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员闻言一愣,继而先是一喜,但是很快又心生忧虑:虽然有蒙特先生公证,此次的排班必然能约束大能们一段时间,但是议长,您想过没有,您这么在排班表上动手脚,若是大能们知晓,下次
下次?我觉得下次不用我动手脚,这些老东西至少大部分和我一样的老家伙,都会顶上去的。
说罢,莫女士就是自嘲一笑,抬步离开,独留议员一个人怔怔的留在原地,神情复杂,半晌后才悲戚地自言自语道:末日,末日若是真的来了,谁又能逃得了呢?纵是我等用命去博人类的一线生机,他日他日,我们也还是死了啊。
命就只有一条,纵是大能又如何?
八环九环,只要未上十环,未入神阶的灵师,也不过是比寻常人多了点自保能力罢了,一旦死了,也还是死了
就算是神阶
议员想到自己曾经翻阅过的神阶人员相关资料,神情中的悲戚更重了几分,一双本就生了浑浊的老眼迅速湿润,神阶,神阶啊不过是更早更快送命的倒霉鬼罢了。
***
封曌可不知道自己向往的神阶,在一些人看来,与其说是幸运,不如说是不幸,因为天塌了,个子高的神阶,必须要先顶上。
当然,有些事情就像是巍巍高山,没登上之前,谁又能知道登高望远时会有什么样的心情呢?
封曌这次修炼的专注至极,以至于完全忘了还有吃饭这么一回事,更遑论还在苦哈哈坐等的黄毛?
黄毛等的数次想要用言语亲切问候某人,但是又数次忍住了,最后他捂着咕咕叫嚣的肚子,顶着生无可恋的脸,决定走人。
许是黄毛今儿个注定了流年不利,还没走出了这壕的过分的大庄园呢,就被一众灰袍人给堵住了。
为首的灰袍人是个中年人,面上对着黄毛恭恭敬敬,一挥手却让手底下的几人将黄毛连拖带拽的给押到了一个大院子中。
院中端坐的宋朗,面容有些不正常的苍白,惯常忧郁的神情因为一些事情,此时染上了些许戾气,以至于看向黄毛的眼神便十分不善,你是?
黄毛懵逼脸变成晦气脸,偏还不敢乱哔哔,只压着火气吭哧道:在下姓黄,乃是东灵州此次参赛队队员之一。
黄?宋朗想到什么,眉头一皱,又问,听闻今日你是和一个姓封的小子一起前来?他呢?
黄毛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下,不答反问:先生这个问题,应该我问才对吧?我曌哥被你家的一个下人带着游园子,为什么现在都没回来?这天都黑了,你们不会是对曌哥做了什么吧?我可丑话说在前面,我曌哥可是我们东灵州此次参赛队的主力之一!
最后一句话,就跟先前黄毛自陈自己身份的目的一样,是威胁,也是警告。
毕竟,五州大赛在即,参赛队员的可是每一个州的瑰宝。
宋朗如何听不出黄毛话中意思,他正是太清楚,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当却没想到反而被人暗将一军。
宋朗目光不善的在黄毛身上来回逡巡,就在黄毛以为自己怕是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时候,却听院外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何璟。
何璟恭敬的求见宋朗。
宋朗皱着眉,没应声。
然而,院外的何璟也同样没有离开的意思,就那么恭恭敬敬的等着。
数分钟后,一道清丽的身影走了进来,风雪端着一碗药来到了宋朗身边,刚上了药你怎么就坐起来了?快回去,躺下。
温柔的嗓音,却不容拒绝。
宋朗面上的戾气和不善就像是风吹过,没了,剩下的是妥协和无奈,隐约还有点窘迫,我这不是有点事情么,我
听话。风雪蹙着眉,说话的功夫已经将药碗递到了一旁的案几上,伸手就要去扶宋朗,显然是要用行动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宋朗彻底没了脾气,最终就这么被风雪给扶进了屋中,而黄毛,连一个眼神都没被施舍。
黄毛:
黄毛眼珠子转了转,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见无人关注,又退了一步,然后再退一步,就当他松了口气,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一声请稍等。
黄毛僵着身体,转头看过去。
风雪是出来拿药碗的,只是因着想到了什么,所以才叫住了黄毛,见黄毛一脸警惕,不禁轻柔一笑:我没别的意思,你别怕。
黄毛下意识地摇头否认三连。
风雪笑的更温柔了:罢了,我只是有一句话想要劳烦小朋友传达。
黄小朋友毛:莫名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好在很快,他就因为风雪一句告诉封曌,小心陆家人的话给搞懵逼了。
懵逼的黄毛被何璟一路送出庄园,都没能反应过来,他抓住想要离开的何璟,问:那女人什么意思?
何璟知道黄毛口中的女人是谁,只是,风女士素来与人方便,多结善缘,她既有提醒,想来也是出于好意。
这谁说得准的呢?你倒是相信她。黄毛不是滋味地嘀咕了一句,转头却还是以最快地速度将这句小心陆家人的话传达给了封曌,通过光脑。
此时此刻,封曌依旧在修炼,自然没能第一时间看到这提这条提醒,所以在接到叶知秋的连环call归队的半途,因为觅食,在一个名为状元楼的地方,与陆家一群人狭路相逢。
是的,是陆家一群人。
陆泽这个超过500斤的大胖子被人堵在楼梯上,胖胖的脸涨红几紫,偏还要忍着。
不仅他忍着,他还抓着一旁数次想要开口怼回去的蓝毛张彦一起做鹌鹑,企图就此躲过一劫。
殊不知,这世界上多的是喜欢蹬鼻子上脸的,就比如现在的陆甲和陆丁。
陆甲和陆丁是陆绎的两大跟班,虽然陆绎这个做主子因为不愿意降低格调跟陆泽多作计较,但是他们身为跟班,身为心腹,却有一种本能,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主子更高兴,更看中他们。
就比如现在。
陆甲和陆丁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愈发挑衅起来。
陆甲道:听闻二少此次是代表东灵州出战的?呵呵呵呵,东灵州的人是不是都死了,要不然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五州大赛了?
陆丁接话:我觉得东灵州应该是看中了二少这体型,抗揍啊!毕竟这么多肉,养出来也挺不容易的。再说了,这年头杂种的优势
如果说一开始陆甲和陆丁还只是对着陆泽人身攻击,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理所当然的就开始扩大波及圈。
张彦因为站位最近,第一个被波及,脸黑的抬手没能给陆二一个巴掌,索性就先一个肘击撞开了陆泽。
陆泽猝不及防被友军来了一肘子,身体一晃,就要摔下去。
此时此刻就不得不提一下几人的站位问题了。
陆泽和张彦是吃饱喝足从二楼下来,而陆绎带着陆甲和陆丁要上楼,所以陆泽和张彦是在上位,虽然从最开始陆绎哪怕低了一个两个阶梯的位置,但是看向陆泽和张彦的眼神,依旧在神奇的表现出高高在上的蔑视姿态。
可是这年头,姿态摆的再好也没多少用,最起码在一个超500斤的重物撞过来的时候,若是有准备也就罢了,没有准备的话,那就一个字
惨!
陆绎没反应过来,当然他压根就想不到,陆泽竟然敢,他怎么敢?
砰一声闷响后,陆泽就这么撞上了陆绎,然后因为体重太夸张,陆绎这点小小阻力压根就没能拦住,所以陆泽就这么压着陆绎,滚了下去。
正常滚落的声音应该是咕噜咕噜
陆泽带着陆绎的是砰砰砰砰,砰!
封曌低头看着陆泽扭曲的胖脸,哈一声笑了:胖子,咱们才多久没见,没必要这么欢迎我吧?
陆泽眼泪都疼出来了,却都没工夫多给封曌一个眼神,忙不迭爬起来,想要看看陆绎。
然后,他还没开口,就被陆绎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陆绎怒火滔天:陆泽,你找死!
陆泽捂着脸,瓮声瓮气道:我不是故意的。
你,咳咳咳还想要放狠话的陆绎话还没说出口,就突然咳嗽几声,然后扭头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少爷,少爷!
陆甲和陆丁大惊失色,忙不迭的跑下来,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扶陆绎。
然而陆绎正在气头上,甭管是陆甲还是陆丁,谁伸手谁就要挨一巴掌。
两巴掌下去,陆甲和陆丁再担心也不敢凑过去了,只能一脸担忧的看着,但是看着看着,他们就立马想到了什么,将视线看向了陆泽,双目喷火。
陆甲道:二少爷你太过分了!你竟然想要谋杀少爷!
陆丁道:我一定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老爷,老爷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陆泽捂着脸,弱小可怜还无助。
张彦却忍不住笑起来:早就听闻南凤州陆家人不讲理,张某今日算是见着了,狗仗人势啊,啧啧啧啧。
最后四声啧真的是嘲讽max+
陆甲和陆丁大怒,一前一后就跟张彦直接干了起来。
张彦哪里想到自己也不过同样嘴炮一下,就要直接干起来?猝不及防间,反射性的就想要找队友。
而如今,陆泽这怂货靠不住,封曌自然就成了第一人选。
封曌倒觉得挺有意思的,他刚悟出来一个大招,手中光抢一闪,就来了个擒贼先擒王。
是的。
封曌压根就没有跟陆甲陆丁怼的想法,直接将光抢抵在了陆绎的脖颈上,似笑非笑道:陆大少是吧,出门在外,还是要管好两条狗的呢~
陆绎,陆绎被迫仰着脖颈,看向封曌,一双丹凤眼中火光流转,似要爆发。
说时迟那时快,眼瞅着状元楼就要爆发一场灵师大战,然后造成无数人力物力的损失时,迟来的一声咳咳声,响了起来。
二楼雅间的窗户打开,有两位老人正相对而坐,众人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却能感觉到两人的大能气息。
也是,状元楼能开在皇州寸土寸金的位置,怎么可能没有后台,没有大能坐镇?
封曌心中的遗憾一闪而过,手中的光抢化为乌有,然后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做的转过身,往外面走去。
张彦下意识地就跟了上去。
倒是陆泽,他看看嘴角带血的陆绎,再看看一脸不善的陆甲和陆丁,缩了缩脖子,小小声提醒道:陆绎,那上面两个都是大能,你可别发火,要不然肯定会被收拾的很惨的。
话音才落,陆泽已经脚底抹油,速度跑出了状元楼。
陆绎:!
陆绎差点没忍住问候陆泽的祖宗十八代,还在他忍住了,毕竟他还记得陆泽这死胖子的祖宗十八代和他一模一样。
少爷。陆甲见自家主子面色几变,有点担忧主子按捺不住爆发,小声道,状元楼不宜动手,您
啪!响亮的一巴掌,打断了陆甲劝诫的话。
陆绎恶狠狠地瞪了眼陆甲,又看向二楼那间雅间,然后礼仪周到的一抱拳,说了句叨扰后,转身离开,端的是一副世家子弟的气派。
如果能忽视他离开时的一瘸一拐的话,也能赞一句翩翩君子好风度。
二楼雅间。
打开的窗户被合上,相对而坐的两位老者继续先前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吃花生米儿,只是这一次,一直沉默的两人却打开了话匣子。
其中一位老者,带着瓜皮帽,身着黄色小马褂,正是迟老。
迟老一口闷干了小杯中的白酒,哼道:陆家的小崽子心性差是差了点,这面子功夫呵,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对面留着络腮胡的老者嗤笑道:鸟嘛,有几个不在乎羽毛的?你以为跟你一样,土里土气的就罢了,还非喜欢和稀泥,也不觉得恶心!
迟老被讽的有点不高兴,不过转念又觉得这都不是事儿,毕竟兽灵本能,谁又能比谁好多少?
刚才那个小胖子,应该就是陆家的变种吧。迟老道。
络腮胡子老者点头,陆家嫡出血脉,竟然出了个水属性,这事儿也够出奇的。不过
老迟,刚才那长得最好的小崽子你看到没?我瞧着跟姓陆的眉眼间有点像啊。
迟老一愣,继而细细一想,还真越想越像了,刚好,听闻那封曌的兽灵是一只鸡鸡可也是鸟的一种,既然如此
迟老眼中精光一闪,心头就冒出了一个想法来。
陆绎压着一肚子火气回了陆家的小别墅,前脚进门,回头就给了陆甲和陆丁一人一巴掌,打的两人牙齿都掉了一颗。
蠢货!滚!
陆甲和陆丁委屈又害怕,却又不敢辨解,只能不安的用眼神看向走出来的管家。
管家外形看起来五六十岁,一脸的慈眉善目,此时看到暴怒的陆绎,面上笑呵呵的笑容也保持不变,他给了陆甲和陆丁一个眼神,在两个不中用的小子乖巧离开后,这才笑着看向陆绎,问:少爷,谁给你气受了?告诉仲叔,仲叔给你出气去?
陆绎被仲叔这样哄小孩子的语气给哄的反有点发不出火,只是气闷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见到了陆泽那个废物。
仲叔听到陆泽的名字,皱了皱眉,提醒道:少爷,二少已是弃子,你怎么又跟他对上了?
陆绎咬牙:我怎么可能跟他对上?那死胖子本少多看几眼都觉得眼疼,要不是陆甲和陆丁
后面的话陆绎没说出口,一来是甩锅不必要说太清楚,二来,也是他多少有那么点心虚。
仲叔从小照顾陆绎,可以说,比起陆向南这个做父亲,仲叔对陆绎心里的那点弯弯绕绕再清楚不过。
仲叔叹了口气,安抚的拍了拍暴躁的陆绎,道:少爷看不惯二少也无妨,五州大赛就要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