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也有老鼠,这条路不通。负责开道的森有溪还没有绝望,他们有免死保护期,刚才他还联络上吉平,知道赖歌也跟了过来。
森队,我的子弹没了。李留白已经拔出手枪,刚捅死一只巨鼠的他,身上也被巨鼠撕咬出几道伤痕,他的军装也几乎被血染成了黑色,他已经死过一次。
通道太窄,他们不敢使用手榴弹,而且这么重要的武器当然要留到保护期以后。
森有溪抛给李留白一个弹夹,最后一个,我也没了。
李留白利索地装上弹夹,对着跟过来的巨鼠射击,他是四名战士中枪法最好的一个,一枪就能解决一只巨鼠。
但这里的巨鼠太多,而且它们像是有一定智慧,非常狡猾,还会玩偷袭。
我们再坚持两分钟,不行就用爆破,我们得离开这个地下通道。森有溪一面对付前面冲过来的巨鼠,一面敲击旁边的墙壁,判断是实心还是空心。
可两边墙壁后面像全都是实心,这样爆破也毫无意义。
森有溪估算自己大概还有两颗子弹,如果吉平和赖歌再不来,他们就只能冒险使用手榴弹。
森队,你说如果我们被老鼠啃光了的话,还能复活吗?李留白还能抽空耍个嘴皮子。
森队!刘备倍突然发出惊呼。
李留白迅速转头,就看一根树根似的东西卷住森有溪把他拖入了鼠群。
森有溪连续开枪,子弹打空,他拔出战术匕首就扎缠住他双腿和腰部的树根。
但树根毫不放松,周围的巨鼠扑向他,树根迅速生长,把森有溪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李留白和刘备倍看不到森有溪被拖到了哪里,他们只看到森队被鼠群淹没。
赖歌和吉平赶到的时候,就听到两人凄厉的呼喊:森队!
恰好有巨鼠扑向背着人的刘备倍。
刘备倍提脚就踹,足球运动员的脚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一脚踹出去,就是扑过来的巨鼠也被踹飞出去。
但巨鼠太多了,踹飞一只还有一只。如果不是通道狭窄,这几个人早就被巨鼠群淹没。
赖歌手一甩,一朵又一朵火花落到巨鼠头上。
呼啦!小小的火花迅速烧穿巨鼠的脑袋,巨鼠们连参加都没发出几声就瘫倒在地上。
危险暂时解决。
赖歌没把他仓库里的武器分给这几人,三天保护期的最大意义是逼出试炼者的潜力,如果提前用黑科技武器武装他们,也就起不到锻炼和压榨潜力的作用。
李留白看巨鼠倒下,立刻往前冲,边喊:快!森队被拖走了!就在前面!
赖歌很快就超过李留白,他一边跑一边杀死巨鼠,但偶尔也会漏掉几只让后面的几人解决。
等李留白几个追上来,就看到赖歌站在一口深井边,正低头看井水。
地下通道出现深井,这也是很稀奇的事,尤其你抬头向上看,能看到一个圆形的井道。
几个人都跑得有点气喘,跑步他们不怕,但一路还要对付巨鼠,就吃力了。
森队呢?你有看到他吗?李留白喘着气问。
赖歌指了指深井,应该是被拖进去了。
李留白和吉平都扑过来,探头往深井里望,下方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下面有水,很深,而且是活水。赖歌道。
李留白几个焦急道:那我们还能找到森队吗?
赖歌安抚几人:别担心,你们现在还在保护期,森队至少有两天半时间。这下面是活水,森队还不知道被拖到什么地方,我们就这样冒然下去也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样的危险。
吉平:我水性还行,我下去找森队,你们等我消息。
赖歌摇头,阻止吉平下井:我需要先了解情况,你们先告诉我,你们怎么会进入了地下通道,还有陈明呢?
陈明不见了。李留白回答,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陈明当时走在最前面,我们一路跟着他,可当他穿过一栋损毁较为严重的房屋,他忽然奔跑起来,我们不得不去追他,并喊他停下来,但他丝毫没有停。他转过一个弯,我们追过去,他人就不见了,只留下一根毛线夹在一个地下室的入口门板上。
刘备倍也补充:我们当时以为他进入了那个地下室,就跟着进去。哪料到我们刚下去,就被鼠群包围,逼得我们不得不向通道里面跑。我们跑了很久,战斗了很久,如果不是有三天的保护期可以自动复原,我早就死了。
赖歌忽然看向那口深井,他刚刚似乎隐约听到了有人唱歌的声音。
声音很缥缈,里面蕴满了痛苦和渴望解脱的盼望,让听到歌声的人也能感同身受他的痛苦和渴望死亡的平静。
这首歌如果听时间长了,意志不坚定的人说不定就去自杀了。
这口井有古怪,你们找路上去,不要留在这里。吉平,你能找到正确的路,带他们离开,还有,在离开地下通道前尽量堵上耳朵。赖歌吩咐完就跃入深井中。
吉平无奈,只能接过指挥权,先带剩下的人离开地下通道。耳塞是现成的,他们进来时配备的小东西还算齐全。刘备倍没有耳塞,李留白就把昏迷中的苗鸿的耳塞给他用了。
陈明正在唱歌,他已经唱得声音嘶哑,可他不敢停下来。
在他捡起那团毛线球后,他就一直想要跟着毛线走。森队让他再等等,他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赖歌和姚汉沁出来,他等不住了。
森有溪也觉得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回事,就让吉平留下等待赖歌两人,他则带着其他人跟陈明去探索那毛线。
陈明走在最前面,一路走一路收线,他收线收得全神贯注,连身后跟着的队友们什么时候消失了都不知道。
最后,他在一口井前停下,毛线的一头延伸入井中。
陈明犹豫片刻,探头向井里看,他看到了波光粼粼,看到了隐约的自己的脸。
突然!陈明感到后面有谁推了他一把。
陈明以为会掉入井中,他这时才想起身后的队友,刚喊出救命,就发现他的脚落到了实地。
他落到了一个小型舞台上,身上穿着古早的舞台西装,脚上穿着适合舞蹈的球鞋,两盏舞台灯照射在他的头顶。
台下无数没有脸孔的人在静静地等着他。
音乐响起,是陈明熟悉的流行曲。
到了该唱词的时候,陈明闭紧了嘴巴,他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可台下观众不愿意了,他们发出巨大的喧嚣声。
陈明脑袋都快被吵炸了,疼得他立刻抱住头。
唱!唱!唱!齐声的浪潮声一波波向他强压下来。
陈明痛得在舞台上打滚,我唱我唱,停下来!
喧嚣声没有停,反而变得更大。
陈明鼻孔、耳朵全都流出了鲜血。
陈明想要昏迷,但那些刺穿他耳膜、刺穿他神经的喧嚣声不允许。
不知不觉间,陈明用极小的声音唱出了一句歌词。
明明是颤抖、微弱、几乎没有人能听到的声音,可一瞬间所有喧嚣都消失了。
陈明逐渐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那不是歌声,那只是呻吟。
陈明脑袋太疼,哼了两句就停下。
喧嚣声再起。
几次之后,陈明就明白了了,他只能唱,不能停。
之后陈明就一直在唱歌,歌曲和歌曲之间有几十秒的停顿时间,那是陈明唯一可以不发声的时候。
其他时间,他必须按照乐曲唱出歌词。
陈明还担心放出的乐曲如果他不会唱怎么办,可这个舞台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竟然非常贴心地在舞台边沿竖立起一个屏幕,上面有乐曲的全部歌词。
陌生的歌曲终于出现,只曲调,陈明就不知道。
但他不敢不唱,幸好他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声乐理论,听着曲调、看着歌词,他的大脑快速把歌词嵌入曲调中,虽然唱得肯定和原作不同,但总算没有荒腔走板到听不下去。
第121章 文明升级试炼场11
陈明不知道自己唱了多少首歌, 他的声音彻底嘶哑,他非常干渴,他想喝水, 但周围没有半滴水, 只有他流出的汗液。
他甚至不知道他因为极度疲劳、恐惧、紧张和干渴,在舞台上猝死了一次。
一个小时后, 他睁开眼, 听到台下可怕的喧嚣声, 没有多想, 就又爬起来唱歌。
周而复始
陈明!
不知道是谁突然爆喝他的名字。
陈明身体一抖, 滚热的大脑突然涌入一阵冰凉。
谁在喊我?
等等, 救救我!
我不想唱了,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会死现在不死, 三天过后我也必死无疑!
也许这就是我的试炼?
陈明的脑子终于分了一点出来思考更重要的事情。
他首先要离开这个舞台。
就借用两首歌之间停顿的那几十秒。
为什么他一开始没有想到?陈明只觉得自己之前就像是魇住一样,一心只想要满足观众,让他们不要发出喧嚣。
一首歌终于唱完。
陈明拔腿就跑, 他熟悉这种小型舞台,四周都是观众, 舞台的通道在下方。
陈明刚刚从舞台上跑下来,前排的无脸观众们似乎意识到他要跑,突然一起冲过来。
陈明被人群淹没了, 这些人抓住他的手、腿,拼命拉扯。
啊啊啊!陈明发出了极为凄惨的叫声, 他的四肢硬生生被无脸观众们扯了下来, 其惨度和五马分尸无疑。
无脸观众们看到陈明死了, 他们跟无所谓一样, 把陈明的碎尸抛到舞台上,又一起回到自己的座位。
一个小时后,陈明复生。
四肢被活生生扯下来的痛楚还残留在他的身上、灵魂上,陈明根本唱不出来。
刺耳的喧嚣声再起。
陈明哭得眼泪鼻涕糊在了一起,他抱住头,跪在舞台上,痛哭哀嚎:饶了我,我不想当明星了,我真的不会再这么奢望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无脸观众们可没有放过这个概念。
坚持,不要被击败。你的精神源已经被刺激得活跃起来,这是你的机会。那个声音竟然穿过铺天盖地的喧嚣声,传入他的耳中。
机会?什么机会?我只想死,只想安静地死去,再也不要醒来。
不要小看音乐,不要小看你的声音,想想音乐的感染力,想要让这些无脸观众放过你,那就感动他们、控制他们、反过来压制他们。
陈明嘴唇颤抖,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赖歌叹了口气,隐身走到陈明前面,往他手心里放了一枚特效圣女果和一颗特效葡萄。
他幸好赶来的及时,再迟一点,这个叫陈明的青年的灵魂就要彻底破碎。
他的这个试炼可比姚汉沁的还要残忍得多,也危险得多。这根本就不是普通新人能过得关卡。
三天时间,死去活来,相当于把这个青年的精神力一点点抽取出来,直到精神源破碎、魂飞魄散。
而青年最后被压榨出来的灵魂和精神力则会滋养这个小型舞台。
吃了它们,试着唤醒自己的精神源,把你的精神力运用到你的声音中,你的歌声就是你的武器。赖歌不是无的放矢,他之前听到的歌声就是陈明唱出来的,那首歌明显已经具有了一定感染力,这表示陈明的精神力在觉醒。
不过那是陈明在无意识下反应出来的最真实情感,所以才会有相当的感染力。
而精神力觉醒需要陈明能压制自身痛苦,沉浸入另一种感情,用歌声来达到他想达到的目的,比如让无脸观众们全都昏迷或失神。
陈明浑身颤抖,他太渴,看到这两枚水灵灵的果子根本忍不住。
圣女果和葡萄先后下肚,陈明忽然觉得就要炸裂的大脑和被分裂过的身体都像是被抚慰了一样,疼痛降到了最低点。
唱歌
对,我要唱歌。
可精神力要怎么激发?
感受音乐和歌词,让自己的感情与之共鸣,想着你要让观众感受到什么,想着你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控制、感染别人,沉浸自己,让别人也沉浸。
陈明慢慢站了起来,他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做,但他想要活,他其实已经不想再做明星,他想过要转业,但不管他将来要做什么,他必须先要活下去。
让我逃出去,所有人都不要再发出喧嚣,当我离开时,都请安静地待在原地不要动。
一首熟悉的老歌旋律响起,陈明自然而然地唱出: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而不是在这里无谓地等待,等你明白我给你的爱,请静静守护不要追上来
陈明把歌词改了,观众们并没有抗议,反而听得如痴如醉。
陈明从来没有这样沉浸入一首歌中,他的歌声里满满都是他的最深愿望,他想离开这里,不想这些人追上来,不管多爱我,请给我自由,不要追上来。
台下的无脸观众们身体齐齐摇摆,陈明想要跑下舞台,可只要想到他刚才被观众们五马分尸,他的腿就软得不行。
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陈明分心想到:对,有人在帮助我,我应该大胆地再试一次。
陈明随着那支手腕牵扯的力道,一步步向台下走去。
期间他的歌声一直没有停止。
到了舞台下面,观众还在摇摆身体,他们似乎都没有发现陈明已经从舞台上下来。
陈明一边流泪一边唱歌,反复地不断地唱,用自己最深切的感情去唱,在脑中不断祈愿这些无脸观众能沉浸在他的歌唱中,不会发现他离开,就算发现,也不会追上来。
无脸观众们没有一个离开座位。
陈明看到了舞台下面的门,他伸出手,握住门把手,用从没有过的小心,打开。
门后一片黑暗,但陈明还是拔腿就冲了进去。
他宁可死亡,都不愿再留在这里唱歌。
周围一片明亮,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小雨,整个小镇都被烟雨笼罩中,如果不考虑这里的背景,景色算得上优美。
但此刻,没有几个人能欣赏小镇的美景。
陈明倒在井口旁,不断喘着粗气,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右手还维持着抓话筒的姿势,只是握的是空气。
赖歌弯腰,伸手,你还好吗?能站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