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勇最近一直觉得有人在看他。
不管是在上课当中,还是在食堂吃饭,甚至有时候在公共交通上,他都能感觉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不敢和别人讲,他怕别人说他想的太多。
他不想再变成之前离婚的时候。
大家都在打量他,尽管嘴上说着放心肯定相信你的话,但是他就是可以感觉到,大家在看他。
看他一个堂堂大学副教授,是怎么连个女人都留不住的。
他有时候也在问自己,他是怎么混到这一步的呢,他在离婚那阵,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总是在想,是他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像他这样,从国外读博回来,靠着自己的学术能力顺利应聘上大学教职,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在周围人的撮合下相亲,和第一次相亲的对象结婚。
难道不算是走在人生的正道了吗。
尽管他婚后,无意间听见新婚妻子和好友打电话,提及到他:“长相算端正吧,虽说个子是矮了点,但是矮个里面拔高个,就他了吧。”妻子的语气,让他有点难受,但是已经结婚了,就还是好好相处吧,他想。
新婚之夜,他被灌了很多酒,都是妻子的同学。他们说,妻子找到个这么好的对象,不喝不行啊;又或者是,他这么优秀,不喝不给面子啊。
他不想失了面子,所以尽管他很少喝酒,在国外也没有去过酒吧,那天,他还是来者不拒都喝了。
结果就是洞房之际,他在好不容易付了首付的新房卫生间里,大吐特吐。
妻子估计也是有点累了,或者是些别的原因,把他扶到沙发上,自己回房间睡了。
第二天醒来,他满身酒臭味。但他没有急着起身,尽管头疼欲裂,他还是挺开心的。
打拼多年,他从一个县城少年,独自念书,到后面出国,归国找工作。按照一般标准,他就缺一个孩子了。
但是后面的一个月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人生的分岔路口。
一个月里他唯一一次和妻子同房,妻子说自己害羞,让他关灯。
他那时没有多想,想着第一次,能理解。而且他觉得关灯也好,免得被妻子看出他没有经验。
过程很不好,妻子一直喊疼,都没有进入多久,妻子就让他出来,甚至他都还没射。
拔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妻子突然一夹,他就这么射出来了。妻子也没有说什么,去卫生间洗了澡。
回来的时候,妻子说她看了下,他已经射出来了,所以可能会怀孕。让他接下来就不要再行房了。
行房是他用的词,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愿意尊重妻子的想法,他想有个孩子。
那天之后他要出差,走之前,妻子做了一桌菜,味道不是很好。他想,以后我也来学做饭吧。
但是没有以后了,等他出差回来。发现家里突然有点空,沙发旁边有些行李,妻子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当时他已经听不清妻子的话,接下来的日子他更是脑子一片混沌。
婚离了,因为房子是之前买的,在一位师兄的提醒下。所以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财产好分割。
出了民政局那天,他没忍住,还是问了妻子,或者说前妻,为什么。
前妻说:“你太安全了,跟着你,我可以看到以后的日子,我不想这样的日子。人生苦短。”
他想难过,想放纵自己,沉湎于痛苦。他不见得多么爱前妻,但是他的生活再也回不到正轨了。
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他还有房贷要还,还有生活要过。
他还是挺喜欢这份工作的,不需要和学生过多打交道。每隔一段时间都来了一批新人,他照常讲课,照常考试,照常打分,然后做他的研究。
哪怕后来前妻突然出现,给了他一个小女孩,说这是他的孩子后,就消失了。
他还是过着规律,又重复的生活,像他前妻离婚时说的那样。
一直到前一个月的一天,他穿了一件白衬衫去上课,教室的空调突然坏了。课间很多同学太热先走了,他觉得能理解,但是他还是得坚守岗位。
上着上着,他感觉学生的眼睛不再盯着ppt,或者是他的脸。他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学生在看他的胸膛。
他转了个身,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他出汗太多,又忘记穿背心,胸膛那里湿了。白衣服很是明显,他凸点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是站在讲台后面,侧身。因为窘迫,他第一次上课上到脸红。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他收拾教案抱在胸前,疾步走出教室。
从余光他可以看到有学生向他走来,他只能装作没看见。
从那一天后,尽管他还是一样上课,尽管也没有学生过来说什么,但是他可以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不是一般的态度,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