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终决定把他拷上。
也不知道李寰从哪搞来的金属手铐,为了防止他意外情况挣脱,刻意箍得极紧,齿口咬死了,在虎口摩擦出淡红的痕迹。
现在看来,那样做是很正确的。从听到她的声音开始,白先才就忍不住紧张,像一只扑食的恶犬,浑身战栗着,几乎遏制不住自己过分热烈的视线。
她披散着头发,看起来好像瘦了很多,嘴唇的颜色极淡,瓷娃娃一样苍白又脆弱,显然在为什么事伤神,手里一刻不停的紧紧握着手机不放,看得他忍不住皱眉。
只有他知道,在孔柯打开门之前,他多么希望李寰可以被拒之门外,即便清楚两人的寒暄最终都是为了自己,作为朋友和恋人,他还是卑劣的、难以抑制心中翻涌的妒火。
白先才沉默着看眼前两人交谈,或许他们的担心太过了,孔柯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李寰一脸坦荡的说出他们想好的理由:替不在家的白先才探望邻里。
这谎言看起来很奏效,提起白先才,孔柯很快回过神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邀请李寰进了客厅。
白先才想要进去,想问她恢复得怎么样,最近有好好睡觉吗,想告诉她他很担心她。
可是他的却觉得自己的步伐异常的沉重,他知道她的憔悴都是因为他,他伤害了孔柯,还用逃避的方式再一次撕碎了她的心。
“他的手机掉了。”在孔柯的招待下坐在沙发上,李寰说道。
“应该过一段时间就能联系了。”
孔柯正在用水壶倒水,她已经很久没有打起精神来料理这些,以前都是白先才替她包办了。
现在看起来,他简直像个小娇妻,每天都烧好水做好饭等她回家。
听到李寰的话的时候,她的身体瞬间僵硬,直到从他的话里确认了白先才的安危,她才然后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转身将水放在李寰身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来由的向他身旁的空气看了一眼,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动作很违和,就像潜意识里觉得那里应该坐着什么人似的。
但面前毕竟是个陌生男子,她并没有作出更多古怪的举动,只是微不可见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空气仿佛被她的视线冻结,那样的精准、刻意,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暴露了,直到孔柯的表情再度变得自然,他屏住的呼吸才慢慢放松下来。
或许他的目光实在太热烈了?
他闭上眼不让自己去看她,只觉得脸上有种从剧烈情绪中缓过来的灼烧感,紧绷着肌肉不敢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心里暗暗痛骂发小出的鬼主意。
“他多久回来?”孔柯开门见山,触及到她在意的话题,她总是非常的直白。
是雨。
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孔柯回来得格外晚,身上染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烟酒味,但还好知道打着伞,一个人歪歪斜斜的走在雨里,看起来甚至有点可爱。
他出门的时候没有料到会下雨,而且他的能力特别不稳定,这样跟在她的后面,如果让她看见一把伞飘在空中的话,还怪吓人的。
虽然衣服被打湿了有些冷,刘海湿漉漉的垂在额前的感觉也很不舒服,但是能够护送孔小姐回家的话,或许能减轻一些他心中的负罪感。
一直以来,孔小姐在他面前的形象好像都太强大、太洒脱,他以为自己对于孔小姐来说,或许只是一只乖乖的宠物,和他分开,说不定她还会因为拜托危机和负担而开心呢。
但孔小姐没有。
她和他一样,都非常的想念彼此。
和他的逃避不一样,孔小姐努力的寻找着他的消息,他的手机里躺满了她的问候。在他人眼里看起来,甚至她比他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人。
挫败感和愧罪感让他没有勇气征得她的谅解,尤其是身体上不合时宜的异变,更让他感觉到自己像个怪物。
你会找到更好的人的。
我这种人,或许还是消失比较好。
李寰曾经劝过他,也因为这件事和白先才吵过架。他不理解,明明这样一个可以因为追逐梦想而放弃一切的人,为什么在面对孔柯的时候那么踌躇。
他脑内漫无边际的想着,却看见前方的人影一晃,在回过神时,他已经扶住了孔柯。
她好像喝醉了,体温不同寻常的高,连发间都参杂着一股酒味。
没等孔柯站稳,他很快放开了手,努力装作自己不存在的样子。
幸运的是,孔柯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现,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差点摔了,很快继续哼着歌朝楼下走。
手里的温暖,皮肤的触感,还有孔小姐身上特有的香味,久违的唤醒了他身上的毛孔,白先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发现孔小姐已经走远了,连忙追了上去。
他的衣服湿透了,在滴水,行动间都非常的不舒服。白先才一向有点洁癖,但他现在并不关心这个,他只是看着孔柯的背影,想要这样捕捉碎片一样的熟悉感。
孔小姐其实很小巧。
这样说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但在床上的时候,她比他要好掌控得多,纤细、性感、落落大方。像一只软软绵绵的波斯猫,朝你露出软乎乎的肚皮,时不时发出慵懒的叫声。
她很少会和他生气,除了他有时下手太重了撕破了她的衣物,或者做的太久,让她累到了。
“我我明天还要上班啊,可经不住你的折腾,小白。”
她靠在他的怀里轻骂,一边嫌弃他过分的冲动和热情,一边放松的把自己交给他。
他站在孔柯身后,看她掏出钥匙开门,雨伞也没有收好,扔在地上滴水,雨声依旧。
“咯吱…”磕磕绊绊的,在他想要帮她开门之前,门终于被打开了,里面没有留灯,黑乎乎的,孔柯站在门前,看起来寂寥又孤独。
这段时间,她…一直是这样度过的吗?
“白先才…”他听见孔柯说,像是无意识的呢喃,还是依赖性的呼唤。
白先才的嘴唇动了动,双手攥的很紧,想要逼迫自己不去回应,他闭上了眼,一阵闪电和雷鸣,有人抓住了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