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欲望都不应被压抑,除了必须被压制的那些。任何自由都不应被觊觎,除了必须接受监督的那些。 —— 《热岛密典》
这《热岛密典》前言看完之后,就是热岛简史,简短叙述了二战时一艘名为“大震荡号”的邮轮从亚洲开往欧洲,几次遇到军队开战和海盗,发动机受损,漂到大西洋上一座无人孤岛安顿下来。岛上没有猛兽,只有兔子 野猫和鸟,沿岸还有天然渔场,人类在这里生存很容易。
后来船修好了,大部分人登船继续原来的航程,少部分人认为此地与别处相比是人间天堂,于是不跟船走了,永远留在了岛上。
留在岛上的名单有接近一千人,叁人很快在名单中锁定一个叫“温玉凌”的名字。
“只有这个人姓温。” 朗星说:“她可能是我们的外婆。”
叁人犹豫一阵之后,给外婆打电话确认了“温玉凌”是外婆的妈妈。温玉凌是第一批建岛核心人物,热衷政治。她一共在热岛诞下两男一女,但当时全球医疗都不发达,刚有人烟的热岛就更甚,她生下第叁个孩子,也就是朗星皓月和冠玉的外婆之后就离世了。
外婆在热岛上那段时间,热岛虽然物产丰富,但技术和医疗都很落后,她在生温蔓青和温蔓华两个女儿的时候也差点难产而亡,她听说无论那个现代国家都比热岛先进,所以才带着女儿离开热岛回祖籍居住,可这一住就遭遇政治运动,无法离开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外婆说:“我也没想到我走之后热岛发展那么快,蔓青和蔓华在生下你们之后十来年,就开始仰慕热岛的繁华,所以想办法回去啦。”
“为什么不带上我们?我们对热岛还挺感兴趣的。”叁人愤愤不平。
“因为法律不允许。”外婆解释道:“《热岛法典》规定热岛籍贯是属地原则,不是属人原则,也就是说,你们无论你们妈妈爸爸是不是热岛人,你们在热岛出生,就拥有热岛籍,不在热岛出生,就没有热岛籍。
而且,热岛不接受转机或短居,不提供旅游签证、探亲签证、投资签证或工作签证,如果你们真的想上岛,只能申请依亲移民。而且你们要考虑清楚,热岛与岛外的世界差别太大,无关好坏,但关乎你们能不能适应。我当时就是考虑到你们在岛外长到快十岁,申请依亲移民也不一定能适应,所以陪你们留在这里。”
叁人觉得外婆的话符合逻辑,挂了电话之后,对热岛产生了更强的探究欲,开始研究《热岛密典》里关于热岛法律和科技经济相关内容。
她们最先看到的是《热岛人劝宣言》。
《热岛人权宣言》是在《世界人权宣言》发布之后,由热岛立法委员会编写,并以全岛投票百分之九十二的支持率通过。
该宣言虽大体上与《世界人权宣言》的自由平等精神一致,但其中有两条与之相悖,也与普世价值相去甚远,热岛因此不被别国承认,不能加入联合国。其中明确与《世界人权宣言》唱反调的有以下两条:
第十八条:宗教或信仰自由
《世界人权宣言》第八条:人人有权单独或集体地表示、改变和实践他的宗教自由。
而《热岛人权宣言》第十八条:岛民没有宗教信仰自由,无权单独或集体地表示、改变和实践他的宗教自由。
第二十一条:参与公共事务的权力。
《世界人权宣言》第二十一条: 人人有权参加本国的政治事务并有平等机会参加本国公务。政府应定期投票选举……选举应依据普遍和平等的投票权,并以不记名投票或相当的自由投票程序进行。
而《热岛人权宣言》第二十一条:岛民有权参加本岛岛政治事务但没有平等机会参加本岛公务。政府应定期投票选举,但由于每个岛民的知识广度和深度都不尽相同,因此每个岛民的投票权不尽相等,且每个岛民对每种事务的投票权重不相等。
“投票权重不相等,因为岛民拥有的知识广度和深度都不尽相同。”朗星反复咀嚼这几句,觉得不妥:“但谁有权决定岛民的投票权重呢?如果这个决定权发生了垄断怎么办?”
皓月想了想说:“大概有一些考试啊考核啊什么的吧?”
冠玉做了个鬼脸说:“也许岛民们可以对彼此的投票权重进行投票。”
“禁止套娃 。” 皓月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我其实更不能理解第十八条,热岛公民为什么不能有宗教信仰自由呢?很多宗教都是向善的呀。”
朗星说:“这个我倒是很认同,宗教信仰本来就是自由的反面,是一种刻意的引导甚至误导,所有宗教都是不同程度的邪教。”
除了这两条与《世界人权宣言》叫板的条目,《热岛人权宣言》还自己添了一个新条目:
《热岛人权宣言》第叁十一条:性自由和着装自由不可剥夺:
十八岁以上的岛民有与任何人在任意时间及地点发生任意程度的性关系而不被干涉羞辱和惩罚的自由,无论彼此是否有任何血缘或亲缘关系。
任何年龄的岛民都有在任意场合穿着或不穿着任意服装而不被干涉羞辱和惩罚的自由,无论该场合性质如何,重大与否,无论该岛民在此场合以何种身份出席。
岛上任何自然人或媒体都有在任意时间段和任何地点撰写摄制或播放任意尺度的成人情色文字类或影像类作品而不被强令禁止和道德批判的自由,无论该地点是否有未成年人。
朗星恍然大悟: “我终于明白现在热岛为什么以AV闻名了, 原来这个岛提倡性自由。”
皓月补充道:“也不是绝对自由,照这个条目的说法,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人有看AV和小黄文的自由,没有任意与人发生性关系的自由。”
冠玉接话:“这上面没说未成年人没有任何性自由,也许他们有局部的性自由。”
局部性自由,朗星嘴里念着这句话,心里开始盘点大多数国家现行的关于性和着装的法律约束和道德禁忌:其实热岛之外,对成年人的性和着装的法律约束并不多,只是道德禁忌多,但是道德禁忌到约束力其实比法律还要强。
一个人如果犯个普通的罪,只需要默默坐几年牢,出狱之后只要不再犯,就连熟人也会很快淡忘这件事,而一个人(尤其是女人)如果在公共场合裸体或者做爱一次而后绝不再犯,哪怕是从未蒙面的网友也会去八卦她的姓名,熟记她的容貌,一遍遍品味她的影像,希望能永生铭记这件于他人并无危害的事。
朗星记得自己小学的时候曾目睹的一次火灾:那是在放学途中,路边一个洗浴中心着火,里面跑出很多赤身裸体的男女。路人有猥琐打量的,有偷偷拍摄的,有猥琐打量和偷偷拍摄之后拿出衣服帮她们遮羞的。当时皓月和冠玉就脱下自己的校服借给其中一个哭得眼红红的青年女子,把她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那女子当即留下了感激的泪。
朗星也把校服脱给离她最近的人,那是个光溜溜的瘦高男生。男生却拒绝了,他跑到灌木丛里躲起来。朗星追过去问他:“你不冷吗?” 男生面带尴尬地说:“小姑娘,我不能脏了你的衣服。” 朗星觉得很奇怪:他的身体白晃晃的,明明洗得很干净,怎么会弄脏衣服?
第二天一早,学校里竟然流传出上百个版本的关于朗星和那个躲灌木里的男生的谣言:有人说她趁火灾偷窥男生下体; 有人说她故意不给女生衣服,因为想多一个女生难堪; 有人说她原本就和那男生有不正常的来往,不然这么多人光着朗星为什么偏偏把校服给他?
朗星觉得很困惑,她不过是把衣服给了离她最近的人,她问外婆:“以前妈妈告诉我,人的身体是平常的,是自然的,但为什么那么多人觉得注视别人的裸体是不好的事?”
外婆说:“对裸体的禁忌历史太久,久到我们都忘记了究竟是为什么要禁忌。”
“还有些人造谣我和那个男生做爱。”朗星继续说:“以前妈妈也说过,做爱是一件平常的事情,可为什么别人会说做爱是丑闻?”
外婆说:“因为很久远的时候有人想垄断交配权,但是他们又没有那样的能力,所以就编故事让大家相信做爱是不道德的。”
朗星长大之后发现,并非所有的性在世人看来都是不道德的。
丈夫对妻子的性就是道德的,妻子对丈夫如果有主动和额外的需求就有可能被说是索求无度,有出轨的倾向。
成功男士对所有女人的性都是道德的,“因为男人都这样,这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对性和裸体的污名化只禁锢了底层男性和所有女性的生命力,而顶层男性和伪装成顶层男性的人则窃取了这些生命力。
更可怕的是,这种污名化在性犯罪中,足以使被犯罪者宁愿放弃伸张正义也不愿被别人知晓自己被 “弄脏了” —— 如果没有受伤,被性侵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知道你被性侵了。
只有一件事比被人知道你被性侵更可怕——被人知道你被性侵之后竟然不崩溃。
朗星和皓月接下来就遭遇了这样的一连串舆论攻击。
报案第叁天,朗星接到周至诚的电话,他的语气很急切::“星星你还好吗?我刚从其他同事那里听到,又从人事那里确认了你和何塞的事。听说你起诉他强奸未遂,是真的吗?”
这事传这么快?朗星很惊讶,但仍语气平静地回复:“是真的,他下迷药想强奸我,入室之后被我妹妹打晕了。”
周至诚语无伦次地说:“我听到的版本不是这样,你是不是该去解释一下,很多人说你主动邀请何塞上楼,有人说你妹妹也勾引何塞,还有人说你们报案的时候心情平稳所以肯定是诬告,疯言疯语很多,我觉得复述出来对你来说都是一种伤害,你如果觉得有必要,我可以先在公司帮你解释一下,要不我先在内网发个帖?”
朗星很感动,但是觉得没有必要:“至诚,你真的是个善良美好的人,谢谢你,但是不用啦,疯言疯语是避免不了的,我学法律也在书里看过不少这样的案例,这种事情会越描越黑的,而且你是公司的正式员工,掺合进来对你不好。我跟你保证,我一不会被何塞的行为伤害,二不会被流言蜚语伤害。我泰然面对,就是对此类加害行为最好的蔑视。”
周至诚那边沉默许久,然后弱弱地说:“明天就是周六,那我们还见面吗?你心情正常吗?需要我的安慰吗?”
朗星语气轻快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安慰,但是需要你的爱慕。”
周至诚又沉默一会儿,然后笑了一声说:“你状态这么好我就放心了,明天母校门口见。”
周六黄昏,母校门口,咖啡馆内,半杯落肚,周至诚的眼角嘴角眉梢发梢在朗星心里渐渐和《极欲天国》的男优玉树交织起来。
朗星心想:眼前这个人一张清俊端方的棱角脸,清亮的眸子和挺秀的唇鼻不沾半点儿淫邪,但他柔软而细密的蛾睫点缀着微红的眼眶,却像玉树一样永远等待什么人来轻薄聊骚。
“跟我去晨跑的体育场看看吧。”夜幕时分,朗星牵起周至诚的手。
“晚上不开门啊。”周至诚说:“开门的时候也不让校外的人进去。”
朗星想也不想就说:“翻墙进去。”
朗星从小臀腿有力,骨架纤长,行动轻快,擅长攀高爬低,即使穿着短裙,也不影响翻墙。在她的帮助下,斯文的周至诚总算爬进了母校的体育场。朗星把他带到看台的主席台后面,理直气壮地对他说:“我高中时候就勘查过了,这里是监控的死角,而且四处都有桌椅遮挡,很适合我和你在这里做爱。”
“这么快的吗?”周至诚的声音有些慌张:“我。。。。可能还没有准备好。。”
朗星笑了,捏捏他俊脸:“不快,我高中的时候就意淫自己和你在这里做所有能做的事情了。”
周至诚的脸很烫:“我其实对你有印象,我没想到你那时候就在想这些,那时候你不像现在会穿裙子,看起来既不像男生,又不像女生,成绩又好,我还以为你只爱学习。”
朗星听了很开心地搂住他:“我那时候确实爱学习,但是也爱你,我爱你既像男生又像女生。”
朗星在调笑间,已经开始神不知鬼不觉地脱下周至诚的外衣,连同里面白衬衫的扣子都扒下几颗。周至诚心跳声大得能被朗星听见,他闷哼一声,颤抖着抓住朗星的手说:“我家是信上帝的,婚前不能做爱。”
朗星扒掉他的衬衫,揉着他单薄的胸肌说:“一定要信教的话,你可以改信藏传佛教,我们男女双修。”
朗星的手从胸肌划到腹肌再往下走,捏到一条饱满坚硬的海绵体,朗星咬着他的耳朵说:“海绵宝宝告诉我,从现在开始你不信上帝只信情欲。”
周至诚的呼吸开始紊乱,海绵体却越发肿胀。他无力地拉着朗星的手,假装做着软弱的抵抗。
朗星扒掉他的内外两层裤子,把他推倒在座椅上,再掏出一个安全套,拿在手里问他:“我守法公民不搞强奸,现在必须征求你的性同意,你,周至诚,同意我温朗星女上位和你粗暴做爱吗?”
“快来吧......”周至诚声带发紧,似乎很难说出声音。
朗星拿着安全套往他巨大的阴茎上套:“这么紧,你的海绵宝宝比最大的安全套还大。”
朗星说罢,掀起自己的裙子,果断坐了上去。
“啊!” 周至诚一下叫出声来,然后双手捧住朗星的臀,上下震动起来。
他刚才翻墙时候力气不大,朗星也没料想他此刻的手速和力度可以媲美打桩机。
“你真是童颜巨根。”朗星抱着周至诚的肩膀,在他脖颈上种出一大片草莓。
两人正酣畅淋漓,远处突然亮起一束光,有浑厚男声传来:“什么动静,谁在那里,学生还是老师?快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