑,佑耆不小心被营帐的毛刺勾了一下。
    他说着,张开自己的掌心,杨兼和杨广低头一看,尉迟佑耆的掌心真的有伤,好似被木刺一类刺破了手掌,不是很严重,但也流了不少血。
    杨兼说:小心一些。
    尉迟佑耆点点头,说:是。
    杨兼也没有多说,拉着小包子杨广便离开了武场,走出几步之后,杨广眯起眼目,突然冷声说:尉迟佑耆怕是说谎了。
    杨兼没有意外,点点头,笑着说:小玉米这个人,真的不擅长说谎。
    杨广又说:如果尉迟佑耆真的伤在手心,这么明显,昨日徐医官必然已经看到,不会如此粗心大意。
    徐敏齐是个医官,看起来傻呵呵的,但其实心思很细腻,如果尉迟佑耆真的伤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徐敏齐不可能不给他医看。
    杨兼若有所思的说:看来昨日晚上在营帐门口徘徊之人,也是小玉米罢。
    杨广轻声说:需要不要儿子去打探打探消息?
    杨兼摇头说:不必了。
    杨广奇怪的说:为何?难道父亲不想知道尉迟将军,为何如此失态么?
    杨兼笑了笑,说:能左右小玉米的,无非就是那么两件事儿,又何必打探呢。
    杨广眯起眼目,若有所思,就在他沉思之时,突听哒哒哒的脚步声,频率很高,迈着小碎步一样,随即又听到驾驾!窝的宝马!快跑鸭
    杨广眼皮一跳,转头看过去,便看到小包子琅琊王骑着一根木棍,一蹦一蹦的朝这边跑过来,似乎在顽骑大马的游戏,只看一眼,便让杨广觉得幼稚至极。
    当然了,琅琊王可是真正的四五岁,这个年纪顽一顽骑大马的游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琅琊王年纪还小,他跟在队伍中,很快也就忘了逃跑的事情,而且杨兼待他也不刻薄,甚么好吃的好顽的都会送过去,琅琊王自然便放松了很多,他骑着木棍蹦过来,一眼看到了杨兼,大眼睛瞬间雪亮起来。
    世纸!世纸!乃忙完了嘛!窝萌骑大马鸭!驾驾!
    杨广冷笑一声,抱臂瞥斜着琅琊王,哪知道杨兼看了,一点子也没有嫌弃,反而笑起来,好似举得琅琊王十分童趣似的。
    的确,杨兼并没有嫌弃,因着他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他的童年充斥着欺骗和谩骂,杨兼的记忆中,他从来没顽过游戏,也没有任何顽具,因此看到琅琊王骑大马,还觉得挺有趣儿,若是自己也是这个年纪,必然要尝试一把。
    杨广心中警铃大震,只觉大事不好,是了,父亲一向喜欢小娃儿,自己虽长得像个小娃儿,但平日里到底也没有骑大马这等幼稚的举动,难道父亲更喜欢这样幼稚滑稽的举动?
    琅琊王缠着杨兼要顽游戏,还要捉迷藏,让杨兼藏起来,自己骑着大马去找,杨广眯了眯眼目,似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当即挑起唇角,转身便跑了。
    杨广快速跑开,迈着小短腿儿,不是去旁的地方,而是去找突厥之女阿史那国女。
    这一趟突厥出兵相助,阿史那国女要随同他们前往长安,出使一段时日,再回到突厥去,其实说白了,就是阿史那国女舍不得杨兼,变着法子想要多看杨兼几日。
    阿史那国女这会子刚刚起床,正在精心打扮自己,她小小年纪,天生丽质,长得便是个美人胚子的模样,平日里其实懒得打扮,但是今儿个心血来潮,想让宫女帮自己打扮打扮,好去找杨兼看一看。
    阿史那国女正在挑选首饰,琳琅满目的首饰看得眼睛直花,杨广从外面走进来,她立刻说:你来的正好鸭!快帮我看看,这个好看,还是那个好看!
    都不好看。杨广冷漠的说。
    鸭?阿史那国女奇怪的说:可是我觉得都好看鸭!干脆全都戴上罢!
    杨广揉了揉额角,如果阿史那国女把这些首饰全都戴上,那她便是个移动的首饰锦合
    杨广咳嗽了一声,说:阿史那姊姊,你竟还有闲心在这里挑选首饰。
    怎么了?阿史那比划着首饰,看哪个都觉得喜欢,偏偏不怎么会打扮自己,有些手足无措。
    杨广装作奶声奶气的说:父父都要移情别恋啦!
    阿嚏杨兼正在陪着小包子琅琊王顽捉迷藏的游戏,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也不知怎么的,只觉得鼻子有些痒痒的,难道是天气太冷,感冒了?
    甚么!?移情别恋!阿史那国女登时丢下手中的首饰,噌的站起来,说:鸭鸭鸭!这怎么可以!
    她说着,眨了眨大眼睛,歪着头,挠了挠自己的小头发,说:可是可是世子也从来没恋过鸭?
    杨广:没想到阿史那国女竟如此有自知之明。
    杨广立刻说:阿史那姊姊,这些都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甚么?阿史那奇怪的说。
    杨广绷着一张小肉脸,严肃的说:重点是,父父现在爱见上了从齐地来的琅琊王那个小娃儿!
    阿史那国女一听,摆摆手,说:那不一样的!齐人琅琊王,他是个男娃儿,我可是女孩子,我们不一样的,他又不能嫁给世子,这你都不懂鸭!
    杨广怎么能不懂?但是杨广偏偏有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色说成黑色的能耐,立刻说:咦,阿史那姊姊你竟然不知,琅琊王根本就是个女娃儿!
    甚么?!阿史那国女震惊的蹦起老高,小头发都支棱起来了,说:怎么、怎么可能?
    杨广又说:父父待他辣么好!姊姊你说,父父是不是要移情别恋?
    阿史那国女一听,脑袋里乱成一锅粥,怎么也不相信琅琊王是个女娃娃,但是仔细一想,叉腰说:是了!怪不得琅琊王眉清目秀的,原来是个小女娃!气煞本国女!这就去找她算账!
    杨广忽悠了阿史那国女,阿史那国女气哼哼的跑出营帐,杨广这才闲庭信步,扬起一个得逞的笑容,抱臂慢悠悠走出来。
    莫名变成女娃儿的琅琊王正骑大马,寻找躲藏起来的杨兼,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奶声奶气的喊着:窝看到了你哦不要躲啦,窝真的看到你了哦!
    杨兼躲在帐子后面,不由得想笑,这琅琊王小小年纪,竟然还有如此谋略,知道诈和,想要把自己引出来。
    杨兼干脆按兵不动,琅琊王其实压根儿没有看到杨兼,他喊了一阵,没见到杨兼自己跑出来,有些个失望,便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而来,琅琊王哈哈一笑,说:窝果然抓到乃啦!
    琅琊王骑着大马转头一看,并非甚么杨兼,而是突厥的阿史那国女,长得很漂亮,说话却很厉害的小姊姊。
    阿史那国女见到琅琊王,不由分说,立刻叉腰说:好你个小姑娘,怪不得生得如此可爱!原来是个女娃儿!
    琅琊王眨巴着大眼睛,都被阿史那国女给说蒙了,甚么甚么小姑娘?女娃儿?
    琅琊王还以为阿史那国女看不起自己,瞪着眼睛,嘟着嘴巴,哼哼的说:你才是小姑娘!
    阿史那国女理直气壮的说:没错,我就是小姑娘啊!
    琅琊王:
    琅琊王气结,把大马一丢,眼圈登时红了,竟是个爱哭包,说:你你欺辱窝!哇啊啊啊!
    阿史那国女说:谁让你这个小姑娘欺骗于我!今儿个本国女就欺负你了,怎么的!
    琅琊王和阿史那国女完全不知是杨广二两拨千金,挑拨离间,两个人没头没尾,驴唇不对马嘴的吵了起来,琅琊王气的冲过去,便要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抓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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