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春就着灯火,大笔一挥写上地址,递给老板道:“送过去,挂在院子里,剩下的钱不用找了,当跑路费!”
老板接住纸条,点头哈腰道:“您放心,我保证办得妥妥贴贴!”
“何必如此破费……”千千忍不住小声埋怨道。
“宋家哥哥看重你,送这些东西也算不了什么!”
“……”
叁人继续往前走,整条街挂上了各色各式的灯笼,远远望去,如一道弯延的星河,照亮了半片天空。
路上行人如织,大多是成双结对的情侣。
“要是江云翳在就好了”千千看着漫天漂浮的彩灯,心绪如潮,难免真情流露,感慨道。
“是啊,江公子最喜欢赏灯了?”秋月跟着道。
“你怎么知道?”千千看了一眼身旁天仙似的美人。
“我”秋月一脸尴尬:“我猜的!”
“萧督主怎么没跟来?”千千随口问。
“他很忙,没空!”秋月回答。
“看得出萧督主对你用情极深啊!”千千趁机回击。
“江公子说笑了,萧督主位高权重,前途无量,我一个寡妇怎么配得上他!”秋月大概是联想到了自己的悲惨遭遇,竟簌簌地落下两行眼泪,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爱怜。
千千正准备安慰她,这时,街的那头有百十匹马儿风驰电掣般奔腾而来,所到之处,行人纷纷闪躲,被铁蹄踩烂的灯笼无数。
“听说是在抓捕一伙江洋大盗,那些大盗潜入皇宫偷走了慧贵妃的朝冠!喏,前面几个穿黑衣服的就是。”旁边的一位中年妇女道。
“难怪李大人亲自出马!”一粉衣女子接过话。
“看到吗,那个骑着红马的是李青书李大人,好威风!”另一个绿衣女子指着不远处身着银白软甲,丰神俊朗的男子喊道。
“后面的萧督主也好俊!”粉衣女子跟着捂嘴尖叫。
“他们比男人还要好看一百倍!”看绿衣女子一脸花痴,感叹道。
“李……青……书”千千喃喃道,,愣愣地站在原地,不行,千万不能让江云翳知道自己的行踪。
黑衣人见无处可逃,索性下马与他们决一死战,为了增加胜算,顺手挟持千千做人质。
李青书勒马扬蹄,袖间飞镖直化叁道银芒,分别射中黑衣人的额胸腹,那人便直挺挺地倒下,千千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跑入人群中。
穷途末路的盗贼们开始砍杀无辜百姓,秋月被追着四处躲藏,背上肩上都是刀伤,萧怀越特意赶过来救她,惊慌失措的秋月缩在他怀里。
“谁把你砍伤了?”少年咬牙问。
“是他!”秋月指着圆柱后面的那抹水绿色身影道。
萧怀越把秋月抱到安全的地方藏好,拔刀向朝水绿色身影走去,因报仇心切,也不等看清对方样貌身份,一刀刺入那人后背,再狠狠抽出来。
伤者蓦然回首,一脸惊愕地看着他,竟然是千千。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萧怀越也懵住了。
“我扶你去看大夫吧!”
“不用!”千千吓得扶着墙慢慢挪走了。
刚走到路中间,四处张望时,被对面飞奔而来马撞得飞起,在空中打了几个回旋。
“千儿!”宋遇春看到这一幕,顾上腿伤,顾不上横街而过的人马,拼命朝千千跑去。
万千青丝散下,千千被他牢牢接住,安详地躺在宋遇春的怀里。
“傻千儿,你不要命啦,看见东厂的人来了还不让开!”宋遇春揉揉她的脑袋,带着心疼与自责的语气道。
他的手摸到千千的后背,感觉到黏黏糊糊,抽回手一看,全是血,周围乱成一团,只得拼命呼救。
“别叫,我又死不了!”千千喘着气道,呼吸有些急促。
“你要坚持住,我马上给你找大夫!”宋遇春被她的话逗笑了,笑中含泪。
“要不要去看下千千姑娘。”逃犯已悉数逮捕归案,萧怀越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抱着千千狂奔的宋遇春问道。
“不用了!”李青书扬鞭而去。
等人群渐渐疏散,秋月也赶过来了,一脸惊慌地问:“千公子你没事吧!刚才好险!”
千千苦涩一笑,虚弱无比,道:“让你担心了!”
宋遇春把千千背到车上,因为不会赶车,只好牵着马儿,一路走回去
到了家门口,他让人把千千从车里小心抬回房间,叫来府上的大夫医治。
张大夫看过伤口后,抹了一把冷汗道:“好险,刀尖再偏半分,便救不过来了!”
“多谢大夫!”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她还活着。被汗水浸透的长褂经晚风一吹,冷得宋遇春咬牙打颤。
李府
“听说你在府上收留了个女人?”李青书脱下软甲挂在衣架上,换了一身素色长褂,乌发披散,长身而立,整个人如雨打青荷,雾薄孤山,更显空灵飘逸。
“是。”
“我那天让你救下的逃婚女子?”
“是”
“有空带过来让我看看,给你参考下。”
“不必了,天下的女子除了千千姑娘,再没一个好的。”
李青书笑出声来,道:“她喜欢你吗?”
“不知。”萧怀越茫然道。
“一个女子喜欢你或者是讨厌你,是藏不住的,照你说来,她大概是既不喜欢你也不讨厌你。”李青书喝了一口茶,认真替他分析。
“大人英明!”
“等寻到合适的人家,可靠的男儿便把她嫁了吧!感情这东西对我们来说,尝过便是奢侈了。”
“我明白!”萧怀越点点头,又道:
“千千姑娘可能活不成了?”
“为什么这样说?”李青书沉眸道。
“我刺了她一刀!”萧怀越心虚不已。
李青书匆匆走到门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折回来了。
“你现在进宫,亲自带杨太医去陈府。”
“太后抱恙,杨太医作为太医长只怕走不开”萧怀越为难道。
“我明天一早去请罪!要打要罚都随她,但你今晚务必把杨太医带走!”
萧怀越点点头,推门而出。
千千实在太困了,忍着伤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到了下半夜,被外间的脚步声和问安声吵醒,心中着实懊恼。
进来的是萧怀越和杨太医。
“千千姑娘,李大人给你请来了太医!”萧怀越大方行礼道:“白天的事,我再次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