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烈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想着一会儿要给叶闻筝做个什么汤。刚刚小女人在电话里软糯的撒娇,心像被泡在蜜罐子里一样,甜得发齁。
转过最后一个弯,往前几百米就是大门口了,必经之路上,一直平稳行驶的车子却突然停住,他掀开眼皮,不耐烦地看了窗外一眼,原本烦躁的神情便多了一抹耐人寻味。
“先生,他......”
一根手指竖到陈江唇上,车里再次恢复安静。然后所有人都没忍住,包括司机在内,都勾起了唇。
萧烈睨着前方路面,双臂交叉在胸前,黑瞳中的神采在一瞬间变化的很精彩。
已经四天了,在他的尽心藏匿下常朔没能找到苏清冉的下落。尽管常朔找了自己无数次,可他就是咬死了不知道。
所以他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出,可他没想到的是常朔竟如此放得下身段,连无赖都能当。
他下车走到马路中间,踢了踢躺得四仰八叉的男人。
“找死呢?”
常朔翻了个身坐起来,俊颜不见半点难堪,剑眉星目,端得还是一副翩翩玉润。
“冉冉在哪?”
“我说了,不知道。”
“好。”常朔并不打算和他理论,又躺回去,一副你轧死我算了的态度。
“呵......”萧烈捏着眉心笑了,舌尖舔过下唇。他还是第一次对着除了叶闻筝之外的人如此无奈,他们可真是兄妹。
自己老婆吩咐过不许他告诉常朔,可是眼下他却开始同情这男人。
——若是现在叶闻筝带着自己的种跑了,他可能会做出比常朔还要丢人的事。
接着他左右看看,远处的那座楼里有一扇窗子在反光,那是他们的房间。然后做贼似得,蹲在地上在男人耳边报出一串地址。
片刻之后,半死不活的人一个挺身从地上翻起来,看也没再看他就跳上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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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冉的家在离云市不算远的一个小城,开车需要半天。常朔自己来的,到的时候已经天黑。
正好是晚饭的时候,小区里充斥着温馨的暖色灯光和烟火气。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路灯旁边,身影纤长又寂寥。
他用电线杆掩着半个身体朝那扇透光的小窗子偷看,不知不觉软了目光。
周围的学校开始放学,叁叁两两穿着校服的学生从他身边走过,青涩的面容让他有看到她过去的幻觉。
天边余烬已经消退,那扇久久没有人影的窗子忽然多了个人,纤手拉住窗帘的边缘轻轻一扬,光线就只能从窗帘的罅隙涌进男人眼中。
插在口袋里的手蓦然紧攥,鸦羽般的眼睫半阖着颤了又颤。
时隔多日,他终于又见到那张千思万想的脸,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已经足够满足。
他刚要离开,女孩家的楼道口却出现了个他不愿意看到的人。
沉严,少年脸上带着落寞的神态,一步叁回头,和他一样痴望着那扇窗户。
男人微微侧身,在他要经过自己时走进树影稀疏的小花园,在那里坐了很久,直到出了一身汗又被凉风吹透。
沉严有自如出入苏清冉家里的身份,哪怕不是男朋友也是朋友。可他没有,甚至连直接露面都是问题。
那男孩贼心不死,早晚近水楼台。
想到这儿,常朔英朗的眉心拧到一起。
他怎么能允许这种事出现,还有五个月,她生孩子之前必须回到自己身边,种是自己的,更不能认别人当爹。
他又回到刚才的路灯下,只是这次没有停留,径直掠过走到小姑娘的窗户下面,比刚才走的更远更大胆,不再怕被发现。
手里攥着从花园边的小路上捡的几块鹅卵石,在她门口的石凳上摆了一个心形。
再抬起头,被灯光眷顾的黑瞳泛着邪恶又狡猾的精光。
这一刻,他摈弃了所有顾虑,做回那个善于掠夺侵占的常家家主。
“小丫头,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