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齐很自然的说:你啊,对对,就是你,小桃子,我今儿个要讲的就是你的笑话。
刘桃枝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威严不够,否则徐敏齐这是要造反呢?
徐敏齐完全忽略了刘桃枝黑漆漆的脸色,哈哈大笑着说:你们可能不知道,其实小桃子怕酸。
怕酸?杨兼还真不知道,头一次听说。
徐敏齐说:小桃子觉得怕酸,是一种很丢人之事,所以一直瞒着诸位,我不小心发现了这个秘密,你们猜怎么样?
杨兼来了兴趣,说:怎么样?
徐敏齐哈哈哈哈又笑,说:我便故意在他的汤药里,多放了五味子!
徐敏齐还给大家科普说:这五味子,也叫作五梅子,味道酸涩,果不其然,汤药酸涩无比,小桃子每次饮汤药的时候,都是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不行,太、太好笑了,我我笑得肚子有点疼
刘桃枝:
刘桃枝的表情先是怔愣,随即恍然大悟,说:我就说汤药怎么那么酸!
刘桃枝之前受过伤,一直在饮药调养,徐敏齐的医术靠谱,所以大家的调养工作,基本都是交给徐敏齐来完成的。
徐敏齐又是个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的性子,绝对不可能给大家下毒,所以刘桃枝想都没想过,徐敏齐竟然是这种蔫儿坏的类型,在自己的汤药里多加了五味子!
徐敏齐不知死活的笑着说,笑得几乎生出眼泪,撞见刘桃枝黑漆漆的脸色,胆从酒边生,一点子也不害怕,还摆手说:小桃子你放心,放心罢,五味子没毒的,而且主收敛,还能治疗梦遗和滑精呢!
你
众人听得清清楚楚,除了烤盘烤肉的滋滋声,还有刘桃枝手骨嘎巴作响的声音。
暗淡的月色映照着刘桃枝犹如恶鬼一般的面目,微微挑起唇角,怒极反笑了一声,刘桃枝说:好,好得很,徐敏齐你过来,我要和你单独说两句话。
徐敏齐倒是也听话,站起来说:啊?小桃子你要与我说甚么?
刘桃枝耐着性子,说:这边走,我们单独说。
眼看着刘桃枝把徐敏齐带走,杨兼摇头说:小桃子,手下留情啊,可千万别给徐医官打出心理阴影来。
随后的事情
后半夜众人隐约听到徐医官结巴的声音:啊、啊别打了,别别别刘刘开府,下下下下臣与您无怨无无无无仇,你你你你为何打下臣啊!
无冤无仇?!五味子是怎么回事?
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我今天便拧断你的脖子,看你还怎么蔫儿坏!
又是酒又是肉的,大家伙儿全都吃多了喝高了,杨兼稍微饮了一点子,并没有喝醉,但是借着喝酒的名头,第二日顺理成章的懒床不起。
杨兼在床上打滚儿,说:不起不起,我儿,为父头疼,宿醉,起不来,再睡一会子。
杨广:
杨广嫌弃的看着把床铺弄得乱糟糟的杨兼,但是也没有法子,用小肉手给他盖好被子,左右今日清闲,便让他再睡一会儿,等即位之后,怕是有的忙,根本容不得睡懒觉。
杨广悄声离开屋舍,没多久,竟然又回来了。
杨兼听到儿子离开的声音,松了口气,美滋滋的把被子裹紧,准备继续睡回笼觉,哪知道没多久儿子便回来了。
杨兼眯着一只眼睛偷看,说:儿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父父还没睡呢。
杨广叹气说:父亲快起身洗漱罢,尉迟佑耆来了,还带来了一位故人。
杨兼奇怪的挑了挑眉,艰难的爬起来洗漱。
尉迟佑耆来了,昨日大家吃烤肉,还提到了尉迟佑耆,没想到他今儿个便来了。
杨兼洗漱完毕,让人将尉迟佑耆带来,尉迟佑耆从外面走进来,不知为何有些局促,那举止看起来颇为生分?
尉迟佑耆恭敬的说:拜见人主。
杨兼笑了笑,说:小玉米,你这一大早上便跑来了?怕是有甚么急事儿罢,总不能是闻着烤肉味来的罢?
尉迟佑耆尴尬的说:其实其实是这样的,人主,佑耆的父亲与三兄,今日便会入京。
尉迟佑耆的父亲乃是蜀国公尉迟迥,会葬之时其实就应该到达长安的,但是因着蜀地难行,所以来的迟了,今日才到长安。
其实尉迟佑耆的态度并非是生分,而是有些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这一开口就显得太过厚脸皮了些。
尉迟佑耆揪着自己袖子上的线头,说:父亲与三兄,都是昔日里都是先主的党派。
先主自然说的便是宇文邕了。
尉迟迥和宇文邕沾亲带故,他乃是宇文邕父亲宇文泰的外甥,又迎娶了公主,所以亲戚关系是一环套着一环,与杨兼对比起来,尉迟迥自然是宇文家的党派。
杨兼恍然大悟,尉迟迥进京,肯定要住在尉迟佑耆那里,而尉迟佑耆家里又藏着宇文邕,如此一来,尉迟迥便会撞到没有驾崩的宇文邕,这事儿就大了。
尉迟佑耆还是揪着衣裳的线头,支支吾吾的说:能不能能不能请请人主先收留他两日?
他
指的自然是宇文邕了。
尉迟佑耆的话音刚落,一个人影自行走了进来,他穿的很朴素,面容上都是伤疤,但是架不住气质卓越,负手走进来,相对于尉迟佑耆的犹犹豫豫,这个人显得倒是很自然,笑着说:又见面了。
可不就是他们探讨的主角宇文邕么?
宇文邕很自然的走进来,说:想必你们也听说了,蜀国公进京,我若是留在佑耆那处,被蜀国公看到,蜀国公必然要复立我为天子,蜀国公可不是七弟,七弟手上没有兵权,蜀国公手握重兵,到时候我麻烦,你更麻烦,不是么?要不要让我在你府上住几日,随你欢心好了。
杨兼微微一笑,说:没想到小四你竟然是个厚脸皮。
甚么小四?宇文邕嫌弃的说。
杨兼说:那叫你甚么?兼若是喊出你的大名,恐怕会惹人话柄,你排行第四,不叫你小四,难道叫你已经驾崩的人主?
你宇文邕气的瞪着眼睛,论气人,他还是逊色一筹,完全没办法和杨兼比拟。
宇文邕干脆随便坐下来,端起耳杯来饮了口水,悠闲的说:左右我便在你这里住两日,等蜀国公离开了,我再回去。
杨兼笑着对尉迟佑耆说:小玉米,你就不怕把他留在这里,会被兼虐待,日日食不饱穿不暖,还让他捡豆子?
尉迟佑耆眼皮一跳,为甚么要捡豆子?不过他明智的没有问出口,而是说:佑耆深知,人主不是这样的人。
杨兼忍不住笑起来,说:小玉米这个高帽子给我戴的,都不忍心摘下来了。
杨兼点头说:行罢,小玉米你放心好了,兼保证帮你把小四养的白白胖胖,让他不侧身都出不了门。
尉迟佑耆:
尉迟佑耆留下了宇文邕,很快便离开了,他还要去接父亲尉迟迥进京。
杨广听说了这件事情,眯起眼目,抱着短短的小手臂,似乎在冥想甚么,其实不需要杨广言明,杨兼已经知道他在想甚么。
因着尉迟迥此人,可是大名鼎鼎的造反者!
历史上隋文帝建立大隋,尉迟迥因为觉得自己兵权在握,功高震主,所以想要和隋文帝一决雌雄,领兵造反,联合了北齐的余部,还有南梁一起响应。
但结果可想而知,隋文帝派出大将韦孝宽,击败尉迟迥,尉迟迥自尽,所有的儿子都被牵连在其中,除了献美成为国长的老三尉迟顺,其余人等,包括尉迟佑耆在内,全部伏诛。
杨兼叹了口气,看来即使没有宇文邕这个阻碍,想要顺利登基,还是要加把劲儿啊。
尉迟佑耆离开没多久,也就半个时辰,没成想竟然风风火火的又赶了回来。宇文邕一听,露出无奈的笑容,说:哼,肯定是佑耆太过担心于我,这也没甚么的,难道我还真会被你虐待不成?
正说话间,尉迟佑耆走了进来,宇文邕的语气相当自豪,说:佑耆啊,我说你
他说到这里,哪知道尉迟佑耆看都没看他一眼,匆匆从他身边越过去,直接朝着杨兼走过去。
打脸啪啪的
宇文邕眼皮一跳,只觉得面上烧烫不止,狠狠瞪了一眼杨兼。
杨兼说:小玉米,刚分开半个时辰,你怎么的又回来了?
尉迟佑耆递上来一份请柬,说:其实佑耆是来送请柬的,家父和三兄,想宴请人主。
就在刚刚,尉迟佑耆的父亲尉迟迥,还有尉迟佑耆的三兄尉迟顺,已经抵达了京兆长安。
他们素来知道老幺尉迟佑耆和杨兼的关系不错,所以刚一到京兆,便请尉迟佑耆送来请柬,想邀请杨兼赴宴,联络联络感情。
杨广眯眼看着请柬,低声说:父亲,宴无好宴,尉迟迥此人,需要提防。
杨兼点点头,说:知道了,不过尉迟迥手握重兵,又是老将,这点子面子,为父还是要给的,否则太说不过去。
尉迟迥算是半个公族,在朝中地位斐然,杨兼是晚辈,而且刚刚成为人主,没有正式即位,如此一来,自然要给尉迟迥这个颜面,否则惹人话柄。
尉迟佑耆隐隐约约也感觉到了,这恐怕不是甚么好宴,毕竟蜀国公府和隋国公府向来没甚么交情。
尉迟佑耆迟疑的说:要不然佑耆去回绝了罢?
不必,杨兼接过请柬,说:大可不必如此,你今儿个过来,怕是也左右为难的很,这个燕饮,兼会去,你回去回话便是了。
可是尉迟佑耆还想再说话。
杨兼已经笑着说:小玉米放心,甚么大风大浪兼没经历过?还怕喝杯酒么?
宇文邕在一旁冷眼旁观,说:真是体贴了。
尉迟佑耆还要回去见父亲和兄长,没多余的时间与宇文邕说话,于是急匆匆又走了,宇文邕从头到尾没刷到存在感,气哼哼的抱臂盯着大门。
杨兼走过去,揉了揉宇文邕的头顶,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把宇文邕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说:小四子乖,明日兼要去赴宴,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可不能把房顶拆了。
宇文邕:
蜀国公宴请杨兼,可不只是宴请杨兼一个人,还有杨兼的两个弟弟,和杨兼的父亲杨忠。
次日,众人便前去赴宴。蜀国公尉迟迥和他的儿子尉迟顺站在门口迎接。
蜀国公身材高大,虽然年纪不轻了,但是能看的出来,年轻之时的确是个美男子,他的第三子尉迟顺,长相也是巍峨高壮,俊美不凡,怪不得尉迟佑耆的长相如此出彩,这一家子基因都太好了,只不过小玉米是个变异,生的太过纤细斯文,打眼一看仿佛小姑娘一般。
但也别说,毕竟男孩子发育都晚,小玉米还是有成长空间的,他的兄长和父亲都这般高大,小玉米显然很有希望窜一窜个头。
尉迟迥亲自上前迎接,笑的很是磁性,说:人主!有失远迎,老夫有失远迎啊!
他说着,又拉住杨忠攀谈,说:隋国公,许久不见了!
众人一阵寒暄,尉迟迥引着大家入内,亲自为大家导路,说:这是我儿尉迟顺,快,老三,还不拜见人主?
尉迟顺立刻跪下来叩拜,恭恭敬敬的说:卑将拜见人主,人主万年!
之前杨兼已经打量过尉迟顺,尉迟顺乃是尉迟佑耆的三兄,年纪比尉迟佑耆大了许多许多,已经育有子女。
说到尉迟顺,便不得不说,尉迟顺的女儿,尉迟顺的女儿可是南北朝大名鼎鼎的美女尉迟炽繁,许多关于南北朝的小说电视剧,都会出现尉迟炽繁的身影,因着尉迟炽繁的一生充满了悲剧性。悲剧,总是让人愤愤不平,而又心生联想的
尉迟迥年轻的时候本就是个美男子,他的儿子们个个俊美不凡,尉迟炽繁这个孙女儿自然也不用多说。尉迟顺将女儿尉迟炽繁嫁给了公族贵胄宇文温做妻子。
宇文温的父亲乃是宇文亮,乃是梁州总管,听名字便知道,也是手握兵权,赫赫一方之人,又因着是宗室贵胄,所以尉迟顺打算拉拢宇文亮一家,便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宇文亮的儿子宇文温。
后来宗室燕饮,尉迟炽繁身为宗室之妇,也进宫参加了燕饮,很不凑巧的,被周宣帝宇文赟看上了眼。周宣帝宇文赟乃是宇文邕的儿子,如今宇文赟还未出生。
周宣帝纵欲酒色,荒淫无度,竟然看上了贵胄的妻子,于是给尉迟炽繁灌酒,将其灌醉之后逼奸。宇文亮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非常惊恐,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让儿子吃了这个哑巴亏,也不敢声张。
后来宇文亮因为与大将军韦孝宽有嫌隙,奇兵攻打韦孝宽,被韦孝宽击败,宇文亮和儿子宇文温全部伏诛,尉迟炽繁成了寡妇,周宣帝便趁机将尉迟炽繁收入后宫,周宣帝去世之后,年纪轻轻的尉迟炽繁出家为尼,过世之时也不过三十岁。
众人进了宴席,很快落座下来,其间尉迟佑耆有些坐立不安,他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杨兼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这场燕饮必然有诈,但具体甚么事儿,大家都在场,也说不清楚。
杨广看到这场面,当即轻声对杨兼说:父亲,儿子不会引人耳目,在四周探探,倘或被发现也没甚么。
自然,谁会怀疑一个四五岁的小奶娃娃?如果被发现,杨广也会装作迷路的模样,大哭便完事儿了。
杨兼点点头,这的确是个好法子,说: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