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梓都以为没戏了,闻言脸紧张得红了起来,磕磕绊绊地说:容棋擅琴好酒,剑术了得,在大夏建国之初,多次救景皇于危难之中。在景皇称帝后又急流勇退,归隐山林,我觉得他是一个淡泊名利的雅士。
祁容啧一旁听得感觉可笑,急流勇退,他?唉,如果当时真的像俞梓说得急流勇退,或许他就不会是那种结局了。
可见他是个大大的蠢货。
你的理解是对的。林副导点点头。
俞梓被夸了句,兴奋得眼中放光。
祁容:
容棋的急流勇退和国师祁容鸟尽弓藏的结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祁容越听脸越黑,这骂的夸的都是他,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俞梓啊,容棋这个角色你演不了,你要不要试试另一个角色啊。林副导说了许多,终于说到正点。
俞梓一伤一喜,感觉脑子有点懵。感觉被打了一棒子,又给了个甜枣。
其实昨天看过剧本他就觉得自己恐怕没戏,他是个花心的,女朋友没有超过一个月的,让他一个没有经验的花花公子一上来就挑战这种世外高人的角色。
唉,俞梓叹口气,希望不大。
而后林副导转向祁容,眼睛骨碌碌转着,面色狡黠地说:我看这位小哥倒是挺适合容棋的啊,试一段?
如果是之前,祁容肯定一口就拒绝了,但是此刻,他却有些犹豫了。
俞梓在一旁睁大了眼,连忙戳了戳祁容说:快答应啊,不用管我,这可是窦导的戏,角色还这么好。
祁容正犹豫着,门口帘子被掀了起来。
林导,我听小王说试容棋戏的小哥到这里了?张副导探进脑袋来,视线一下子落在祁容身上。
哟呵,是这小哥吧!他走进来围着祁容绕了几圈,兴奋道:这气质,这身段,绝了!我带他去找窦老大了。
林副导刚想说什么,他已经一边推着祁容走,一边喊:晚上我请客喝酒,林哥不醉不归啊!
哟,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铁公鸡居然舍得请客?林副导被带偏了。
祁容挣了下,解释说:不是,我
张副导和善地拍拍他的肩膀,拉过风风火火从他们面前走过的一位大姐,将祁容塞给她,说:姐,这是容棋的扮演者,交给你了!窦导还给我安排了任务,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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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片场乱糟糟的,祁容稀里糊涂被按着化了妆,换了身世外高人特有的白衣服。
化妆间里,祁容与同样换了身花花大少装扮的俞梓面面相觑,无奈地接过俞梓递过来的古琴。
这难道就是我来参加选秀,结果陪我来的小伙伴出道了吗?哈哈哈。俞梓心大得很,叉着腰在一边笑。
祁容单手锤了他一拳,到后面的时候,其实他觉得这个事情发展挺有趣的,所以就没用继续反抗。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他自己扮演了自己。
幸亏认识他的人,早千年前就死干净了,要不他得尴尬死。
他下意识忽略了秦君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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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谭啊,这大师怎么还不来?窦导翘首以盼,等得花都要谢了。
谭焱显挠挠头,可能路上有事吧。
导演,准备好了,可以开始拍了。场务跑过来说道。
不管了,我们先拍。窦河挥挥手,而后对谭焱显说:接下来就是你推荐的那个演容棋的演员,我们一起看看效果怎么样。
正说着,几声独属于古琴的渺渺声在片场乍现,缓慢悠长,余音绕梁,一大早乱哄哄的心神被这清灵之声一洗,瞬间宁静下来,好像三伏天喝了杯冰饮,从内到外都清透了。
片场中央,祁容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上,周围竹海涛涛,泉水叮咚。
他试了试音,闭目凝神。
周围的嘈杂声远去,竹林的簌簌声落入耳中。
乌发白衣一台琴,翠竹泉水仙乐清。
袅袅琴音响起,气氛自然而然就到了。
正是剧中景皇与容棋初遇时的场景,景皇被追杀,逃进竹林,碰上了白衣奏琴的世外之人。
第十四章 葫芦
刚刚经过一场血战的年轻景皇从远处踉踉跄跄地逃来。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追兵在身后紧跟不舍,他逃进林中,于绝望之际,遇见了仙人。
一边是鲜血淋漓,一边是白衣琴韵。
绝了!
窦河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监视器,恨不得鼓掌赞叹就是这样!。
小张呢?快让人注意着,别出了意外。窦河还记得之前七个演员的悲剧,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小声嘱咐。
谭焱显则惊艳地瞧着场上的祁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改主意,但是结果对了就是。
他就说祁容适合这个角色。
与此同时,片场中,祁容望着眼前血衣狼狈的景皇,心神不由一晃。
仿佛刹那间回到了那个漂泊无依的乱世,看到被追杀的秦君晏。
也是那次之后,他进入秦君晏麾下,一边当个心狠手辣、掘人祖坟的风水术士,一边如世外高人不时出现在秦君晏身边,挡下一次次暗杀。
祁容持琴而立,衣炔翻飞,抽剑格杀追杀之人。
殷红的血顺着寒光闪闪的剑尖滴下
cut!窦河兴奋地站起身来。
祁容被他一打岔,终于回过神来。
随行的化妆师连忙上前给他补妆,刚刚还在监视器后的谭焱显带着窦导走过来。
师哥。祁容点点头。
祁师弟,你来了也不叫我。他微微埋怨道。
而后一侧身,跟满脸好奇的窦河介绍: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大师。
???窦河心头冒出一连串问号。
但是他到底是闯社会的老油子了,很快就反应过来,没有因为祁容的年轻而小觑,当即挂上一副热情的笑脸,握住祁容的手摇道:
您好,叫我窦河就行,没想到大师居然也是同行啊,演技精湛,琴艺了得,这算是本色出演了吧。
谬赞了,不值一提。祁容浅笑,对谭焱显使了个眼色。
我们去边上详谈。谭焱显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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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在紧急布置下一场戏的景,祁容三人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
拢了拢袖口,祁容没有卖关子,面色沉静地说:
窦导这部戏有一飞冲天之势,我刚进片场就察觉这里气场如大日当空,浩然光大。
那窦河疑惑,如果真如祁容所说,怎会出现那么多的意外?
但是,祁容顿了下,他回头看了眼片场,眼神异样,但是还有另一种气场压着,两种气场交争,致使现场气机纷乱,出现种种异象。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会有另一种气场吗?窦导怀疑是有人给他使绊子。
祁容摇摇头,蹙眉:我看那气场如无根浮萍,不知从何而来。
那有解决的办法吗?窦导追问。
祁容干脆地点点头:有。
斟酌一下,他道:气场不和,窦导可以请尊开光纯铜葫芦回来。葫芦嘴小肚大,调和气场,混元如一,抑制不好的气机,化煞收邪、趋吉避凶,构建一个平和适宜的环境,正好适合窦导剧组现在的情况。
窦河听得似懂非懂,但是既然祁容给了解决办法,他当即答应下来,并请祁容为他挑选法器。
我得回去找一找合适的,窦导稍等几天,这几天我会放其他的法器在这里暂时镇压,窦导不用担心。
祁容想到自己最近做的一批葫芦就等着开光了,心情颇好。
那就多谢了。窦河笑呵呵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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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容的戏份并不多,而且比较分散,并不需要他一直待在剧组。
得空的时候,祁容去拜访了本市的梵音寺。
梵音寺在容山市南的万佛山上,虽然是末法时代,但是梵音寺的老住持难得是个佛法精深的。
当祁容带着法器过来的时候,老住持不禁连连赞叹。
葫芦表面用铸刻法刻录了诸多符篆,形态流畅自然,恰到好处,重心极稳,一看就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的踏实,这还是没有开光的状态。
法器开光是梵音寺的日常业务,老住持也算是见了不少法器,但是祁容的手艺在他看来是数一数二的,没有几十年的打磨拿不出手。
而在得知这些全部出自祁容之手后,老住持当即决定亲自出手,与祁容达成合作。
选了个吉日,将葫芦开光。
开光后,祁容回到法器店中再度加工,按照《祁氏法器》的秘法逐一调整每一个葫芦的气场。
因为祁容开店时间尚短,法器店中的法器并不多,祁容又不愿意弄一大堆无用的摆设,所以整个空间有点空荡荡的。
如今有了这批风水葫芦,法器店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
葫芦,福禄,是常用的法器之一。
几日后,窦河应约来店里请回一尊开光葫芦,祁容收回自己放在剧组的三清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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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剧组在请了风水葫芦之后,终于正常了。
相比较于窦导的开心,此刻却有人十分不如意。
某处,距离片场不远,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盯着欣欣向荣的剧组,眼中神色晦暗不定。
叮,任务失败,随机惩罚抽取中中度电击一次,霉运一日,宿主是否现在进行?
曹凡脸色一沉,选了否。
居然有人破了我的局。系统,评估一下我们的损失。
是。《大夏》剧组任务失败,我们夺得的气运会被收回十分之一。宿主主线任务进度下降10%。系统的声音冷冰冰的。
如果祁容在这里,就会认出此人正是《都市神级风水师》的男主。
在两个世界碰撞的那一刻开始,两个世界就发生了转变。
双方男主各占本世界一半气运。
因为此世界剧情在千年前已经结束,所以另一个世界占据先手,对方偷袭,一上来就吞掉秦君晏的八成气运,让他运势低落,出意外昏迷,而后一步步侵蚀他的气运。
曹凡的系统是世界意识的化身,指导曹凡,在秦君晏中招后,此世界意识反抗,才出现了《大夏》剧组。
这部剧讲述的就是秦君晏的故事,如果播出,有愿力加成,很可能会让秦君晏苏醒。
所以系统给曹凡下的任务就是阻止《大夏》播出。
曹凡的计划很顺利,女二前不久被他搞走了。
按照原本的走向,《大夏》剧组很快就会停机,秦君晏昏迷不醒,直到最后去世,被另一个世界吞掉一半的气运。
但是现在祁容出现了,曹凡的计划也失败。
第十五章 落枕
入夜。
秦家大宅,秦君晏正在书桌前与副手张清书连线办公。
趁着这次大家都以为他不行的时机,他要整顿秦家。
之前祁容不在,他不上心,以致养肥了某些人的胆,如今祁容入了秦家,他自然会安排好一切,不让那些肮脏之物污了祁容的眼。
秦总,鱼饵已经放出。张副手对他说道。
秦君晏轻嗯一声,继续翻看各种文件,不时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分针一点点走着,他在心里默默估算,差不多到时间了,他将东西收起来搓搓脸颊,调整表情。
没过多久,咔哒一声,祁容开门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刚刚沐浴过的热气,一边走,一边侧头秀气的打了个哈欠。
困了?秦君晏压低嗓音问道。
祁容没注意,差点撞在他身上,被他揽住送到床上,还找了根毛巾打算给他擦头发。
快到时间了。祁容提醒他。
他就是卡着点回房间的。
秦君晏攥紧了毛巾,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丝无措。
我他抿住唇,犹豫着说:你能不能不要躲我?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祁容错开他紧盯着自己的眼神,该死,他居然会感觉秦君晏很委屈,好像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大恶不赦的错事。
没有。很晚了,我要睡了。他撑开被子钻进去,背对着秦君晏。
秦君晏喉结滚了滚,指尖蠢蠢欲动,真想像黑暗里那样拥住他。
把头发擦干再睡。秦君晏在这种关系祁容身体的事上很坚持。
而后他舔舔唇,小心地勾住祁容的发丝,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在他颈后碰了下。
一触即离,颇为青涩。
要命!祁容打了个哆嗦,迅速翻过身,睁大了眼,秦君晏这是跟他调//情?
这还是那个只知道行军打仗、江山社稷的帝王?
趁着祁容胡思乱想的机会,秦君晏半推半拉着将祁容从被窝里弄出来,动作生疏地给他擦头发。
期间因为不熟练还拽掉了祁容的几根头发。
抱歉,我第一次给人擦头发。他脸色微窘。
祁容感受着真实的力道,低头想,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他一样,死了也没喝孟婆汤,带着那些早就被人遗忘的记忆重回人间。
对于眼前的秦君晏来说,他只是一个崭新的陌生人,并且还是一个他想真心对待,对方却不识趣的陌生人。
将火发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身上
祁容心生愧疚。
好了,我自己来。祁容拽过秦君晏手中的毛巾,嘴硬道:
你也快点收拾一下,还有几分钟就到一小时了,小心我不管你,让你躺地上睡一天。
秦君晏见他态度软化 ,嘴角微勾,手指捻了捻,好像还能够感觉到祁容颈上的柔软。
*
凌晨时分,祁容已经睡熟了。
秦君晏魂魄离体,坐在他身侧。
白天的时候,他被抢走的气运回来了十分之一,想到祁容最近跟《大夏》剧组走得很近,他大概知道是祁容出手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