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脱口而出的言辞意味分明,其实也早已了明其心意的段守铮为之一惊,再是情不自已地急促了呼吸。
他抬手示意随从退下,又捂住眼鼓脸吐气,结束这番难得的幼稚举止才再度出声道:“我确实知道你的心意。”
“……唉?”
“何必这般惊讶?”他那相对黝黑的肤色上都漾起些羞涩的红,其本人的言语声亦有些仓促,“你总是在想着办法靠近我,我虽不是聪慧敏感的才子,也不是传言中只醉心战术武道的武痴,自然早已了明于心。”
“我不是……奴婢不是……”
“可恶,我明明不想让你先说出这些话的。”
“您这……是说什么呢?”
“求爱示好一类的事理应由男方来做,而不是你这样名节重要的未婚小女子。”他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却也已将某些着实保守的话讲得头头是道,“我本打算起码要等一切尘埃落地,至少等到你真过门做了我的妻子,才可与你用更多的接触,说所谓的情话,否则就是在玷污你。”
“妻……什么妻子?!”一听这话,她也再度变得无比慌乱,“奴婢没想过要您给个名分……毕竟奴婢原本只是个平民,如今也是段府里的下人,您不必如此。”
他则忽然失落了神情:“你不愿嫁我为妻?”
“可奴婢与您并不相配啊。”
“你……是介意我年长你太多吗?”
“没有!何况您哪里年长了,明明都才过束发之年,可年轻着呢!”她已在强烈的虚荣心与自卑感的交缠中饱受折磨,自然已无法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变动,“是奴婢觉得自个儿配不上您。您是这儿的少爷,又是有名的武将,还是奴婢的救命恩人,本就不是奴婢这样的人能高攀的。”
“……如果你是担忧家父家母还有无忧不同意,大可放宽心,他们对你都很满意。”
“不不,奴婢从来没想过……没考虑要做您的妻子,都说了奴婢配不上您。”
“一直说什么配不配,不像实话,反倒像是借口。”段守铮的言语声已渐渐冷下来了,原本亢奋的心也因此有些抽痛:“你若真是这么想的,为何还要一直锲而不舍地向我示好?”
“因为奴婢确实喜欢您。”
“我不信。”他虽然时常会正直到匪夷所思的层次,可也绝不会像此时此刻这般偏执,“既然真的喜欢,定会想和对方结为夫妻,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可据你所言,你从未这般考虑过,说明你不喜欢我,只是在以此为借口寻乐子。”
“奴婢没有!”被误解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心悦之人,这让她在不知不觉间也丢掉了仅有的规矩,喊得难受而用力,“你根本就不明白我是什么心情!或许你说得对,你根本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好,我不是真的喜欢你!”
平心而论,许天晴便是在委屈到赌气,一时激动到口不择言,毕竟对方早她一步将这般混乱的对话提前上演。但经过这样一番呐喊,她好像突然就释放出来了,由此心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从而开始破罐子破摔。
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了,全都是毫无意义的虚无,随时间的不断流逝而不会留下丝毫痕迹,亦不会被任何人所铭记。
“您确实说得对。”她近乎恢复了平静,又重新抬头与他相望,明明冷冷地面无表情,又轻佻了眉眼做起无意识的勾引,“大人,既然现在只有你与我在这里,不如我们就真来好好找点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