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看的这么一眼, 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咦？？
    这个地址, 昨天下午的时候不是已经有人订过花，要求在情人节当天送过去了吗？
    只有至尊奢华级的花束才会有人工客服，托了大楚那个大写C的奇特署名, 接待员小姐姐对他的订单印象还是蛮深刻的。
    在沉吟了几秒钟后，接待员小姐姐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多嘴问了一句。
    匿名先生您好, 请问您的这个花是要送给心上人的吗？
    对哇。
    听到她这么问，小楚奇怪地皱了一下眉头。
    思索了一下, 他不放心地交代道。
    到时候这个花可是直接送到学长手上的, 你们记得一定要包装得好看一点昂。
    您放心，我们肯定会的。
    小小地吸了一口凉气，刚工作不久的接待员小姐姐心里满是震撼。
    上班前就听店里的老前辈给她八卦过, 这年头有钱人和渣A渣O都多。
    每逢重大节假日和情人节，一笔订单送多束花到不同地方，和一个地方接到不同订单的多束花，都是他们店里的常规操作。
    她先前也只是当个乐子八卦听听而已，没想到在她上班还没多久，竟然就直接遇到了一个渣O的例子！
    情人节送花，那可是爱的表现。
    脚踏两条船的渣O，实锤了！
    心里默默地感慨了一下，受过专业训练的接待员小姐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依旧平缓而又甜美，听不出来半点的波动。
    好的先生，请问您的署名位置要写点什么吗？
    署名的话
    楚小狗心机地眯了眯眼，也同样觉得不能让其他人占了自己的便宜去邀功。
    署名的话，你帮我画一只小狗吧。
    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楚小狗侧过了脸，郑重地要求道。
    记得画得可爱一点。
    好的，这边帮您把要求都记下来了，我再给您核对一遍
    嘤，这还是一个可爱而又专情的小奶狗！
    接待员小姐一边在那里当莫得感情的朗读机器，将订单上的详细信息又核对了一遍；一边在心里激动而又心痛地嘤嘤八卦着，觉得果然是老实人容易遇上渣。
    另一边，刚刚抽完了血的顾衍之揉了揉自己晕晕的脑袋，回身坐在了这两天刚搬过来的小凳子上。
    看着提取器嗡鸣着工作的样子，他用自己冰冷冷的手指托着脸，脑海里浮现出了上午的时候，楚小狗提到情人节时眼睛闪闪发亮的样子。
    唔，情人节的花，是要送花的吧？
    顾衍之歪头想了一下之前他还在科研所时候的情景。
    每年情人节当天，他的下属和同僚们都会收到或大或小的花束。
    特别是那个已经被赶出帝都星的小矮子，每年收到的花在实验室里放都放不下
    将脑海中下意识闪出来的那张70%的信息素匹配表压下，顾衍之有些失落地抿了抿唇，眼睑微微垂下。
    前几年的情人节很不凑巧的，全都赶在了打仗的时候。
    楚行风在前线浴血厮杀，当然没工夫给他寄花。
    今年情人节，他们两个刚好都休息，都赋闲在家。
    他会收到楚行风那家伙给他买回来的花吗？
    顾衍之一边暗暗期待着，一边点开了终端上的星网。
    看着搜索界面蹦出来的花店，看着花店里那些昂贵不已的花束，顾衍之心疼了一会儿自己的钱，还是口嫌体正直地调动起了自己的精神力，诚实地点向了帝都星最大最贵的帝都鲜花店。
    毕竟是情人节的钱花，送要送个质量好的
    唔
    精神域中一阵刺痛猛地袭来，顾衍之眼前的世界突然黑暗了一下。
    等他意识恢复、撑起脑袋查看情况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爬在实验台上。
    他的下巴因为刚刚猝不及防的晕倒，在实验台的边缘上磕出来了一条红红的印记。
    他的大脑，或者说是精神域胀痛不已，平时如臂指使的精神力此刻却半点都调动不出来。
    怎么回事？
    感受着肉体和精神域传来的虚弱与空虚感，刚休息了一天，就又卡着最大抽血量给自己放血的顾衍之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地想到。
    这是他最近抽血太多，身体受不了了吗？
    精神域里不仅有精神力，信息素也是一个重要的组成与支撑部分。
    可能他最近抽腺体那边的血抽的太多，体内的信息素含量过低，所以精神域那边才这么难受吧
    将脸放在冰凉的实验台上冰镇着，顾衍之的大脑昏昏沉沉的，隐隐约约间还感觉到了一股混沌的灼热。
    他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时间，发现时间已经悄悄地往后推迟了十几分钟。
    而在他晕倒的十几分钟里，他的记忆彻底断档，似乎那十几分钟被人彻底抹消了一样。
    啧，看来抽血的事情要缓缓了
    摸了摸脖颈后的腺体，不管干什么都习惯屯粮的顾衍之有些遗憾地想到。
    本来还想着为了保险起见，先给楚行风做出来一个月的安抚剂放在那里呢。
    现在看来，他的计划只能后推了
    实验台小a每天都会进行清理与擦拭，顾衍之放心地将脸放在实验台上，感受着实验台冰冷的温度，混沌的大脑也逐渐清醒了一点。
    刚才想干什么来着哦对，买花。
    看着眼前光屏上那巨贵的鲜花价格，某顾姓小抠包喉结心痛地滚动了一番，在花束的模块里点击了价格的升序排列。
    嗯这个价格是好受了很多，但是这些花束看起来，都好寒酸的样子
    一点都不好看。
    想想挂在鲜花店首页的那个至尊奢华般真爱花束，想想那个花束好看而又盛大的样子，顾衍之长长的睫毛如雨中的蝴蝶般抖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排序改为了按价格降序。
    好，好贵
    呼吸不自觉地急促了起来，顾衍之憋着一口气，伸着自己苍白的手指将界面轻轻地向下滑动。
    在对比纠结与心痛中挣扎了很久，最终，顾衍之还是挑了一个看起来很美丽、价格同样很美丽、但还是没有至尊奢华那么美丽的花束下了单。
    在点击确认购买的前一刻，顾衍之的手指迟疑了一下。
    不对，现在楚行风精分了。严格来算的话，大楚，小楚，老楚，应该是按三个人算的。
    那这花是不是也要买三束？
    颤抖着手指在数量那里按了两下加号，看着页面下方瞬间翻了三倍的价格，顾衍之的呼吸再度一窒，清冷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不舍。
    好贵但是贵也要买
    主人你等等！
    在顾衍之下单的前一刻，他的虚拟光屏上蹦出来了小a的虚拟影像。
    主人你没有点匿名哇，你这样买的话，身份信息什么的都是暴露的。
    小a将账户里送的贺卡服务给拖了出来，拖到了顾衍之的购物车里。
    而且主人你看，你的账户里面有两张手写贺卡的赠送券哎！
    只在顾衍之的终端上拥有最高权限的小a，并不能知道这个礼券是大楚小楚买了至尊级花束的福利赠送券。
    深知主人小抠包属性的它将礼券的界面点开，美滋滋地给顾衍之介绍道。
    主人你看，手写贺卡呢！原价要188星币一张，现在你有券可以免费写两张，现在人工费多贵哇，真的很划算有木有！
    没错，是很划算。
    看了一眼自己数量为三的花束，顾衍之苍白的薄唇微微颤抖。
    可是我要买的花有三束，他送的礼券，只有两张。
    小a：
    这就，很尴尬了。
    偌大的地下实验室里，气氛沉默而又尴尬。
    顾衍之看着那两张礼券纠结了一会儿，片刻后，他破罐子破摔地又往购物车里加了一个手写贺卡的选项。
    看着结算价格瞬间再向上飙升了188，顾衍之的贝齿在苍白到有些透明的薄唇上咬了咬。
    他闭上了眼，含泪点下了确定。
    贵也要买，这可是他们两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情人节，不能这么寒酸地度过去。
    但是，真的好贵
    无意间担任了劝氪角色的小a自知理亏，已经悄悄地消失在了顾衍之的光屏上。
    顾衍之凤眼都心疼地耷拉了下来，他将自己的账户余额调了出来。
    他看着自己账户后面的一长串零看了好久，心里难以抑制的心痛终于缓缓平息了下来。
    特殊情况，这是特殊情况
    正当他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的时候，他手腕上的终端震颤了一下，面前蹦出来了虚拟光屏的通讯提示。
    帝都鲜花店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小社恐默默地自闭了片刻，他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脸已经僵硬地板了起来。
    喂？
    在尴尬之中，顾衍之开口就是一句听起来很不好惹的话。
    请问你打通讯过来是干什么的？
    啊是这样的。
    将还没说出口的问候话语咽了回去，很巧又接到了顾衍之订单的接待员小姐姐手指蜷缩了一下，说话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得的尴尬。
    我是来询问一下匿名先生，您的情人节花束贺卡上面想写些什么？
    我们可以帮您将爱的低语给写上去。
    有些艰难地将爱的低语四个字说了出来，看着那熟悉不已的地址，接待员小姐姐的心都是颤抖的。
    一笔订单三束花，那这个订单，应该是那个渣男订的？
    没想到这竟然不是一个脚踏两条船的故事，而是一个脚踏三条船的故事，厉害了啊
    在默默地感慨了一会儿后，听着对面久久的沉默，接待员小姐姐迟疑地再度开口。
    先生先生？
    嗯
    听到她的询问，顾衍之结束了自己的思索。
    你就写情人节快乐吧。
    揉了揉自己红透了的耳根，顾衍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了
    再次核对了一下订单的信息后，接单员小姐姐精神恍惚地挂断了电话。
    连情人节贺卡都写得这么敷衍，这个家伙，真的好渣！
    漫长的一下午过去，看着自己下巴上依旧存在着的红痕，顾衍之无奈地叹了口气，给楚行风发去了自己今晚在实验室过夜的通知。
    接到了顾衍之的消息，刚在游戏世界里厮杀了一下午，给自己挣了一大笔外快的楚小狗直接懵了。
    怎么回事？
    就算是以前在科研所的时候，学长也没有忙到不回来过夜的地步的！
    怎么现在在家里忙活着，反而直接开始通宵工作了？
    不死心地又给顾衍之撒娇发了好多条消息，看着顾衍之郎心似铁的回复，楚小狗郁闷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那桌丰盛的晚饭也觉得不香了。
    突然这么忙还不让他下去送饭学长在忙什么嘛
    孤零零地吃完了晚饭，小楚独身一人回到了卧室里。
    看着微笑着躺在床上的大抱熊，小楚抽了抽嘴角，翻身上床压在了抱熊的身上。
    一个锁喉将大抱熊钳制在了怀里，小楚揪着抱熊的耳朵，语气凶狠。
    说，是不是就是你夺走了学长的心！？
    胡乱着揉捏着抱熊的胖脸，小楚心里后悔极了。
    早知道这熊抱回来之后是来和他争宠的，他当初就不在学长的面前那么臭屁了。
    现在倒好，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仅抱不到学长，今晚学长更是直接不回来睡觉了
    都是因为你！
    和无辜的大抱熊无能狂怒地生了会儿气，小楚一脚将抱熊踹在了地毯上。
    他抱着顾衍之的枕头，委屈地哼唧着入睡。
    第二天清早，看到痕迹终于消了下去，在地下实验室里一晚上没睡好的顾衍之回到了卧室。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床上，刚一上床就被老楚给小心环住。
    昨晚怎么没回来睡？
    看着楚行风眉眼中的沉稳，知道老楚出来了的顾衍之有些嫌弃地推了一把他，将身子往自己的枕头那边挪去。
    忙实验，睡地下实验室了。
    感受着顾衍之身上仍未消散的凉气，老楚心里钝钝地疼。
    他将想从怀里溜出去的顾衍之重新抱回了怀里，眉头不赞同地紧蹙了起来。
    你身上好凉，我帮你暖暖。
    不要。
    将老楚奋力地向外推去，头脑昏胀的顾衍之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大火炉般，将本就燥热的他烤得更加难受。
    你好热，你离我远一点。
    热？
    衍之身上那么凉，怎么会嫌他热？
    听着顾衍之声音里浓重的鼻腔，楚行风的心猛地一揪。
    不顾顾衍之绵软的推拒，他将人强硬地搂进了怀里。
    老楚伸手在顾衍之的头上摸了一下，感受着额头处灼热的温度，他的瞳孔一缩，声音因为过度的急切染上了几分沙哑。
    衍之，你发烧了。
    你才发烧了，别瞎说，你安静一点。
    头又困又疼的顾衍之嫌他吵，抬手软绵绵地堵住了楚行风的嘴巴。
    他可是A级的体质好不好，虽然没有楚行风SS级的体质那么变态，但也基本上到了百病不侵的地步。
    小小的发烧，怎么可能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摸着顾衍之滚烫的额头，老楚默不作声地将小a喊了过来。
    在经历了一番快速的诊断后，小a萌萌哒的机械音里带上了一分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