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一切本不属于她的,得到了一切她想要的。
她们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听到她的话,盈双有一阵恍惚,安静的看着裴文良久,不知怎的,她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你可真是让人恨不起来,更爱不起来……”
她羡慕萧宝儿的超然洒脱,与她不同,她抛下良知,放弃尊严,疯了般的争取不属于自己的人生,最终是惨败收场。
当然,在她看不见的背后,萧宝儿到底熬过了怎样的痛苦,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这叁年,裴文在生生死死里挣扎了太多次了,她早就看淡了也释怀了,她轻轻一笑,“既然无能为力,那不妨顺其自然。”
沉默一会,盈双才幽幽说道,“萧宝儿,你总有本事,让我哑口无言。”
裴文撑着桌角,缓缓的站了起来,对盈双拱手行礼,“刘夫人,在下裴文。”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藏着细碎的“调侃”,心领神会的突然同时笑了起来,明媚而又灿烂。
盈双欠了欠身,故作娇羞的说道,“裴公子。”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一道粗犷的声音,“奸夫!你竟敢勾引我夫人!找死!”
他失去理智的拿起旁边的斧头,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失去理智的疯子是没有办法与他解释的,裴文刚要站起来应对,就被站在身前的盈双挡住了视线。
盈双转身蹬着圆碌碌的双眼,恶狠狠的看着他,“刘奎,你敢!”
刚刚还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莽汉瞬间就蔫了。
他目光哀怨的看着盈双,可怜又委屈,自打他的夫人看过这个小白脸后,便不顾自己有孕在身,守了他一天一夜。
他一边嫉妒、酸涩的快要憋出内伤了,面上还得装作没事伺候着,就没有比他更窝囊的窝囊废了吧。
他只能愤愤的盯着盈双身后的裴文,恨不得将他凿出个洞。
那张脸好看又如何,娘们唧唧的,身子骨柔弱不堪,一点也没有男人该有的健硕。
盈双看着刘奎那副幼稚的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
当初为了将自己从红楼救出来,他失去了半条命,瘸了一条腿。
好不容易熬到他活下来,她也爱上他了。
她怎么可能舍得凶他。
裴文说的没错,失去的不过都是不属于自己的,但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了。
她走上前拉起刘奎的大掌,用力握着,他登时双眼一亮,憨憨的模样如一条乖顺的大狗狗,若身后有条尾巴,大约已经翘到天上了。
“奎哥,你误会了,他只是我之前见过的一位故人罢了,有几分浅交,倒并不相熟。”
盈双的声音轻柔像一缕清风,缓缓划过他的心,悠悠然然的荡漾着,抚平了他所有的委屈哀怨。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给盈双再添麻烦。
裴文有些滑稽的蹦着来到刘奎面前,再次拱手行礼,“在下裴文,多谢刘大哥相救,还请刘大哥放心,在下绝无他意,只是救命之恩,恩德如山,自然要一一拜谢。”
这回轮到刘奎莫名的一喜,“你说你叫什么?裴…裴文?”
“是,在下裴文。”
他激动的说道,“夫人,那…那…那个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嘴里念叨不就是裴文嘛?咱们赶紧把他还给裴公子吧。”
这个时候,刘奎倒是积极起来了,恨不得赶快将这两个碍眼的人送走。
这叫什么事啊,叁天两头的往下掉人,还都被他捡到了。
他的话炸的裴文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她的身体在颤抖,浑身冷的血液都在回流。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破碎的声音,“他…在哪?”
侧屋,原来与她只有一墙之隔。
崔叁面色灰败的躺在床上,安静的好像悄无声息的逝去般,再也看不到原来那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盈双怜悯的看着像丢了魂一样的裴文,不忍开口道,“当初奎哥带他回来时,已经快要不行了,是奎哥请了郎中,郎中说好像碰到了脑子,也喂了药,依旧昏迷不醒,最后郎中也没有办法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那个时候,我以为他不行了,可他却又活了一日又一日,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我想大概是他深爱之人,他放不下她吧,所以才不忍离去……”
说到这里,盈双再次看向裴文,意味深长的说道,“毕竟,谁能管得住自己的心呢?”
裴文的喉咙发梗,几乎已经没有办法再发声了,却依旧坚定的说道,“他,一定会没事的!”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他手里的那朵黑花上,彻底绷住了,眼泪从她的眼眶里不断的涌出,带着她的温度一滴一滴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悄然消逝。
盈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疑惑的说道,“不知道这花对他有多重要,就是至死他都没有放下,拳头紧的谁都拿不下,生怕别人偷了。”
他手中的那朵黑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搅碎了她的心,也搅碎了她的五脏六腑,濒临死亡的剧痛,疼的她整个人在抽搐。
她艰难的来到床前,坐了下来,拉起他遍体鳞伤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小手心,不轻不重的握着。
她哭着说道,“叁哥,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紧绷的哭声很是干涩嘶哑,好像在拼命压抑着什么,努力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
她的依靠倒下了,她不能再倒下了,她得等他醒来。
她继续喃喃自语道,“叁哥,我这个样子,想来是没有办法带你回家的,你…快点醒来好吗?还像从前那般,背着我回去,好不好?”
“裴…文…文……”
破碎到几乎不可闻的呢喃,裴文却听到了,她再也忍不住,咬着牙撕心裂肺的恸哭。
“叁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凝结在这冰冷的屋里,是那么无助、可怜。
盈双悲切的看着痛哭到身体都佝偻起来的裴文,举手投足之间再无昔日那般孤傲、清高,万般愁绪一时涌上心头。
她选择转身默默离去。
她想,这个时候,裴文需要的绝不是苍白华丽的安慰,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她的痛与苦。
能渡她的,也唯有她自己。
寂静的夜晚,她撕裂的哭声好像是从她心底薄喷而出,穿透了黑夜,仿佛直达云霄。
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夜,她的生命再次走进了死胡同。
这位刘奎就是当初赵簌簌找来陷害盈双的地痞无赖
其实,我在描写那章盈双与刘奎的肉肉中
细微粗略的写了关于他的心理活动
就是为此做铺垫
还有一会写萧宝儿,一会写裴文
是因为盈双并不知道她已经改名换姓了
所以在盈双知道前
我都会用萧宝儿
在她知道后
我会改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