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涿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双手控制不住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三十年,宁泷才陨落三十年!他不相信!
神罗尊者道:他死于不应属于他的天雷之下,魂魄未毁或许是上天最后一点仁慈,而你所寻之人死在一个九死一生之地。
宁涿冷笑:怎么,你是想说她该死吗?
神罗尊者皱眉:我并非
够了,你直接告诉我怎么回去便可。
其余的话他不想听。
神罗尊者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宁涿,最后摇了摇头,便消失了。
喂,你别走!
宁涿作势就要追过去,衣袖却被人拽住,闻玄淡淡提醒道:他的能力非你能及,不要自讨苦吃。
宁涿一把甩开危险的手,喝声道:宁辰!你们清潭宗的弟子还在焚狱里,而我宁家的弟子也生死不明,你就在这里当甩手掌柜?
霁灵一死妖族无人主事,在场的各位宗主也并非全无能力,且少了分神期修士的压制,冲出焚狱对他们来说并不困难。
即便这件事能解决,那日后谁来主事?清潭宗还有扶晴林初,宁家可没有,你叔父如今还在床上昏迷不醒!
你不是不在意他?
宁涿被呛了一句,啧了一声:我一定要回去,老家伙你给我出来。
宁涿一个人去寻神罗尊者,而闻玄回到天同树下,坐下靠着树干,仰着头望向垂下来的青玉,独自等待着路溟醒来。
天同玉百年便可突破分神,而路溟到达化神巅峰时便再未有所突破,为了让魂飞魄散的自己复活,耗尽了所有心力,在沧尘大陆各处奔走,四百年间修为不增反退,四百年,这四百年如果没有自己,路溟会过的更加顺利太平,也不至于因自己抽离魂魄而苦受煎熬。
若你当时不曾遇到宁辰,便不必有今日之祸。
没有宁辰,路溟便可百岁突破分神,在大丘山感应天道觉醒传承记忆,可能会离开这个世界,也可能是带着这个世界的人离开,但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是抽离魂魄,承受比凌迟还要痛苦百倍的酷刑,而后任由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绿叶飒飒,飘然而落。
闻玄垂下双眸,路溟等了他四百年,那他如今又要等路溟多长时间?
第50章 番外二
番外二
路溟一生修炼顺遂,从未遇到过什么难题,大概是从记事起就过的太顺利,如今有烦恼时也意外的苦恼。
有一个人知晓了他的秘密,本来这件事除了自己之外只有三个人知晓,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如果这个人是宗内的师弟师妹还好办,大可封其记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此人并非清潭宗门人,修为更是与他不相上下,而且还是很难相处的一个人,若想趁其不备封其记忆,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
活了几十年,路溟难得这么郁闷,想起那张夺目的冰封容颜,眉间的抑郁之色显然越来越浓。
他从出生时,体质便与常人不同,他的血液中蕴含着充沛的灵气,也因此在修炼上几乎没有任何的坎坷,他也曾怀疑自己是否非人,但是师尊却否认了这个想法。
路溟在外一直避免受伤流血,免得让别人发现异样,但终究纸包不住火,还是让外人看到了。
师兄师兄,你在写什么?
扶晴突然跑上水栖峰,她趴在窗外未直接进来,一双葱葱玉手拿着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黄梨。
路溟手中执笔,笔下行云流水,字迹锋秀却敛芒:师尊千岁寿辰的请帖。
扶晴睁大眼睛:师尊要办寿辰?以前可是从未有过。
路溟垂下眼帘,笔势在空中一停,墨迹滴在纸上晕染开来:师尊停在化神初期很久了。
扶晴刚刚的喜悦之情一扫而空,声音微微颤抖:师尊他寿元将尽了?
如果百年内再无法突破,你与林初便要做好接管清潭宗的准备。
为何是我和师弟?不是有师兄在吗?
路溟撂下笔,难得叹了口气:希望我到时不会连累你们才好。
扶晴眨了下眼睛,不明所以:师兄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若他的异处被发现,轻则被视为修炼的工具,重则会被扣上妖族的帽子,清潭宗也会因此陷入被动。
体内绵绵不绝的灵气,是他一步登天的助力,同时也是阻碍,只要他一不小心暴露,在灵气枯竭的沧尘大陆中,人们会以各种理由将他分食,而藏匿他的清潭宗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非是他将事情想的太过阴暗,而是岂有人在饥饿时会放过眼前的珍馐美味?
即便他侥幸没有生命危险,怕是也逃不过日夜放血供给灵气予他人的命运。
思虑至此,路溟希望宁辰会是一个通情理之人,不会抓住自己这件事不放,他又想到之前在银月谷之时,对方那番冰冷的态度,不得苦笑一声,只怕是又会选择最简单的方法处理。
路溟动作一停,那自己为何不先下手为强?
这个想法出来的一瞬间就被他打消了,且不说他能不能毫无声息地打败宁辰,就算能,至于因对方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就赶尽杀绝吗?或许谈一谈还有余地,动则杀伐绝对不可。
路溟深吸了口气,最近思虑过多多,连这种办法都想的出来,忍不住对自己摇了摇头。
很快便到了寿诞之日,清潭宗宗主寿辰,来者自然不少,静云宗也不会缺席,路溟在众人之中找到了宁辰,倒不是他有多么特意去寻,而是宁辰太过显眼,一袭白衣冷然而立,满山光华只照亮他一人,他所在之地同辈人会不自觉避开。
宁辰面容上的冷色比新雪还要冰上几分,即便他没有任何动作,也难掩身上光辉,路溟不动声色地移开眼,将视线落在别处。
秦帆见路溟走来,笑容满面地迎上前:路道友好久不见,上次你来静云宗做客我却不在,真是可惜。
路溟微微笑道:秦道友客气了。
说起来,那日我不在发生了很多事情。秦帆说着看了宁辰一眼,确认对方没有看自己,我替师兄向路溟道友致歉,我师兄一向自在惯了,贸然与你动手,还请道友不要介怀。
秦帆。
宁辰的声音突然响起,虽是平静的语气,但却能听出其中的不悦之意。
秦帆打了个冷颤,不敢回头。
路溟无意为难秦帆,便道:秦道友芝兰玉树,温润如玉,为师门尽心尽力,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不会与他计较。
不会就好。
秦帆松了口气,虽说大师兄能力无人媲美,但总得罪人也不是个事,一般的散修也就算了,清潭宗的掌门的弟子都惹,万一以后对方当上宗主,搞不好会影响两个门派之间的感情,宁辰冰冷的目光在背后盯得秦帆脊背发麻,明显不满意对方擅自做主替他道歉。
扶晴在哪?听说她没看到我那一山花海,好生可惜,有时间我带她好好欣赏欣赏。
扶晴现在应该躲在潼湖峰偷懒。
谢过路道友,那我去了。秦帆匆匆离开。
秦帆一走,此地就剩路溟与宁辰二人。
宁辰一袭白衣胜雪,他的身边站着一只雪白的白鹤,路溟认得它,是扶晴之前在山中捡回来的,不过扶晴的兴趣向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只鹤现在是由下面的弟子养着的,或许沾了灵气之故,路溟偶尔能在水栖峰看见它的身影。
此时一人一鹤并排站立,衬得某位白衣身影颇有仙人之风,宁辰随手折下一柳树枝,举着枝干将上面的叶子吊在白鹤面前,这举动生生打破了这一美好画面。
宁辰难得出手喂食动物,但白鹤却很不给面子,并不食用宁辰递来的食物,甚至直接转过身,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路溟没忍住笑了出来:它被师妹们养的刁了,不吃五谷,只食灵植。
这只白鹤只食用有带有灵气的食物,清潭宗的树虽说也沾染了些许灵气,但与那些灵力充足的灵植还是有所区别的。
浪费了。
它既是一条生命那便有资格拾取沧尘大陆的灵植,寿命若因此增加,那便算不得浪费。
若用你的血喂养会有什么效果?
路溟嘴角的笑容一停:宁道友莫要开玩笑,你若想知道会怎样,割了自己的手腕放血便是。
他从未用过这种口气与人说话,话出口后自己都是一愣。
宁辰转过身来,疑惑不解:何必动气?
那宁道友又何必一直抓住这件事不放?
不过是好奇罢了。
即便好奇,有些事也不能乱开玩笑。
宁辰的金眸坦荡荡地直视着路溟:你在担心什么?
在担心我会将这件事说出去?
你在介意我那日说的话?
见路溟不语,宁辰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若问心无愧,即使他人知晓又能奈你何。
路溟觉得好笑:看来宁道友确实不食人间烟火已久。
在高处站的多了,便忘了下面是个什么景象。
你杀了我便可守住这个秘密。
宁辰语气淡淡,但说出的话总总是意外气人,路溟深吸一口气,准备把话挑明了说:宁辰,你想怎样?
路溟今日态度变了许多,不再是往日那般温和有礼,听得宁辰微皱了下眉:此事我不说便是。
宁辰言语反复,路溟着实不敢信任。
他怀疑的目光惹得宁辰很是不耐烦: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路溟:我在想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体内灵力充沛不似常人,若非妖族那便是自承天命,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很难懂?
他知道,正因如此他才会担心,除了这身灵力外,他对宁辰没有别的用处。
你想用我做什么?
宁辰没想到路溟会有此一问,淡淡道:没想好。
那就是需要做些什么了,难不成是想让我做你的炉鼎?
即便是在说这种话,路溟脸上也是和颜悦色,既无生气也无调侃,只是平静地说着。
身怀灵力,取之血肉是一个方法,而双修也是一个方法。
不成。宁辰断然否认。
高傲如宁辰,自不会用这种投机取巧之法,且他洁癖非常,与人碰触都不行,何况是做更亲近的事,路溟深知此点,却偏偏要这么说,看着对方脸色渐渐凝如冰雪,他的嘴角也笑得更深。
既非如此,还请道友勿要抓住此点多做纠缠。
即便宁辰不将此事泄露出去,那么让自己专门给对方放血,也是不成的,最好想个办法打消对方的念头。
宁辰脸色如常,看不出喜怒:你即无此意,又何必说这种话,作践自己身份。
路溟缓步上前,一步一步贴近宁辰,宁辰站在原地不动,他总是面无表情,什么情绪也没有,因长相的关系,就算他没有特意散发出不悦,也会让人感到冷意,淡然无波的金眸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之人。
你怎知我无意?这不是比割肉放血好受多了?
路溟浑然不惧,无论何时他的脸上都带着浅浅笑意,他仰起头轻轻吻上宁辰的唇,宁辰微凉的唇瓣骤然碰触到温热的软肉,一直平静的金眸微微一颤,但却很好的掩饰住了。
路溟注视着宁辰,不肯错过对方任何一点反应,宁辰是气息是冷的,那双金色双眼也不带一丝感情,二人四目而对,谁都没有先离开,或许他们都在等对方先离开。
路溟双目微微弯起,有几分狡黠的味道,似是在说:这样够吗?
宁辰低着眼睑打量着眼前清隽温和的面孔,心中的好奇之意压过了骤然被碰触的不悦。
那双眼弯起来也比平时好看十倍不止。
时间在两人之间几乎静止,就在这时,宁辰突然探出了舌头,灵巧的红舌迅速钻进的路溟口中,路溟猛地一震,吓得直接后退半步,却被宁辰拉了回来,脚步一个不稳直接跌入宁辰怀中。
宁辰另一只手扶着路溟的后脑,吻了下去,路溟没有躲避的余地,他望着眼前俊美冰冷的容颜,以及那双勾魂摄魄的金瞳,一时间竟连法术都忘记用了。
宁辰身上的冷意似乎能麻痹人的意识,路溟不躲不闪任由对方在唇侧研磨,气息弥漫在颊间,对方的身上似乎有一种让人沉溺的清香,带着林间清晨的凉意。
两人唇瓣紧紧相贴,宁辰本是被轻薄的那个,不过一瞬之间就成为了主动的那个,但他没有经验,亲吻也不得章法,薄唇合起将温热的唇肉一点一点抿进口中,娇嫩的唇瓣受不得他的力度,引得路溟微微皱眉。
宁辰的舌头趁此时机再次入侵关隘,路溟身体微微颤动,牙齿却忘了闭合,轻而易举便让异物得逞,不同于唇上的缓慢厮磨,宁辰一进来便开始横扫千军,舌头在路溟的口腔内胡乱打转,舔舐着每一寸肌肤,与唇侧的清凉不同,宁辰的舌头是温热的,与对方身上的温度对比,更显得滚烫,路溟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不一会便双目充滢,气息微乱。
但他不甘示弱,调试着气息,将呼之欲出的呻/吟强行压了回去,皱着眉挑起唇舌与宁辰碰撞,两片唇舌在口中交缠,涎水控制不住从嘴角流出,路溟的舌头一碰到宁辰就颤个不停,近距离欣赏着对方的面容,心头更是一跳,眼睫微微下垂,将双眸蒙上一层阴影,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也越发软了,下意识拽住眼前之人的衣衫,稳住身形。
宁辰的那双金眸不知何时暗沉了几分,这是他冰雪凝成的面容上唯一的变化,扶着对方腰部的手又紧了几分,灵舌在对方口中肆意游玩,将另一条试图反击的小舌死死压制住,他汲取路溟口中的气息以及唾液中散发着的灵气,仿佛中了毒一般,停不下来。
午后的阳光倾洒而下,将两个人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辉,又有些朦胧,烈日之下更显闷热。
嘶~
突然,宁辰的牙齿咬破了路溟的唇瓣,血腥味弥漫在二人唇间,浓郁的灵气唤醒了人的神智,路溟睁大双眼,身体挣脱宁辰的双臂,愣愣地往退后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