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薄翅用不着灵液,便想着浪费就浪费了,能让郁昭好受些就行。
可郁昭却摇了摇头:不过是些身子上的痛罢了,再难忍,又怎么能比得上从前经历过的那些。
薄翅听的越发心疼,想要将她的手拢入掌心。
郁昭艰难的将手抽了回来,放入水下,低声:我有些收不住力,怕伤了你。
薄翅认真:但我不怕。
郁昭低低的笑了,神情稍缓。
她没将手放回来,而是故作轻松:师尊若是怜惜我,不妨想个其他法子来哄哄我?
薄翅琢磨半天,想起她角痒的时候,自己也是在思考着哄她的办法,顿时灵光一闪:我给你唱歌吧?
她满以为郁昭会一口答应,结果郁昭诡异的沉默许久,在万分纠结里勉强点头:好。
少女的心思最是敏.感,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薄翅原本兴冲冲的,见了她的表情后,顿时鼓起脸: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以前明明很喜欢听我唱歌的!
郁昭:现在和之前不一样。
之前的她被体内的兽.性支配,连薄翅在说什么都听不懂,当然听什么都满意。
可现在再让她听薄翅哄孩子的歌
她会觉得自己在师尊面前,仍然是个没长大的弟子,而不是对方倾心爱慕的另一半。
这个想法虽然幼稚了些,但郁昭的确是这么想的。
她如今性格洒脱,有什么便说,当下不遮掩与隐瞒,直接告诉了薄翅。
薄翅还以为她是嫌弃自己,知了她的小心思后,不由脸红:什么没长大的弟子,哪家的弟子会对师父做那种事?
郁昭忍不住的想逗她:哪种事?
薄翅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郁昭脸上的笑意加深,一时间连疼痛都压了下去,只余心中愉悦。
她在浴桶中泡了半个时辰,薄翅便在一旁守着,陪她说了半个时辰的话。
有薄翅在,郁昭的注意力的确从痛楚中抽离,直到薄翅让她出来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沉吟:起不来。
薄翅茫然:脚麻了?
不是。郁昭哭笑不得,感受着身体,思索:似乎是魔血被灵液压制的缘故,我身体虽有感觉,却动不了。
薄翅想了想,在储物袋里翻找起来:你等等啊,我记得我之前在这里面看到一个轮椅来着,听说是机关宗门哪个大佬做的,不仅能上天入地下海,还能杀人防守跑路,应该挺适合你现在用。
郁昭听着有趣,等薄翅将轮椅拿出后,欣然:是个好东西,那我试一试?
薄翅点头:你试吧。
她话音落下,房间陷入安静里。
两人四目相对,薄翅疑惑:你来呀。
郁昭有被自家小娘子傻到,无奈:师尊认为,我为什么要试这个呢?
薄翅不明所以:因为你动不了呀。
郁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既然动不了,又怎么试?
薄翅:
糟、糟糕,智商就这么暴.露了!
薄翅整个人都裂开了,恨不得捂脸跑走,当做无事发。
郁昭及时叫住她,笑吟吟:师尊莫恼,徒儿就喜欢师尊不太聪明的样子。
薄翅:为什么?
郁昭眼波流转,将好骗二字吞下,改为情真意切的:可爱。
薄翅被哄的不好意思,娇嗔:你哪学来的甜言蜜语?真是无聊。
说归说,她还是美滋滋的信了,来到浴桶边将郁昭抱到床上,给她擦身子穿衣裳。
郁昭淡定又从容,半点没脸红,还有心思调戏薄翅:师尊,你是不是故意碰我那儿?
薄翅睁大杏眼,又羞又急,小脸通红的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郁昭失望:没有吗?真是可惜。
薄翅:
郁昭:师尊若是现在跑了,徒儿会得风寒的。
薄翅掐灭了气跑走的想法,板着脸继续给她擦:那你就闭嘴,不准乱说话!
郁昭慢悠悠:可是师尊总是在我眼前晃,让我忍不住的想逗一逗师尊。
薄翅从怀中抽出丝帕,往她脸上一盖:安详的闭眼吧。
郁昭:
两人调着情的闲聊着,等薄翅将郁昭的衣裳穿好,便把她放在了轮椅上。
郁昭的手没有全程泡在灵液中,还能简单动一动,如今按下轮椅上的机关,轻轻松松操控着轮椅往前走。
她来回试了试,熟练后抬眼,看着薄翅微微一笑。
薄翅莫名的警觉:我感觉你在不怀好意。
怎么会呢?郁昭一脸无辜:我只是想让师尊坐到我腿上,一起玩一玩这机关术。
薄翅摇头:你身体都麻了,我坐上去,岂不是雪上加霜?
郁昭悠悠: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师尊认为不妥,岂知我求而不得?
她缠着薄翅,非要薄翅坐一坐,薄翅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的在她腿上坐下,双手搂抱着她的脖颈,询问:不重吧?
郁昭顺势低头,在她乌发间留下一吻:重,明月入我怀,如何不令我心上沉甸甸?
薄翅都准备伸手打她了,在听完完整的话后,手上悄然泄力,最后落在她身上的力,几近于无:你知不知
郁昭:嗯?
薄翅:刚才是你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郁昭闷笑,又亲了亲她。
两人便这样在宅院里安顿下来。
这座小城临近江南,但又比江南偏僻了些,寻常时候极少见到外人。
薄翅在这日中午推着郁昭在家门口晒太阳,便见周围邻里稀奇的看着她们,几位拎着菜篮的大婶性格豪爽,还上来和她们搭话。
得知她们是新搬来的,大婶们给她们说了说小城里的布局,又推荐了几家女子常去的胭脂店。
凡间的日子比修真界闲散,薄翅闲着无聊,索性推着郁昭出去逛逛。
外面的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与食物的香气缠绕,两三位青衣秀才支着摊子,在给不识字的屠户写着家书,走过一间间商铺,薄翅在小桥中心处停下。
桥下流水潺潺,船夫推动着船只,荡开一圈圈涟漪,两岸垂柳如烟,微风一吹,便是一副上好的山水画。
薄翅看的心旷神怡,询问郁昭:喜欢这里吗?
郁昭自小在村里长大,年纪稍大一些,便学着猎户上山捕猎,她那会人小,抓是抓不到什么,只能靠着制作陷阱来赌运气。
她的运气向来极好,时不时能用陷阱抓到些小动物,动物舍不得养或吃,便跟着村民们进这种城镇里交换或卖钱。
城镇比村里繁荣,她在去星宿宗之前,每次来到城里都会自卑。
而今兜兜转转在修真界里走了一遭,再回到小城,她却觉恍如隔世:应当是喜欢的吧我小时候一直想着,等攒到银两,便将娘接进大房子里住,后来
后来娘走了,她没了家,住哪似乎都是一样的。
直到遇到师尊
郁昭回神,唇边噙起笑,反问:师尊喜欢这里吗?
薄翅见她没有沉溺过去,顺势接过话茬:自然,我瞧着这里风景秀丽,是个养老的好地方,不如等你净化了魔气,再回星宿宗定下身份,我们便来这里当一对神仙眷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你觉得如何?
我都听师尊的。郁昭与薄翅十指交织,温和着笑:能和师尊在一起,住哪都是极好的。
薄翅盯着她的表情,见她没有说谎,不由安心:灵液果然是有用,你如今戾气消减了不少。
郁昭自己没有感觉,闻言一笑:是吗?那就好。
她对自己是何性子不甚在意,只见薄翅高兴,便跟着高兴。
而薄翅则是知晓魔族最爱搞事,尤其是郁昭变成黑蛇的那段时间里,特别喜欢出去浪。
现在对方表达了愿意养老的意向,她可谓是欣慰至极,见临近饭点,当即爽快:今天体验活,我带你下馆子去。
她们下了小桥,进入一家客栈。
客栈共三楼,一楼大厅,人数最多,二楼有单间,别的不提,胜在自在,三楼则是住宿的地方,专共外来客用。
郁昭的轮椅不好上楼,薄翅便在一楼的角落里坐下。
小二将菜谱呈上,她们饶有兴致的看了半天,挑选出几爽口小菜。
等菜的功夫里,薄翅为碗筷除尘,正要将筷子递给郁昭,忽而从门口那桌的闲聊里,听到了自己和郁昭的名字。
事关星宿宗,此事还能有假?那幽昧剑仙,当真被入了魔的徒弟掳走了!星宿宗如今大动肝火,发出悬赏令,势要杀了那小魔头呢。
可我怎么听说幽昧长老只有一个弟子,还是个女弟子?
女弟子又怎么了?修真界只看灵根资质,莫论男女,对我们而言,都是仙人!
这事倒是稀罕,向来只听闻男师女徒情难自禁,没料到竟也会有女子爱而不得、强行掳人。
可不是,不过那女弟子也非凡人,听说她是魔将之女,因某次攻打修真界时,对幽昧长老一眼惊鸿、自此便念念不忘,想方设法的潜入星宿宗,为的就是离爱慕之人更近一些。
此人绝非善类,据说她爹不同意这门婚事,硬是被她剥皮拆骨,从龙将成为废虫,如今还沦为醉梦岛苗女的子蛊,如此心狠手辣,不念亲情当真不愧是魔修!
何止啊,魔尊的新宠你们知吧?那女子名为白怜,在众目睽睽下也被掳走,三个女人不知在何处待了半个月,如今魔域里都传遍了,说是白怜给魔尊戴了绿帽子呢!
嘶,这么一想,修真界的爱恨情仇,可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筷子还在薄翅手里,郁昭抬起的手凝固在空中。
她们都不是凡人,即便门口那桌离得远,依旧能清清楚楚的听到每句话。
前面的内容倒还好说,后面的都是些什么鬼??
尤其是白怜那个,简直离谱好吗!!
薄翅内心无语,瞥见小二端着菜上来,便将筷子塞进郁昭手中,长吐一口气:莫要与凡人计较,动筷吧。
郁昭颔首。
吃过饭后,薄翅推着郁昭出门。
门口的那一桌还在侃大山,口吐飞沫的八卦着修真界的新闻。
薄翅懒得理会,径直路过,轮椅上的郁昭却淡淡瞥了说话的人一眼,继而收回目光。
她们刚走不久,八卦那人陡然失声,怎么也说不出话,看了大夫也不见好转。
他吓得够呛,料想十天半个月后能开口时,也不会再没有忌讳的瞎说话。
一晃半月过去,郁昭的脾气越发温和。
薄翅正高兴着,突然在这天被邻家大娘敲了门。
她没有多想,开门便让人进来,结果大娘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拐角里,笑容暧昧:薄小娘子,你可是还未有婚配?
薄翅懵住,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说。
大娘见她没有反驳,接着笑:我今日过来,是想给你做个媒的,城主老爷有个侄子,人虽然顽劣了些,但家里是真有钱,他前几日瞧见你和你姐姐,便抓心挠肝的想要迎娶你们。
薄翅眉头一皱:等等,你说他想要迎娶我们?
大娘促狭:别急啊,虽是两个都喜欢,但你肯定排在前头,你姐姐腿脚不好,就算是进了后院,还不是只能依靠你?倒是你,若是做的好了,日后可就是富贵
咔嚓。
一声响盖过了大娘的话,薄翅和大娘同时看去,就见郁昭不知从何时站在了门口,此时单手掐断了一根抵门的横木,轻松的仿佛随手一拧别人的脖颈。
无端端的令人心惊肉跳。
郁昭像是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脸上犹带笑意。
但她打开着门,柔和的语气吐出了一句冰冷的字:滚。
作者有话要说:路人谣言:听说白怜和那对师徒厮混了半个月,给魔尊戴了绿帽子。
薄翅:不信谣不传谣。
郁昭:离谱。
魔尊:女人,你是在玩火。
白怜:毁灭吧,我累了。
有人吃过劲仔小鱼嘛?真的超赞,爱吃辣的小可爱一定要尝尝(竖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