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疏拢好衣衫, 转过身来,只看见她出门的背影, 有些好笑地自语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她慢条斯理地下床,在桌边倒了一杯茶,端着茶慢慢捱, 片刻功夫,林薇止净了手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林薇止视线不由落在她胸前,她带子束得不紧, 衣襟领口微松,露出颈下一小片肌肤,两边细瘦的锁骨微微撑起弧度,颈窝凹得很深, 映衬着格外显眼。
她移开视线,又很快掠回来,拧眉道:天气日渐凉了,把衣服穿好。
沈清疏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是穿的好好的?
她抬眸疑惑地眨了眨眼,林薇止却没再看她,挽了挽耳边碎发,低头在她旁边坐下了。
沈清疏想了想,起身寻了件青色外袍披上,虽然她并不觉得冷,但是既然阿止都这么提醒了,那她也可以冷一下。
现下时间还早,不做点什么简直对不起此夜良辰,两人聊了一会儿家常,渐渐心不在焉,努力找的话题总是接不下去,不经意对视间,总是没了下文,慢慢不说话,互相看着对方,只剩下安静又暧昧的空气在流动。
再这么下去十分不妙,林薇止决定找点事儿做,她冷静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去书房拿了纸笔,然后准备开始筹备自己的授课流程,顺便也再练练笔。
这边事务不多,又没有什么消遣,宅家实在是太无聊了,因而她对这件事抱有很大热情。另外,即便是教小女孩,她也不想误人子弟,要尽全力做到最好。
她进入工作状态,便心无杂念,头也不抬,十分认真,暖黄色的烛光照在她侧脸,勾勒得静谧而温柔。
沈清疏在旁边撑着脸,看她画了一会儿,油然生出被忽视冷落的感觉,自己这么大个人在旁边,怎么就不理会了呢。
她咳了一声,斜眼见林薇止没有反应,又反手轻轻敲了敲桌子,还是没注意到,她便换了个姿势趴在桌上,委委屈屈地抠着桌缘。
过了会儿,她又坐起身,百无聊赖地用指尖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字玩。
写什么呢,沈清疏手指悬着,心里首先冒出来的就是她的名字,如此自然而然,她嘴角不自觉地溢出笑,悄悄落下了一个止字。
她抿着傻笑看了一会儿,眼角余光撇过去,见林薇止没有看见,于是也不遮挡,静静看着它风干消失,然后又沾了水,开始画一个头大身小的小人。
但以指作画还是太勉强了,水痕粗细很难控制,与她想象的大不一样,沈清疏失望地抹去水痕,忽然灵机一动,伸手拉了下林薇止衣袖。
林薇止停笔望过来,安静地以目光表示询问。
沈清疏笑道:借你纸笔一用。
怎么了?林薇止不知她要做什么,还是把笔递过来。
沈清疏取了张白纸,舔好墨,在心里构思了片刻,才小心落笔。
林薇止好奇地转身过去看,见她几笔下去,一个活灵活现的小人便跃然纸上,这小人十分矮小,头占了身子近一半,眼睛很大,一头黑发几乎垂到脚跟,面容玉雪可爱,同她有几分相似。
这小人比例十分奇怪,却不显得畸形难看,反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味道,林薇止还从没见过这种画法,不禁好生讶异。
这是我么?她凑近了些仔细打量。
沈清疏在旁边又添上一个同款的自己,笑着问:嗯,我画得怎么样?
她也学了好几年的丹青,但在这上面实在是没什么天赋,只能画点基础的花鸟虫鱼,这下照猫画虎,她自己觉得还画得可以。
林薇止看了她两眼,没有说线条力道的问题,奇怪道:这种技法我从未曾见过,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啊,这个倒是不好解释,世祖也没发明漫画,沈清疏挠挠脸,含糊道:就随便跟人学的。
林薇止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追问道:跟哪一位画师?
没有哪位,你不是也认识教我的官夫子吗,一时嘚瑟,却骑虎难下,沈清疏硬着头皮道:反正瞎学,自己瞎画的。
林薇止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新创的?
这几笔虽然简陋,却实在与当下人物画法大不相同,以她对沈清疏画技的了解,这很难解释得通。
咳,她倒也没那么厚脸皮,沈清疏转移话题道:不是,这叫什么技法,我没有那水平,就是瞎画,你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就送给你。
林薇止问不出来什么,接过那张纸仔细看了一阵儿,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当她误打误撞。
她对这种画法很感兴趣,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决定要好好研究研究。她看着纸上并肩而立的两个小人,莞尔一笑,把纸小心叠起来收好,柔声道: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沈清疏松了口气,看她神色,心中一动,轻柔地覆住她手背,低声道:不若明日再写吧,画社的事还有一阵儿呢。
她指了指蜡烛道:而且光线太昏暗了,你这样很容易伤眼睛的。
林薇止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来,视线跟着移到蜡烛上,轻轻地眨了下眼,表情没什么变化地应声道:嗯,那我让笙寒去再点两只蜡烛。
沈清疏一下语塞,见她真要唤人添烛的样子,连忙道:不用这么着急吧,蜡烛再怎么添也没有天光明亮,而且而且浪费不环保,何必非要在晚上写呢?
林薇止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她,那你往日为何非要在晚上处理公务呢?
沈清疏一愣,怎么反被将了一军,她有点强迫症,不喜欢把能够当日完成的事情,拖到第二日,有时白日处理不完,晚上就会接着处理。
林薇止之前也说过她两次,不过收效甚微,沈清疏偷眼觑着她的神色,小声辩解道:那不是事情紧急嘛
我的事情也很紧急,林薇止一本正经地道:画社挑好了地方,要置办的东西也不多,我从京城带来的又都是现成的,过几日就要开办起来授课,不能毫无准备,误人子弟。
她说完,重新拿起笔,低下头继续写写画画。
沈清疏懂了,她这是故意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跟自己闹别扭呢。
她觉得颇有点哭笑不得,起身走到她身后,弯腰将人揽在怀里,亲昵地抵靠在她肩颈处,柔声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在夜间处理公务,可以了吗?
前世影响,加上她从前科举时,晚上也会看书,习惯成自然,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始终不太适应,也没觉得处理公务太晚。
但换个角度,她立刻觉得时间不早了,譬如此刻,还写什么文章,画什么画,她只想早点去做坏事。
她说话的吐息有意无意地拂到耳畔,林薇止哼了一声,偏开头故作冷淡道:你自己的事情问我做什么?我还没写完,你不要在这儿动手动脚。
她刚沐浴完,身上的气息干净清冽,抱起来像是一团软绵绵的云朵一般,又温又软,如此近的距离,沈清疏正处在易感期,实在有些克制不住心里的躁动。
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燎绕地燃起自然生长的野草,她贴过去吻了吻她的后颈,声音里带着情动的喑哑,温声哄她,天色不早了,我们去歇息了,好不好?
林薇止手抖了一下,这一笔差点就要划出界,她非要在今晚编写劳什子画册,其实又何尝不是因为紧张呢?
在夜晚,在私密狭窄的空间,欲、望总是能被轻易挑动起来,心意相通,她何尝不渴望她呢?
只是,昨日才这会不会太不像话了点?
身后人沿着颈项往上,已经吻到了耳廓,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清晰传到她耳朵里,触到她心里,林薇止不忍心再推开她,令她失望。
况且这件事并不似她想象的那样不堪,她同样也沉迷其中,她遵从心里的意愿,搁置下笔,回身反扣住了沈清疏的手。
青色的外衣落在了地上,桌上的宣纸没注意,一不小心也揉皱了。
别
林薇止低吟了一声,沈清疏的手已经触到了颈后小衣的绳结,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轻巧地解开了。
她抵着沈清疏的肩,轻喘着气,脸热心慌,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别在这儿
沈清疏轻笑了一声,喘了口气,打横将她抱起来,双双软倒进床榻间。
抱歉,我心急了。她吻着她的眉眼,觉得自己已经盼望了许久,她是她最极致的诱惑,是她一直等待的归鸟,也是她永远守候的那朵玫瑰。
情酣之时,沈清疏扣着她的手,央她唤自己的名字,尽管没有腺体,她仍本能地咬在她后颈位置,身心皆为之颤栗,仿佛灵魂都要融为一体。
林薇止一下抓住她肩背,痛得流下眼泪来,隐约间闻到她身上散开的一股奇特香味,似乎有一股热流,顺着咬痕处在身体里慢慢化开。
不等她分辨,极致的欢乐便淹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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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91章
灯烛已经燃烧殆尽了, 空气里都是缠绵之后的甜腻气息,被褥掩映下,两人偎在一起平复呼吸,身上都带了层薄汗。
沈清疏在薇止眉心吻了吻, 轻声说:我去叫水来。
林薇止阖着眼, 懒懒地点了下头,欢愉之后的疲惫涌上来, 让人一动也不想动。
沈清疏翻身下床, 亵衣已皱得不成样子,她借着月光寻到自己的外袍披上, 又把桌上灯烛再点燃。
柔和的光芒随之洒落房间, 照亮这方寸之地, 桌上的毛笔已经凝结干枯,半空将落未落的垂着一张宣纸, 更远一点的地上,随意抛置了几件衣裳。
好像是着急了些, 沈清疏脸上微微发热,吩咐了婢女抬水进来,然后捡拾起落了一地的衣裳。
收拾完她重新回到床边, 对着林薇止隐带娇媚的脸,想起刚才二人旖旎交缠的画面,心脏像是在热水里浸泡过,完全被她填满, 温温地发着胀。
有几缕乱发被汗水打湿黏在了她脸上,沈清疏温柔地替她拨开,转到她身后托着光裸的背扶着她坐起来,轻声问询道:我抱你过去
林薇止揪着薄被一角, 睫毛翕动了两下,睁开眼,微微抬眸,又很快垂下来,小声说:不用,我自己洗。
一开口,她便立刻注意到自己声音低哑得厉害,她怔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后颈。
稍靠左下的位置,那里还留着一个齿痕,破皮之后变得红肿,能摸到轻微的凸起,现在碰一下都还是疼得厉害。
这场情、事一直进行得很顺畅,就像沈清疏这个人一样,她耐心,温柔地调动着她,尽量不让她感受到任何不适。
但是她咬住她后颈的时候,就像是失去理智一般,任她如何抗拒都没有松口,直到咬破才终于心满意足。
实在是太疼了,她还从未吃过这种苦头,因此格外抗拒,自然而然地有一些反抗举动,沈清疏背上,恐怕也留下了几条抓痕。
她现在清醒过来,不免有些生气,她折腾她那么厉害也就罢了,怎么还张嘴咬人呢,这是什么恶劣情趣。
沈清疏一看她摸后颈就反应过来了,等她视线横过来,还没开口,沈清疏立马就先主动认错,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
林薇止一口气堵在胸口里,气恼得很,微拧起眉,冷声问:你干嘛咬人?
这一声本是不满的质问,她还很凶地瞪了沈清疏一眼。
可是此情此景,她脸颊上还带着一片薄红,眼睛湿漉漉的,在昏黄暧昧的光线里,倒更像是撒娇一般。
沈清疏心中一荡,怕自己又把持不住,连忙低下了头,十分心虚地关切问:是不是很疼?
你说呢?林薇止又瞪了她一眼,她出阁前日,她娘含糊地说,成婚当日会很疼,叫她到时忍一忍,不想真到了这一步,却是这种疼法。
对不起。沈清疏摸了摸鼻子,也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后颈的软肉细嫩,她没有腺体信息素的麻痹,自然会觉得疼。
她之前其实考虑过这个问题,还以为自己能忍住,但她刚好处在易感期,又是生平第一次,还是敌不过刻在骨子里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