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外卖,大厦管理员送到门口,何弋取了外卖回客厅,阿圆已整理好衣物,只是脸依旧红。
两人坐在客厅吃饭,边看电视边聊天。
何弋问她,“阿圆,读书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阿圆吃干炒牛河,放下筷子告诉他自己的计划,“再存半年,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就够了,到时候我会辞工回去上学,寒暑假也可以去打零工。”
“其实不用等那么久,你想上学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去。”何弋睇她神色,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阿圆笑弯一双眼睛,将手贴到他的手背,“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全都明白,可是何生,每个人最该依靠的是自己。”
窗外清辉,客厅一盏落地灯,何弋反手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好,我都听你的。”
周末,何弋回太子山参加何家聚会,刚停好车子,一辆银色跑车在他右边停下,驾驶座上的人穿一件红绿夏威夷衫,勾下墨镜和他打招呼。
“表弟,好久不见。”
来人是何弋的表哥何文,他出差近半年,何弋和他打了招呼,两人一同往大宅走。
“这大半年在南美,真是憋疯我,昨天才回来。”
“做生意就是不容易,大表哥,你要是没有能力,舅舅怎么会派你去,能者多劳。”
何弋的爷爷一辈子娶了叁个老婆,前两任妻子各生了一儿一女,何弋的奶奶是最后一任,只生了何敏一个。
走到门厅,有人穿一身铁灰西装,站在香几边吸烟,左手拿着电话,见了两人摇了摇手中的烟算是打了招呼,何弋朝二表哥何舟一笑,何文却哼了一声,径直进了客厅。
何舟挂掉电话,熄灭烟上前两步赶上何弋,对于何文,他采取无视态度。
“听说陈老爷子去世了,节哀。”
何舟拍拍他的肩,两人一面寒暄一面走进客厅,大舅舅何俊年正在和爷爷聊天,见儿子何文进来,扬声说道:“还不过来见你爷爷。”
何文堆了笑脸,亲热地喊了声爷爷,上前交待自己这半年的工作。何弋走到偏厅,看母亲和妯娌们打麻将,他搬一张杌凳坐在母亲身边,何敏不常打牌,连输了好几局,难免被笑话了几句。
“老话说叁衰六望,一幅好牌开局,也不一定赢的,说不定最后也要拆得七零八落。”
说话的是大舅妈张琴,身材微胖,面带笑意,手指上戴一枚翡翠戒指,她长得面善,却是个刻薄人。
黄花梨的四方桌,用料大方,镶嵌螺钿,象牙麻将扣在桌面只听见一声清响。
小姨出来打圆场,“大嫂,打牌而已,输赢多正常。”
何敏听她几句奚落,心里憋闷却不愿和她吵,打定主意打完这圈就下场。
何弋坐在母亲身边,伸手替她摸牌,几人正说话间,只听他说:“胡了。”
伸手将那排麻将一推,小姨坐上座,离得最近,探头过来看,嘴里念叨着:“叁九万、叁一条、叁九筒、叁西风、二红中,哟,这是混幺九啊,叁十二番。”
这一局便将何敏之前输的全赢回来了,何弋抬起头对着母亲笑,“西风起胡,恶过老虎。”
“妈,还是你运气好。”
话虽然是对着何敏说的,但桌上谁不知道是给张琴听的,大舅妈那张红润的脸此刻泛起了鸭壳青,何敏觑她一眼,憋着笑推了儿子一记。
“好了,你自己玩去。”
有句俗话,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何弋抱着手臂站在中庭的青花鱼缸边,看客厅里人影往来,小时候他就窥见过几件很有意思的事,比方说为人,大舅舅自诩长子长孙,连带大表哥也最为跋扈,二舅舅中庸内敛,二表哥性子深沉却不肯屈居人后,一个家庭竟能养出如此截然不同的性格。
他伸出手指在水面写字,大眼金鱼以为投食,喋嗟追随他的手指踪迹。何舟从客厅出来,烟盒磕在缸沿,低头衔起一支,点了火问他:“怎么出来了。”
“里面吵。”
何舟看了眼客厅,还能隐隐听见何文的声音,嗤笑了一声,“半年没回来了,可不得好好摆他的大房长孙的谱。”
何弋听了一笑,他倒是没有这个意思。
何舟从小和何弋走得近,他和何文的矛盾,乃至大房与二房的矛盾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如今老爷子健在,方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他们这样的人家就像是这缸金鱼莲花,看着风雅平静,谁知道底下蓄着什么黑泥。
何舟弹了一下烟,那烟灰正好掸进了缸里,大眼金鱼涌上来便将那烟灰吃了个干净,他看着有趣,烟也不抽了,撑在缸边将烟灰尽数掸了进去。
“你留心,这鱼是爷爷亲自养的。”
正说着,客厅里又有人推门走了出来,何弋一抬头,迅速伸手在缸里搅了一圈,搅散了烟灰,将金鱼吓得四处逃窜,一阵沽涌声。
何舟正奇怪,听见身后有人说:“在这站着干什么。”
他一转身便看见了何俊年,拧眉看着二人,语气远没有在客厅时和顺,何弋甩了甩湿漉漉的手,笑着回了一句。
“看鱼。”
说罢推着何舟便往客厅走。
说在最后:
下半年课业比较重,随缘更新,但是不会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