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参将愤然握拳:此事说来话长!阿合,你回来得不是时候啊!
衡明世眼皮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李参将此话何意?
李参将虽然半边脸都被绷带绑着,但那脸上的愁容还是显而易见。
我也是今早才得到的消息李参将抹了一把脸,却还是没能抹去那脸上的苦色:是朝廷那边传来的消息,就在七日前,皇上,驾崩了。
衡明世:
封启:
不远处听到这话的将士们:
李参将满心忧虑,所以没有注意到面前人异样的神色。
据说是在御驾亲征的途中,被那些起义的叛军刺伤,回到宫中救治,却没能挺过去好在圣驾在亲征前留下了皇嗣,太后娘娘在乱局中站出来,将小太子扶持上位,勉强稳住了朝堂秩序。
衡明世:勉强?
李参将:有传言说,太后娘娘现在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衡明世:李参将听到的传言可真多,连太后身体不好都知道。
李参将:弟妹有所不知,宫中传令广寻神医的事情,已是人尽皆知,宫中已经有那么多御医,却还是要向天下寻医,想必总之,此消息一处,谣言四起,各有猜测,其中传言最多的,便是太后操劳过度,积劳成疾,加之丧子之痛,这才身染重病,需要向天下寻神医。
衡明世微微蹙眉。
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弱态公之于众,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安太后的作风,尤其还是在刚刚将皇帝驾崩这件事昭告天下不久的时候。
总之,幼帝登基的时间已经定下,就在下月初八,届时我等都要回皇城,但愿那时,局势能彻底稳定下来。李参将道。
衡明世和封启对视一眼,封启道:这就已经定好了新帝登基的时日?这么快?
李参将:为了稳固朝堂,迫不得已。吧。
封启:皇城距离此处甚远,就算朝廷那边有乱,应该也暂时殃及不至此,为何你这半张脸
李参将顺着封启的视线,摸上了自己那张被缠了纱布的半张脸:这个啊,归根究底,这还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手下的人又把那狼孩带回来,我也不至于被他给挠了!
封启:
衡明世:???
李参将扼腕:我今早刚收到圣上驾崩的消息,很是忧虑,着急冲出门,就没留神,把他给撞翻了,天知道他当时为什么杵在我门口!人本来就瘦小,还是趴在地上的,我压根没看到!我是真没留意,直接撞得他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你们干嘛这样看我!别看那小子瘦小,可结实着呢!在地上滚了几圈,一下子就跳起来了,照着我脸就挠了一爪子!精神得很!
衡明世:所以你这句说来话长,饶了那么大个圈子,其实就是你出门时撞了人,然后被挠了?
李参将:弟妹你这个结论就太笼统了!皇上驾崩可是大事!朝廷出乱也是大事,我为大事而忧虑,怎么能用出门被挠这几个字来归总呢?
衡明世:确实,这样就会显得很没面,连个六七岁的孩子都避不开,所以还是要多加些事情,修饰一下措辞,会显得更体面一些。
李参将:
李参将看向了封启,眼神示意:为何弟妹今日如此咄咄逼人?之前弟妹明明一直都笑眯眯的!外出一躺回来,就换了性子了吗?
封启当然知道衡明世表情不愉的原因,但又不能明说,只能小声提醒李参将:莫要再说那四个字。
李参将一时间没能理解封启所指的是哪四个字,他刚才真的说了很多话,阿合说仔细些,是哪四个字惹得弟妹不高兴了?
就是封启又压低了一点声音:就是圣上驾崩,别再提了。
李参将挠挠头,不太理解,真是奇奇怪怪的,这种事情,就算我不提,也会有别人提的,这可是大事啊。
封启:那你提?
李参将: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提?你当我傻?
你们在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呢?衡明世幽幽冒出,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数个来回。
衡明世凑近封启,说我的坏话?嗯?
李参将连连摆手:当然不是!我们只是在说在说新帝登基的事情,皆时大家都要去朝拜,要准备的东西可多了!唉!真是愁死了。
封启:
衡明世:看来我就是社会性死亡了是吧?
衡明世:是啊,要准备的东西可多了,毕竟,咱们能不能顺利抵达皇城,都是一个问题呢。
李参将不解:弟妹这是何意?
衡明世:李参将方才不是说,朝廷称是起义军刺伤了皇上,那就意味着,起义军现在已经有一定势力了吧?咱们此去皇城,说不准就会遇上起义军的队伍,保不齐还会再打上几场,输赢胜负,两败俱伤,这样一来,也算是变相的为朝廷分担了起义军的兵力,咱们做的可是有大功之事啊,所以,晚几天入皇城,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参将有点没绕明白:弟妹如何知道,咱们会遇上起义军?
衡明世:那李参将又是如何知晓,皇帝是被起义军刺伤的?
李参将:呃,这个,当然是因为,皇城那边传来消息
衡明世:既然皇城那边能传来消息,那我们这边为何不能传过去呢?
李参将:可这不是真的!
衡明世:你又如何确信,朝廷那边传来的消息,就是真的?
这李参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衡明世:全军扎营休整,不必着急动身,先看完他们朝中内斗的好戏再说,免得上赶着过去,被污水溅到,平白脏了干净的衣服。
衡明世驭马进城,封启紧随跟上,徒留李将军在原地,迷茫几息,突然反应过来了哪里不对劲了!
为什么,是弟妹在发号施令啊?
到底谁才是将军啊!
李参将赶紧跟上,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听衡明世道:李参将,那狼孩被安置在何处了?
李参将:呃,在城西边墙那边,大家不敢让狼靠近居所,所以只能把他安置在那里了。
衡明世惊讶:他竟然把狼群带进边城里来了?
李参将:也不算狼群吧,就剩那么四五只了,其中还有两只受伤了,给上过药了,还是奄奄一息的,我抽空看过几次,受伤的那几只躺在地上半天都不见动一下,估计是没多少活日了。
衡明世有些怔愕,原先那可是一大群狼啊,怎么现在就只剩下四五只了?
第122章 :饲狼
今年荒原之地的旱季来得太早了,食物短缺,应该是饿死了不少。李参将解释道:狼孩是被你们的人带进城的,刚进来时他身上还带着严重的伤。
我们的人?衡明世挑眉。
李参将:他说他叫,三。
原来是鹰三。
衡明世了然。
鹰三在从闫城出发之后不久,就断了联系,原本被衡明世安排跟在鹰三身边的金雕带着满身狼狈,飞回了衡明世那里,身上那累累的伤痕昭示着他们遭遇了危险,。
衡明世原本以为鹰三怕是凶多吉少,却没想到,鹰三已经走过了荒原,还带着狼孩,回到了边城。
每一个鹰卫都是衡明世精心培养出来的,耗费了大量的资源。现在得知鹰三还活得好好的,自然是意外之喜。
衡明世刚在边城安顿好,就听到窗外响起了几声有节奏的轻响,这是他和鹰卫约好的暗号。
衡明世道了一声:进来。
一道黑影便落在了衡明世面前,仔细一看,正是鹰三。
鹰三:主人,安置在南部的军队已经收到了消息,正在赶来的途中。
鹰三边说边取出一个黑色的布包,双手递上。
衡明世将布包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块金玉色的匕首这是衡明世在南部养的私兵的调遣信物。
私兵只听衡明世的命令,若是衡明世不在,便以此匕首为信物,鹰三带上这个信物过去,那些私兵才会相信鹰三确实是在代传衡明世的命令。
衡明世将匕首收好,才问道:听说你把那狼孩带进城了?
鹰三:是。
衡明世:为何?
鹰三:属下在荒原之地遇到了沙尘风暴,是狼孩带着狼群把属下刨了出来,如今荒原大旱,绿洲消失,狼群饿死冻死了不少,幼崽没有食物,根本活不下去,属下便想着,至少先让它们活过旱季,所以就自作主张。
鹰三顿了顿,试探道:主人若是不允许,属下这就让他们离开。
现在入荒原,和去送死有甚区别?衡明世道:无妨,它们之前护了我等一路,让我等平安抵达汗国边境,现在我们护它们度过大旱,也算是偿还恩情。
鹰三:喏!那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
衡明世又拿出狼孩的剧情来看,最后不得不承认,不愧是主线剧情,不是他简简单单就能弄没的。
不过这狼孩倒也聪明,知道现在的荒原之地不适合生存,愿意跟着鹰三进入到人类所在的地方。
衡明世找了个时间去了狼孩和那几只狼现在暂居的地方,发现那是一间简陋的院子,院子里原本应该盖着几个茅草屋,但是屋子原来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太久没人打理,加上最近风大,吹塌了。
狼孩和那些狼常年露天居住,住不习惯人类的屋子,而这间塌了屋顶的废弃院子,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个能给相对的安全的地方。
露天的、非密闭的环境,能让他们闻到风吹来的各种味道,及时的辨别危险,随时可以准备离开。
就想现在,衡明世还在远处,没有走近,狼孩就从那院子暂居的小院子里出来了依旧是四肢着地的行走方式,衡明世之前都白教了。
不过衡明世也没有非要纠正狼孩习惯的生活方式,视线在狼孩的手上扫了几眼之后,就又转移到了狼孩的身上,用自己的回忆比对了一下,然后确认,相比于之前,狼孩长高了,但是因为荒原大旱,食物短缺,他估计每天都吃不饱,所以看着很瘦。
不记得我了?衡明世没有贸然走近他们的领地,而是站在原地,从早就准备好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块肉馍馍,道:叫爹爹。
系统:教人家未来岐国皇位继承人叫你爸爸,你也好意思。
脑海里的系统在吐槽,衡明世非但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暗爽不已,手里晃动了一下那肉馍馍,满意地看到了狼孩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流口水。
衡明世继续诱哄:忘了之前我是怎么教你的了吗?叫爹爹。
爹,爹狼孩其实远远就嗅到了衡明世的味道,只是太久不见,他下意识地保持警惕。
不过,眼前这个两脚兽看起来虽然危险,但却很守信用,至少在曾经相处过的短暂时光里,他总能和他交换到令他满意的东西,比如一些只有两脚兽才会做的好吃的食物,和一些涂上去虽然很疼很疼,但是却很有效果的草药。
衡明世听着狼孩口齿不清的发出了爹爹的音调,心中的满足感在一瞬间爆棚,他朝狼孩招招手:来。
狼孩看懂衡明世是在叫他过去,于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不过他那压低着双肩的姿态,明显是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样子。
衡明世倒是不介意他这副防备警惕的样子,相反,要是狼孩没有这样的警惕,衡明世都要怀疑他被魂穿了呢。
狼孩是被狼群养大的,带着一身狼性,所以不能用对待普通孩子的态度对待他,而是要用对待一只狼的态度来对待他。
衡明世将肉馍馍推向了渐渐靠近的狼孩,这是他说爹爹的奖励。
衡明世又拿出一和肉包子,道:站起来,站。衡明世边说边做了一个蹲下又站起来的动作。
狼孩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情愿,但是为了衡明世手中的馍馍,只能照做。
他很清楚自己和衡明世实力悬殊,他没办法从衡明世手里抢到这些好吃的,只能乖乖照着衡明世的话做。
反正,也不是很难。
他以前也不是没试过。
狼孩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其实,在离开了垣军之后,狼孩也不是没有站起来过,为了攀爬到高处,给受伤的狼摘草药,他不得不解放了自己的双手,但他还是更习惯用双手伏地走路,因为这样他看起来会更像他的狼群。
衡明世又拿出了一个玉瓶子,拔出瓶塞,一股清凉的药味就涌了出来,狼孩嗅到这种略显刺鼻的味道,惊得连连倒退。
却见衡明世举起自己的一只右手,抽刀飞快地在右手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把那闻起来有些刺鼻的药涂抹了上去,不一会儿,那原本还在流血的伤口,就渐渐停止流血了。
狼孩愣愣地看着,甚至都忘了自己还站着,没有趴下。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衡明世手里这种闻起来让他很不舒服的东西,可以治好伤口。
狼孩明显心动了,努力开口道:我我想换交换
衡明世挑眉:你想拿什么来换?
狼孩:找柴,噼柴。
衡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