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对疙瘩瘟造成的灾害记忆深刻,她回过神来,情不自禁哭了:“怎么南方也有了可怕的疙瘩瘟?老天爷,你为何要这般折磨皇上,这般折磨我大明朝子民!”
皇后哭了,吓得孩子们也哭作一团。
“莫哭,莫哭,快把口罩戴起来。”李存明安慰他们道。
周皇后忍泪给孩子们戴上口罩,神情悲戚道:“南迁以来这三年,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局势一天比一天好转了,臣妾正为陛下由衷的感到高兴。可偏偏又来了瘟疫……陛下,我们夫妻俩怎么如此命运多舛?”
李存明握着她的手,爱怜又坚定地道:“就当做老天爷对我们的考验吧,哪怕天塌了下来,咱们夫妻俩也要挺直腰板顶住,为天下苍生撑起一片天空。皇后,咱们同舟共济,没有过去不的坎!”
替周皇后擦掉泪水,继续道:“请皇后把这些口罩给宫中所有人分发下去,并严格管理宫中事务,约束好所有人。此时最重要的是稳定,不能乱了阵脚,明白吗?“
周皇后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瞬间就镇定下来:“陛下放心,宫里有臣妾在,绝对不给陛下添乱,也不会让陛下忧心!”
“这就对了,你母仪天下,就该为朕守护住咱们这一个家!”李存明欣慰地笑道。
王承恩跑进坤宁宫,叫道:“启禀陛下,傅院长进宫了,正侯在武英殿外呢。”
“你们要听母后的话,知道吗?朱慈炯,你身为太子,也该学习一下如何治国理政了,随朕去武英殿吧。”
李存明说着,摸了摸昭仁公主的脸庞,大步流星走出了坤宁宫。
来到武英殿外,只见傅山和闫尔梅恭候在门口。原来今日恰好是闫尔梅在通政司值班,他听闻封锁皇宫的消息,意识到出了大事,慌忙赶来面见皇上。
进入大殿,不等他们二人跪下去行礼,李存明直截了当道:“二位爱卿,袁妃感染疙瘩瘟死了,朕推断皇宫里、南京城中已经出现了瘟疫!”
“什么?”闫尔梅和傅山异口同声惊呼,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李存明道:“事态紧急,朕下令封锁了南京城和皇宫,阻止瘟疫进一步蔓延。但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是需要医学院拿出有效的应对措施来。傅爱卿,你有何良策?”
傅山沉思良久,道:“陛下所说不错,封锁城池只是第一步。臣当年在山西亲身经历过瘟疫的爆发,可惜臣才疏学浅,没有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但有两点经验行之有效,一是灭鼠,二是火化感染瘟疫之人的遗体。”
朱慈炯本来心不在焉,听到傅山说要灭鼠,骤然眼睛发亮,悄无声息退出了武英殿,殿里的人没有注意到他的动向。
“真没有法子可以治疗疙瘩瘟吗?”李存明大皱眉头,心想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瘟疫蔓延,不知要死多少人。
“哎呀,臣想起一个人来,名叫吴有性,他是我朝瘟疫学派的创始人!”傅山拍手叫道,显得很兴奋。
“你说的是吴又可吗?好,快派人去请他来南京。”李存明也激动起来,他曾经在史书上读过关于吴有性的记载。
吴有性,字又可,江苏吴县人。他亲历了明末时的每次疫情,积累了丰富的资料,推究病源,潜心研究,依据经验所得,撰写成了《温疫论》一书,开我国传染病学研究之先河。
傅山道:“陛下,吴有性现如今就在医学院里供职,臣这就去找他商议对策。”
李存明看到了希望,欣喜道:“术业有专攻,对付瘟疫,还得靠你们这些医者,朕只能在背后给予最大的支持。傅山,此事全权由你负责,尽快跟吴有性商议出对策来,而后推行下去。”
“对了,朕这里还剩下一万多个口罩,你拿走吧,优先分发给医学院里的大夫和护士们。记住,只有保护好大夫和护士们的安全,才能去抗击瘟疫!”
“臣领旨!”傅山道。
等傅山走了,闫尔梅意味深长道:“陛下,以往疙瘩瘟都是先在北方爆发的,此次应该也不例外。”
从万历年间开始,旱灾变得越来越频繁,粮食歉收,百姓们食不果腹,老鼠便更加吃不饱了。
草原上的老鼠因为饥饿而往南边跑,它们身体机能下降,出现了鼠疫,又不断传染给人类。
故而闫尔梅所说符合实情,以往的疙瘩瘟确实集中在北方地区出现。经闫尔梅这么一提醒,李存明倒抽一口冷气:“你怀疑南京城里的疙瘩瘟是从北边传来的?”
“派人一查就清楚了,臣要提醒陛下,防备着鞑子祸水东引,必须严令江北等前线地区这一段时期不再接收南下的难民!”闫尔梅道。
后来圣火门门徒传来消息,果然北方早就爆发了疙瘩瘟,气势汹汹。
种种证据表明,江北地区以及南京城一带的瘟疫,就是由南下的人们带来的。
北方也出现了疙瘩瘟,鞑子的屁股里全是屎,倒不必担心他们趁火打劫,这是后话了。
“闫军师,当务之急,还是要加大口罩的生产量。你辛苦一下,亲自去江南皮革厂里督促工人们缝制口罩。”李存明下令道。
闫尔梅领命而去,李存明这才发现不见了朱慈炯的身影,气恼道:“这小子又跑哪儿去了?让他参与政事,会要了他的命吗?”
气冲冲来到坤宁宫,却听得昭仁公主拍手大笑:“太子哥哥,又逮住一只老鼠,你真厉害哪!”
李存明走过去,只见朱慈炯带着两个弟妹蹲在花坛角落处,他们三人面前放着一个老鼠夹,一只老鼠在夹子里挣扎惨叫。
“干什么?”李存明一嗓子吼出来,吓得三人跌坐在地上。
“父皇,太子哥哥带着我们灭鼠……”昭仁公主又要哭了。
李存明气不打一处来,训斥道:“太子,疙瘩瘟就是从老鼠身上传给人的,京城里有一句歌谣,叫作‘东死鼠,西死鼠,人见死鼠如见虎’,你没有听说过吗?”
“所以儿臣才要在宫里灭鼠啊!”朱慈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犯了错。
李存明气得不轻:“灭鼠,交给太监们去做就行了,你瞎掺和什么?这种时候还来接触老鼠,你是不是想让朕这一家子人团灭啊?你知道什么是团灭吗?岂有此理!”
骂声惊动了皇后,皇后走出来道:“臣妾带领着宫女们缝制口罩,一时疏忽,他们三人又给陛下添乱子了。太子,快道歉,然后带着弟弟妹妹去洗手。”
“父皇,我错了。”朱慈炯不情不愿说了一句。
“罢了,罢了,朕迟早被你气死!”李存明手抚胸膛,平息了怒气,突然笑道,“朕知道让你们闷在宫里不好受,朕带着你们做广播体操如何?”
“什么是广播体操?”朱慈炤问道。
“来,排好队,跟着朕的动作一起运动起来。”李存明拍拍手,开始示范起来。
“第二套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现在开始。原地踏步走,12345678,22345678……伸展运动……”
“皇后,你也运动起来!对,不错,非常好……哈哈哈,皇后啊,你该跳健美操的!以后每天带着孩子们做一遍广播体操,增强体质。”
其实此时此刻来做广播体操,对于抗击疙瘩瘟无济于事,甚至连临时抱佛脚都算不上。
但李存明必须找点事情来调节氛围,多少驱散一下笼罩在人们心头的阴霾,向天下臣民释放出积极乐观的信号。
什么是治国理政?皇帝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治国理政。
皇后和孩子们头一次做广播体操,兴致勃勃,一边运动一边欢快地笑了。李存明舒缓了眉头,也乐呵呵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