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温冉取了块冰袋,敷在余烬的右侧脸,对方被打得鼻青脸肿,仍是一脸不在乎。
“叁岁小孩。”温冉无奈地瞥他,余烬在她的手背上猛地亲一口,然后笑眯眯道:
“我以前训练的时候,受的伤可比这重多了。”
“小意思。”
“不许这样了。”温冉将冰袋扔给他,故意嗔怪道,“懒得替你操心。”
“好好好。”
余烬捂着脸,却是一脸餍足。
“对了。”温冉问他,“今天还有其他人去看她吗?”
余烬摇摇头:“只碰见了林予淮。”
温冉捧着茶杯坐下,呷了口茶水:“这么年轻,挺可惜的。”
“谁又能料到那场车祸呢。”
余烬想到林染,心里五味杂陈,他低着头应了句:“如果不是林予淮,她也不会这样。”
“都怪他。”
温冉抬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五年前。”
“他两吵架,林予淮一气之下跑到美国出差,林染姐姐喝醉了跑到马路边,就被撞了。”
余烬回想起那晚的场景,仍心有余悸:“出事当晚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信息给他,杳无音讯。”
他顺手点了支烟,烟雾徐徐升起,笼罩住他晦暗的眼眸:
“林染姐姐昏迷的时候都不忘叫他的名字,死前求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没完成她的遗愿。”
“而后林予淮解释他在参加一场上市公司的机密会议,手机在事先就被没收。”
“我不信。”
他指尖轻颤,沉默许久后告诉温冉:“姐姐,或许你很羡慕林染。”
“但是他们在一起八年,林予淮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这是他的女朋友。”
“那晚吵架的原因,也只不过是林染想让林予淮公布她的身份而已。”
话毕,余烬轻蔑地朝她笑:“相比之下,你是不是挺幸运?”
......
“我不意外。”温冉想到过去两年的漫漫长夜,苦笑一声:
“他并不会真正爱上任何人。”
“我不一样。”
余烬坚定地望她:“我会爱姐姐一辈子。”
他眼含泪光,热烈而真挚地望着他的爱人,温冉用尽全力地抱住他,薄荷的香气遍布全身,温冉小声说了句:
“谢谢你。”
“我也是。”
**
一周后,画廊内。
初夏将至,温冉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正忙着清点刚运送来的画作,她托几位收藏家朋友,从纽约巴黎等地购入了一批新锐艺术家的作品。
拆最后一个快件的时候,她在右下角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签名。
这幅画是在虹洲市拍卖会上的《威克罗夫人》,温冉看见了林予淮的签名,似乎意识到什么。
余烬在学校忙着期末考试,他天天泡在图书馆里,两人也不似前段时间那样如胶似漆,温冉也有空忙自己的事情了。
温冉忙活到晚饭点,那幅画一直被她扔在角落,回头看的时候,她还是决定寄回去。
室外下起小雨,雨珠从树叶滚落下来,将原本灰暗的城市彻底清洗了一遍,温冉刚填好地址,让快递小哥拿走,就在门外望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林予淮没带伞,雨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流淌,他昂贵的手工西装被打湿,下摆翘起了褶皱。
温冉没理他,自顾自坐在里面画画,两分钟后,手机响了。
她挂了电话继续创作,没想到门外的人不依不饶。
「冉冉,我在门口。」
「我有话对你说。」
「冉冉.......」
雨越下越大,林予淮面色苍白,清俊的脸庞绕着丝丝愁绪,外套里的衬衣也湿透了,他只是呆呆地矗立在门口。
温冉收起画板,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开门,一点放他进来的意思都没有。
“协议书什么时候给我?”
林予淮没料到她如此残忍而直接,愣了一会答道:“我想谈谈。”
“谈什么?”温冉轻佻地看他,“财产分配?”
“你有多少给多少就是了。”
“你。”
林予淮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狼狈:“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不喜欢你了,还能有什么原因?”
温冉眸光潋滟,望着他细细地笑:“不同意也没关系。”
“这样吧,我诉讼法院,时间长一点而已,耗得起。”
.......
“我哪点比不上他?”林予淮还是不愿意完全抛弃自尊,“你糊涂了。”
“糊涂的是你。”
温冉不想和他啰嗦,关门前最后来了句:
“林予淮,别太高看自己了。”
“现在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