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笨
他站不稳,整个身体都压在纪乐身上,纪乐一边抱住他,防止他滑到地上去,一边生气的回嘴:你才笨呢!蠢龙!
秦意瞬间又委屈:你又骂我?
他鼻音有些重,纪乐只好哄着他说:没有没有,不骂你。
秦意认真的点点头:嗯,不能骂我,我对你最好。
说完他似乎仔细的想了想,又小声的补了一句:比烛阴好。
纪乐不同意这话,正想反驳,却听齐望天敲门。
等齐望天进来就看见秦意赖皮蛇一样缠在纪乐身上,又警惕威胁的盯着自己看,心里骂了一声问:我送你们回去?
秦意现在看谁都像是来抢纪乐的,凝眉斥道:你,滚蛋。
齐望天气的鼻子都歪了。
纪乐只能拍拍他脑袋:好,不要他送,我们自己回去。
秦意点点头,齐望天却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们俩自己回去真的可以?
真是操不完的心。
纪乐虽然不喜欢蛇,又对他印象不好,可齐望天是秦意的朋友,对秦意也是真的关心,于是缓和了语气点头:我带他回去。
齐望天看这架势,也怕自己打扰了他们相处,这才转身走了。
纪乐也没打电话叫司机来,而是拖着醉鬼出门,在街上慢悠悠的晃着散酒气。
醉酒的秦意听话极了,亦步亦趋的跟着纪乐,紧紧抓着生怕会跟丢。
纪乐觉得他这样好玩,故意逗他:不是不让我碰你,怎么现在还牵着我?
秦意着急的摇头:让碰,给你碰,全都给你。
说罢他又扑上去抱住纪乐,纪乐忙稳住他,叫他老老实实的站好:不许动!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家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秦意只能收回手,眼眶微红的低头,小小声说:听你的
大点声。
听乐乐的!
纪乐终于满意,奖励般抬手摸摸他的头:这才对嘛。
秦意冲他眨眨眼,悄悄伸手想抓住他说:想乐乐牵手。
有,有点可爱。
纪乐心志不坚,下意识顺着他的话牵住他,得到一个蠢龙灿烂的笑容。
小兔子叹了口气:你还总是说我傻,你才最傻呢,我问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去工作?
秦意闻言有点委屈的垂下眼:我想,你是我的,不让他们看见
纪乐皱眉敲他脑门: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要工作,你不是也每天都上班吗?
秦意抿唇:那怎么一样!
他突然大声,纪乐被吓了一跳,回头瞪他,比他声音还大的吼道:你干嘛这么大声!
秦意就是喝了酒在纪乐面前也一样怂,被喊了一嗓子才老实了,又小绵羊似得开口:我有很多钱,可以养你。
纪乐牵着他继续往前走:不行,你又不能一直养着我,万一你有一天突然消失了怎么办?
秦意醉的迷迷糊糊,可脑子却还能勉强转动,他隐约明白了纪乐到底在担心什么,沮丧的说:可我想要一直养着你。
纪乐笑起来:你这样想我很开心,但你不要乱想,我仔细考虑过了,现在早就不是一万年前,已经有了新的秩序,我不能只停留在过去呀,适应现在的规则才是正途,所以不管什么事,我都要去试一试。
秦意觉得他说的对,但是情感上却仍然不是很想认同。
纪乐听他不说话,洋洋得意:你看,你都不说话,就代表我说的对,不然你这么爱说教,早要接着教训我了。
秦意了解他,反过来纪乐也非常了解秦意,他这些天其实也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静下来想了很多。
被疼宠长大的纪乐也很有自己的傲骨,怎么可能愿意一直受谁庇佑生活呢,即便是万年前,他总是也有着超越烛阴的野心。
现在他的目标换成了秦意,他想变得更强大,能够处理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再束手束脚,更不想永远藏着自己的真实身份,躲躲藏藏。
秦意并不是想不到这些,只是一时间被失恋冲昏了脑子,成了不理智的糊涂蛋。
这会儿他还酒气熏天,能想到的有限,只是知道认真听纪乐说话,乖乖点头。
他明明跟着纪乐走,可却不好好看路,只顾着一直盯纪乐的脸,走得磕磕绊绊。
然而纪乐伸手扶住他几次,秦意似乎有了主意,故意的往旁边摔,等着纪乐把他抱住。
纪乐又不傻,等他玩了两次就看出来,使劲拍他几下:好好走路!
秦意就傻兮兮的笑,等着走了几步又假摔,纪乐又不可能真让他摔在地上,只能将他拽住,不让他乱动了。
秦意喜欢这样贴近的感觉,他悄悄伸手,将纪乐的腰揽住,等纪乐觉得痒想躲开,又使劲往自己身上拉,嘴上嘟囔着:乐乐抱抱,就抱一会儿
纪乐没办法了,只能任由他动手动脚,有些气呼呼的说:你又要抱我了,之前训我的好像不是你一样。
秦意神情失落:我没有,是害怕。
害怕?
这话纪乐有些没懂:你怕什么?
秦意叹气:怕你,也抱别人,亲别人。
纪乐奇怪:我干嘛亲别人?
秦意皱起眉,认真的问:不亲别人?
纪乐被他气笑了:秦意,你是不是傻了呀。
听他这样说了,秦意眼睛一亮,停住脚步凑近看他:以后都不抱别人,也不亲别人吗?
纪乐觉得他真是醉的不轻,整条龙都傻了,只好哄着说:不会不会。
秦意突然高兴起来,一把将他抱紧怀里,想了半天,不矜持的问:那,我想吻你,可以吗?
纪乐皱起眉,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主要是他不知道吻是什么意思。
亲,吻难道不是一个意思?
没等他想清楚,秦意已经捧着他的脸颊,轻轻柔柔的吻上去。
与以往蜻蜓点水般的亲亲截然不同的,一个深重缠绵的吻。
这大概是秦意漫长生命里做过最孟浪的事。
没有真正互通心意,在对方懵懂的时候做出这种荒唐事,恬不知耻。
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多想了,醉意上头,眼前便是心上人,对自己放纵包容,接受他胡乱发散的情绪。
哪还有神族的清冷理智,简直与妖魔一样放浪形骸,被欲望与酒冲昏了头。
纪乐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亲,什么又是吻。
秦意的酒气似乎从混杂的呼吸中传染给他,让他觉得热气蒸腾,秦意的动作小心却又蛮横。
不知道为什么,纪乐忽然生出一种被侵袭的错觉,他有些害怕,正要退开,却让分出的余地更加缠绵悱恻,秦意追去,将他更深的埋进怀里,仿佛想将他揉进骨血。
纪乐舌尖酥麻,那种酥麻感随着触觉蔓延到背脊尾椎,竟然催的他心脏咚咚咚快速的跳。
呼吸都变得灼热,他吓得闭上眼,伸手将秦意推开,秦意却得寸进尺,非要在他唇侧又啄吻一下才行,手却紧紧抱着他不放,就是推也推不走多远。
纪乐有点被亲傻了。
他憋了好久的气没敢呼吸,等自己有点晕乎乎的才深吸口气,闻到的却满是秦意身上的酒气与奢靡玫瑰香。
混杂在黑夜城市的灯光里,散出诱人的氛围。
偏偏纪乐不懂,他只觉得半截身子都麻了,体温攀升,被风吹着让他有些冷似得想发抖。
可秦意的怀里又太燥热,热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有些想跑。
厄久期期六似期久仨厄。
秦意还要勾着他亲吻,却被纪乐按住了脑袋,装腔作势的提高音调:不不让你亲了。
这话惹得秦意委屈,他才刚尝到了小兔子的甜味,心痒的很:为什么不能亲,你说了让的?
我说可以亲,谁让你舔我的?
纪乐脸上发烧:你都把酒气都传给我了,我也热热的。
秦意只能乖乖牵他的手,察觉他手尖冰冷,将他的手拉进怀里:冷吗乐乐?
纪乐吸吸鼻子,总觉得自己也满身酒味萦绕,被秦意吻过有些怕怕的,只闷着头嗯了一声。
他有点想不明白,以前秦意亲他也没有这样的感觉,怎么吻就不一样呢?
然而没等纪乐想清楚,却从不远处察觉到了熟悉的能量,他眼神瞬间一变,拉着秦意往人烟稀少的小巷走去。
秦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倒也听话省事,就只乖乖跟着他走。
毫不意外的,纪乐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栖语这次身上披着件不伦不类的道袍,看着破旧,可有眼力的能看出那是件加持灵力的法宝。
这种法宝对于纪乐来说无关痛痒,即便冲着他攻击,也顶多让他头疼两天,多打几个喷嚏,不过看着总是讨厌的,于是他嗤了一声,没再往前走。
栖语正在与一只厉鬼打斗,这厉鬼像是血雾,旁人是看不出的,而与他配合着捉鬼的是只男狐狸精,气息看着是青丘族,只是年纪大概还小,身后只有一条红尾巴。
只是比起黎唯那副柔媚的妖冶样子,面前的狐狸看着比起常见的人类男子还要高壮,五官硬朗立体,和纪乐以前见过的狐狸精都不大一样。
一拳头砸下去,就在地上砸出个坑。
纪乐惊叹道:狐狸不是都擅长幻术吗?怎么这条不大一样?
秦意现在对狐狸可没半点好感,隐在黑暗里的脸色冰寒,瞳孔闪过金色,好在纪乐察觉,一把拍在他头上,将他满身寒气拍了回去。
你不要闹。
秦意哼了一声,黏黏糊糊的从后面抱住他:我讨厌狐狸。
纪乐无奈,只好任由他趴在自己背后。
正与恶灵缠斗的栖语闪身跳到他们面前,乍见到他们吓了一跳,而那恶鬼正化作利箭俯冲而来。
栖语一个分神,就被刺中了左手臂,却是不避不让的一把抓住,滴下的血沾染在厉鬼身上,叫他痛的嗷嗷大叫。
狐狸尚在远处,纪乐灵光一闪,抬手往栖语体内输入一道灵力,假做好心的说:我来帮你!
可哪有这么个帮人的方法,每个人的灵力都是全然不同的,栖语行道,而纪乐的灵力却是妖神凶煞,完全无法相融,灵力汇入栖语体内的瞬间,栖语立刻瞪大眼,再抓不住厉鬼,猛地跪在地上,喷出口血来。
栖梵不敢再管那厉鬼了,化作红光涌到栖语身边,却不敢碰他,贯来散漫的神情也不见了:栖语,冷静下来,运气走穴!
栖语点点头,抬手封住心脉,这才缓过口气来,让那强行灌输进体内的灵力往外走,等他终于逼出了多余的灵力,那厉鬼早就没了影子。
栖梵满面怒意,眼中泛起猩红,冲纪乐喊道:你究竟是想帮他还是害他!
秦意立刻皱眉挡住纪乐,颈侧显出金色的鳞纹,叫栖梵瞬间生出惧意。
可即便如此,栖梵仍是野性极深,强撑着恐惧抬起手臂,指尖化作利爪,一副要与他们拼命的狠戾架势。
黎唯说的不差,这么小的年纪能直面龙族没有转身就跑,这只小狐狸的确算厉害。
纪乐仔细看着栖语,心里疑惑,栖语的样子看着不像假装,他是真的无法消受自己的灵力,体内运转的功法也与自己截然不同
如果真是他偷了自己的灵力,即便没有转换,也不该反应这么大。
紧张气氛下,纪乐将秦意拽回来拍拍哄哄,冲栖语说:抱歉,我只是想帮你。
他这样说着,心里却还在仔细打量栖语。
难道偷自己灵力的人真不是他。
可是如果毫无关联,为什么栖语每次在附近动用灵力,自己都能清楚的感知到呢?
第四十一章 说喜欢你,是认真的
栖语以前见过他们, 倒也没有那么重的防心,摇摇手表示没事,咽下口血沫才问:能肆意输出灵力, 原来你是灵族?
每一族里都有这样灵力透彻能随意外传的特别存在, 人类中有, 妖也有,而这样天赋异禀的一类, 被统称为灵族, 是区分于各个种族的另一类别。
若是灵族, 也能解释为什么栖语并没有瞬间爆体而亡。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 灵族实际上就是上古血脉的分支, 所以这种事对纪乐来说非常简单。
纪乐没想到他已经自己找好了解释,正好免了他瞎说一通,心里偷笑, 面上却装的无辜:我是不是做错了事,那只鬼逃走了。
栖梵对于一切伤害栖语的人都很看不顺眼, 闻言嗤道:原来你也知道!
栖语手肘使劲怼了他一下:也没什么,那厉鬼道行少说也有千年了, 我制不住,再打下去也是徒劳, 你们怎么在这?
纪乐笑笑:我刚下班,正要回家。
他笑起来实在漂亮, 让人看着就心情舒畅,也不知道为什么, 栖语总觉得对纪乐十分亲近,上次见到也是,他一个暴脾气的人, 却总是不想惹纪乐不悦,与他说话都多了些笑脸。
只是站在纪乐身边的这条龙实在太吓人。
秦意看不得纪乐与别的人多说话,平时还能收敛,现在醉醺醺的就只凭本能做事,瞪着栖语就像是看仇人。
栖语觉得这位秦六爷,多半有点什么毛病。
纪乐工作了几天,长进也不少,表面装的懂事起来,一边道歉一边拿出手机换栖语的联系方式。
秦意抬眼就看见纪乐社交软件的里多了几十个陌生人。
酸龙气的眼睛都红了:你什么时候加了这么多人!
纪乐躲开他抢手机的手,转头和栖语礼貌的说再见,这才拉着他往出走,走了很远才嘟囔说:栖语有问题。
秦意皱着脸:对,他有问题,你删掉他
纪乐拍他一下:你喝傻了吗?
秦意不说话,一副很生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