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度:你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了你的臭嘴?
那洛月明此刻在何处?我们几个人都在,如何就他偏偏不在了?长情深呼口气,缓了缓语气,沉声道:倘若此物是他所留,那想必他已经受妖性所控了,难保现在不是下山抓人寻欢作乐!趁他还没伤了人命,将人抓回来,逼出妖丹,人还有救!
裴、越二人原本就不信,觉得洛月明好歹是个小师妹,眼下夜色已深,不同他们这些臭男人混在一起,这才合情合理。
况且大师兄此前也说了,洛月明回去休息了,去他所住之地,一寻便知。
当即越清规便道:小师弟已经回去休息了,你若不信,不如同我们过去一探便知。
长情点头道:好,捉贼捉赃,这次便让你们好好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胡说八道,冤枉了洛月明!
谢霜华惊见那血迹,蓦然胸口一痛,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刀子,狠狠扎在肉里绞着,当即痛处难忍。
面色一白,咬了咬牙,隐忍着按捺住了,见几人要去寻洛月明,倘若不去,倒显得有些心虚了。
才一到院外,裴玄度便拦道:瞧见没?屋里黑了,这说明什么?
长情:说明什么?
说明他已经睡下了。
长情怒道:废话!他倘若根本没回来,大白天的谁脑子有病的去点灯?一到晚上,屋子可不就黑了?
裴玄度:你才有病。
长情:你有病。
你有病!
你有你有!
越清规:好了,好了,别吵了,都没病!
扶摇:师兄,师兄,别这样!
谢霜华听不得两个人跟对对子似的,眼瞅着就要唱起来了,当即怒而出声道:闭嘴!
此话一出,四人果然同时闭了嘴。越清规略一思忖,觉得深更半夜的,几个男修擅自闯入小师妹的闺房,实在太不像话 即便以前并非没闯过,就洛月明的房间跟猪圈似的,床头墙角,乱七八糟画了一堆火柴人。
床上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的确没什么好看的。
于是越清规便道:我看不如这样,既然长情道长不信月明在房中,那便进去一探究竟。但是,夜深了,小五一向睡得浅,恐惊着他了,不如只派一个人进去,你们觉得如何?
裴玄度听了,觉得十分有道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他们这几个当师兄的,还能扯上兄妹之情,可那两个牛鼻子小道士算什么个东西?当即便道:师弟说的对,可以进,但不能全进。
可在派谁进去这件事情,众人起了分歧,长情的意思是,天剑宗的弟子都太护犊子了,即便屋里空无一人,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有人。
谢霜华便道:都别吵了,我去。
他一发话,裴、越二人自然没什么意见,长情即便有意见也不敢提,毕竟还背着救命恩情。
谢霜华缓步踏入院中,走至屋门前,先是轻轻叩了叩门,低声道:月明,睡了没有?
几个人侧着耳朵偷听,没听见里面传来人声,长情道:看吧,我就说里面没人
哪知话音一落,便从屋里传来了花瓶碎裂的声音,哐当一声砸在了门板上。惊得众人微微一愣。
瞧瞧,我就说什么,他这娇宝宝的劲儿,到底什么时候能改!裴玄度颇为惆怅地想,就洛月明这性情,恐怕以后不好嫁人了。
第96章 月明不喜欢驴子!
越清规苦笑道:都散了吧, 各自回去休息,月明之前受了伤,还需要多加休息。
但众人离开后, 谢霜华才蹙紧眉头,猛然将房门推开,实际上方才那花瓶, 根本不是洛月明恼怒之下砸上门板,而是他略施法术。
才一入门, 便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入目床上躺着一道人影。
几乎是几步冲了上去, 谢霜华瞳孔骤缩, 便见小师弟静卧在床,周身布满鲜血画成的法阵图,血迹未干, 笔笔凌厉诡异, 似乎惊觉有人靠近,原本安静的符咒簌簌震了起来。
月明,醒醒, 月明!
床上的少年一动不动, 双眸紧阖,身上的衣衫齐整,瞧着不像是有人动过他的样子。
可这血阵又是谁弄的?谢霜华自幼苦练修真界术法,几乎一眼就瞧出了这血阵的来历,本是修真界的一种禁术,用此阵琐住对方的身体。如此,再施以幻术,可让人醉生梦死, 也可让人肝肠寸断。
谢霜华深知此阵决计不是小师弟所设,小师弟虽然有几分任性,但决计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一着不慎,就会死在阵中。
抬手一触洛月明的眉心,指尖光芒怒盛,宛若古钟猛敲,磅礴的灵力瞬间萦绕在两人周身。
谢霜华竖起二指,低声念咒:弃我肉身,舍我元神,引魂入阵!
眼前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耳边一片死寂,唯有香火的浓烟在鼻尖萦绕。
洛月明醒来时,便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头痛欲裂,根本就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小师姐的声音,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尝试着挪动手脚,可洛月明惊奇的发现,他根本就无法控制身体,不仅如此,后腰好似贴了什么东西,如有千斤重,跟背了座大山似的,根本就动弹不得。
洛月明头疼得想,这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狗比玩意儿,居然敢背后偷袭于他,倘若被他抓住,必定要将人一刀切成个老公鸭。
还没来得及多加思索,自己到底被绑来了什么犄角旮旯地,猛然便听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周身就嘈杂起来。
贱妇名为王翠花,夫家是纱帽村的杀猪猎户牛大胆,不久前,夫家被山中的野狐所迷,至今昏迷不醒,肚子里还揣了个孽种,还望庙中神明庇佑,让贱妇尽早将狐妖抓住。这头老母猪,便是贱妇送来答谢庙主。
之后,便又听周身响起一片吚吚哑哑声,好似有什么人在作法。洛月明听着听着,不知这是什么路子的野修,作的法咒也乱七八糟的。
不仅如此,他听这村妇说的话,怎么越听越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紧接着就听咚的一声巨响,眼前虽然看不真切,但光听声音,依稀可以听得出来,在场有不少人,除了那野修,其余人都屏息凝气。
野修攥着手里的法杖,在脚下猛磕了一声,手里夹着一张黄符,在面前的石像前绕了一圈,手腕一震,黄符嗖的一下烧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道:牛大胆,你妻王翠花过来寻你了,上有天上星宿二十八官,下有地干十二支,诸天神佛,朗朗太乾,暂归我驱使,听我号令,急急如玉令!
洛月明一听,当即一个好家伙,敢情这个野修还懂几分道术,但一听就知道只学了个皮毛。
耳边噗嗤一声,那野修把即将燃烬的黄符往碗里一沉,登时化作一捧香灰。野修的腔调古怪:鸡来!
旁边立马有个村夫走了上前,神情肃然,手里还掐了只大公鸡,才一凑上去,就被野修一刀抹了脖子,鲜血噗嗤一声,飞溅而出,溅了那跪在地上的村妇满头满脸。
将这碗符水喝下,诚心祷告,如此这般,才能将野狐抓住,你夫君才有救。
话音刚落,洛月明就听咕噜一声,想来是那村妇将符水喝下了,当即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暗暗心惊,自己这到底是做梦,还是做梦,还是做梦
俗话说的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白日里听扶摇声情并茂,说出他小师叔与狐狸的虐恋。晚上怎么还做起梦来了。可怕的是,他一个堂堂年下总攻大人,即便误入春梦,与梦中人产生共情,怎么说,也是共情到扶摇的小师叔的身上吧?
再不济,共情到方才被抹脖颈的大公鸡身上也好啊,虽然一出场就被抹了脖子放了血,但最起码,那鸡是个大公鸡啊!
可话说回来,这梦也太逼真了,逼真到洛月明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仿佛下一瞬就要破体而出了。
更可怕的是,他的头很疼很疼,脑子里乱七八糟,浮现了许多画面,全然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画面上两个人不着寸缕,死死纠缠在一处,行了些极其豪放粗野的双修姿势,有好些让他看了,都觉得脸红。
可每当洛月明想瞧一瞧,到底是哪两个倒霉玩意儿,居然在他的脑子里干这种不正经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就雾蒙蒙的,怎么都看不清楚两个人的脸。
反而因此头痛欲裂,身后那符咒压得他几乎要跪伏下来,周身的压迫感很强,像是有个无形的套子,死死将他禁锢在里面。
哪管他如何挣扎,就是挣脱不开,反而因此,让本来就疼的脑袋,越发疼了起来。倘若不是洛月明无法驱使这具身体,都恨不得哐哐撞水泥墙,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耳边骤然传来一身雷鸣,轰隆一声,洛月明只觉得眼前登时亮如白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就跟个大壁虎似的,骨碌碌地从石像中滚落下来。
还未停稳,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嘈杂声。
是狐妖,狐妖出来了,狐妖真的出来了!
快快快,叉起来,叉起来!
驴子呢?驴子在哪儿?快快快,赶紧将驴子抬过来!
这野狐居然从石像里蹦出来了,看来是老天开眼了!
洛月明摔得七荤八素的,一睁眼就看见左右一片火光,上百号村民挤在一间破庙里,手里攥着火把,还有的提着斧头,砍刀,锄头,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爬满了惊恐和厌恶。
无数辱骂声,一股脑地在耳边响起。吵得人脑壳子都疼,洛月明牙疼的想,方才也不知道哪位仁兄,说他是打石头里蹦出来的,难道当他是孙猴子么?
这梦该死的,太逼真了,怎么还不结束,还不结束,还不结束!
不仅如此,洛月明方才从石像中滚落下来,惊觉了一件特别可怕的事,他在梦中居然能感觉到疼!
此刻手掌和膝盖火辣辣的,因为不能控制身体,洛月明只能挣扎着,将眼珠子往下转了转,果见膝头都擦出了血。
也是这会儿,他才瞧见,自己披头散发的,身上仅着了一件月牙白的薄衫,因为方才滚落下来的幅度过大,衣领松垮,隐约可以瞧见白皙似玉的胸膛,以及鲜红的两小撮。
这绝对不是自己的身体!
洛月明惊奇地想,毕竟自己的胸前左右对称,各自穿了个小洞,上头还缀着耳饰,不仅如此,他还惊觉脚下可能是光着的,因为冷风嗖嗖的吹着。
大家不要怕,把麻绳丢进给黑狗血里泡一泡,冲上去,将人绑了!
那野修吩咐道,立马从左右冲上来几个大汉,将麻绳往黑狗血里一浸,再湿漉漉地拖了出来,往洛月明的身前逼近。
洛月明:
我可去你姥姥的狗比玩意儿!
要不然,咬舌试试,也许能醒?
可这唇齿好似也不归他管,任凭洛月明张牙舞爪,想要咬舌,但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好似转转眼珠子,便是他挣扎的上限了。
这会儿,他也终于确定,就神他姥姥的,居然魂穿了小狐狸与小道长的故事里,还要死不死,好巧不巧,简直丢尽攻脸的,共情到了小狐狸身上。
还即将即将被人五花大绑,口中塞着香烛,怀里抱着惨死的大公鸡,被人压在一架木头驴子上???
这他妈的,狗血,真狗血!
此前听故事的时候,洛月明还在想,驴子到底长个啥样,此刻算是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七八个人自庙外拖了个驴子进来。
这驴子做的还算惟妙惟肖,看起来跟真的一般,脑袋跟个大西瓜似的,两个眼珠子是用纸糊上的,瞧着惨白惨白的,偏偏还在驴子身上套了块红布,左右缀满了小铃铛,行走间,叮当乱响,声声刺耳。
四条蹄子短短的,同样缠满了红绸。前后横着一条长木,又绑了三角的架子,可以同时八个人一起抬。
更更更可怕的是,那驴子的背上,铺着的红布下面,高耸的突了一截。
洛月明:
不知道为什么,惊恐嫌恶之余,他竟然竟然想起了八抬大轿,送鬼娶亲这八个大字。
并且很惊奇地想,自己不愧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居然在此等险境,还能联想到成亲。
真不知道,当初阿妈在生他的时候,究竟有没有难产,医生有没有手起刀落,咔嚓一下,把他半个脑子切没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心里声嘶力竭地大喊,不能这样的!他一代总攻大人,头可断血可流,死都不能沦落为受啊!
可眼瞅着,几个大汉冲了过来。洛月明绝望地想:要是谁能救我狗命,我下辈子就当个女人,给恩公生一百个孩子,没出月子就揣二窝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啊!!!!!!!明天,明天一定解了月明的记忆!我本来以为今天能解的,结果写不完了,我今晚熬夜写!!!
放心,绝对不会虐的!!!!!
第97章 共骑驴子夜游
直到那几只大手, 将他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慌乱间,也不知道是哪个贱兮兮的狗东西, 一把扯住了他的长发。
洛月明那软绵绵的脖颈,就跟没骨头似的,人家一扯, 就往上一抬脸。
当即便听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美,实在太美了。他的这种容貌, 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只知道瞧上一眼, 就让人血脉喷张起来, 明明瞧着清秀,稚气未脱,可偏偏眉眼勾魂摄魄, 既纯且欲, 更让人心神为之一颤的是,这少年的眉心一点鲜红的朱砂印,像是观音菩萨一般, 神色怜悯 除了一对兽耳, 以及身后蓬松的狐尾。
有个村夫看入迷了眼,抬手要往少年的脸上摸,嘴里念念有词:美啊,娶回家当个暖炕的婆娘多好啊。
快!黑驴蹄子在哪儿?快往他嘴里塞!他被美色迷了眼!
野修厉声呵斥,左右的村夫立马用小锄头将人扒拉过来。往地上一按,七手八脚掰开他的嘴,往里头塞黑驴蹄子。这村夫不肯,挣扎着大声道:放开他!让我来!让我淦死他!
有个年长的大汉, 气势汹汹地扇他一个大嘴巴,破口大骂:你这小畜生!被美色勾了魂了!也不看看这狐妖公的母的!想媳妇儿想疯了,连妖精都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