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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读人生 第37节

    历经一年,沈晴如今已经向他哥告状已经很会抓重点了。
    不管什么事,只要说是“欺负小白姐姐”,就能获得他哥无理由的偏袒。
    沈路身上还穿着西装,十七岁的少年,骨骼抽条得太快,肌肉线条还没来得及跟上,看着有几分单薄,却偏偏靠着一身嶙峋的硬骨头,撑住了西装的气质——
    就是这气质歪了点,配上手里的钢管,就彻底歪向了某些国内理论上不让存在的组织。
    沈路往人前一挡,手上钢管垂下来,眼神冷得像铁,扫过那几个社会青年。
    “警察还有五分钟到,不怕死的可以继续打。”
    个子最高的那个不服气,抡起钢管就冲了过来。
    铛——
    钢管与钢管相撞,沈路手没松,那人手上钢管落在了地上。
    沈路眼里凶光毕露,钢管直愣愣冲着对方的脑壳砸了上去。
    宋君白这边的十来个小伙吓得要死,一边嚎着让别冲动一边就想上去拉人。
    被砸那个更是吓得心胆俱裂,沈路始终和他对视着,眼神冰冷得吓人,没有任何一丝迹象表示沈路这一砸是假的。
    他身子一晃,扑通一声直愣愣地往后倒在了地上。
    沈路手上的钢管砸在他头侧,跟水泥地撞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刺耳的撞击声炸在那人的耳边,有那么几秒,他根本什么都没听见。
    但沈路带着嘲讽的眼神他倒是看清楚了。
    还从口型读出了沈路说出了那两个字:
    “废物。”
    接下来的几分钟,没人敢乱动,几个小伙子上前把人缴了械,乖乖巧巧等警察来,同时偷偷用敬畏的眼神看这位从天而降、比社会青年还要社会青年的大兄弟。
    宋君白伸手,从沈路手里夺回那根钢管,丢在地上,皱了皱眉:“没轻没重的。”
    沈路垂着眼:“没有,我有数的,吓吓他。”
    十来个小伙子面面相觑。
    这就是小老板的男朋友吗?
    ——小老板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也不是,刚才最先动手的就是小老板,所以小老板本身就不太对。
    ——但这也太不像个好人了,老板老板娘知道吗?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刚才那一下,谁特么不以为得血溅五步!
    而旁边,宋君白和沈路还在旁若无人的聊天。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刚下飞机,问了沈晴,他说你们晚上要吃饭,我就没来找你。”
    “晚上住哪儿?沈晴留我家还是你带着?”
    “吴叔订了酒店,离这不远,沈晴随意,看他自己。”
    “嗯。”
    隔了一会儿,沈路又道:“这次去希腊我给你带了礼物,在酒店,明天带给你好不好?”
    众人:?
    怎么这大兄弟语气突然就黏黏糊糊了起来?
    刚才抡钢管的真的是你吗大兄弟?
    宋君白别过脸没说话,耳朵通红。
    “你今晚上是不是喝酒了?”沈路又问。
    宋君白无奈:“就喝了几口啤酒。”
    “虽然……但还是尽量别……”
    宋君白知道沈路“虽然”后面省略的是什么,他想说的是,虽然宋君白不是真正的未成年。
    宋君白心里好笑,她不知道沈路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告诉了他,自己壳子里装的是个快三十岁的中年人,可沈路就跟瞎了似得,依然拿她当 17 岁的小姑娘对待。
    “还有,这几个人……”
    沈路顿了顿,伸手把宋君白拉远了一点,声音更低了,那边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彻底听了个寂寞。
    “你和宋叔叔说一下,这几个人背后可能有人指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半个月前宋叔叔说想卖这片厂房的,你问问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宋君白心里悚然而惊。
    她其实也在怀疑这个。
    上辈子,也是因为卖厂房,招惹了一帮不知道哪里来的社会青年,当时厂区还住着不少职工,半夜跟踪,白天骚扰的事情没少干,当时厂子本就半年发不出工资了,谁还愿意担惊受怕地在这白干活,每天都有人辞职,宋父一头黑发在几个月之内迅速变白。
    再之后,便是低价转卖,价格低到不可思议,连还清职工的工资都不够。
    “还有,”沈路垂着眼,犹豫了一下,“吴叔说,最近市政可能要出台一些规划,这一片……最好还是别卖……”
    他抬眼飞快地看了宋君白一眼。
    他扯着吴望舒的名头说这个,其实有些心虚。
    事实是,就在一年之后,这块地方成了两条地铁的交汇之处,在这之前,这块被低价转让了好几手的厂房,被邢氏地产——当时还没有邢氏地产,只有一家不大的建筑公司——拿下来,然后开发成了一个商业综合体。
    借着这块地,邢氏地产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建筑公司,一跃成为了省城新贵。
    宋君白神色黯然下来。
    这些她当然知道,她是眼看着这块地易主、再一步步变成普通人仰望的存在的。
    重来一次,她对这个地方的情绪其实很复杂。
    一方面,作为普通人,真的很难经受得起这样大的诱惑,另一方面,趋利避害的本性又促使她想要放弃这块是非之地。
    宋家父母就不是能够混地产圈的性格,人脉不够多,手段又不够狠,这样的一块地放在手里,无异于怀璧其罪。
    但沈路没法说更深层次的原因。
    他在邢家数年,深知邢家起家,靠的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这块地是他们真正的起家之作,在这之后,他们势力越发庞大,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如果可能,他真的希望这块地不要再落到邢氏地产手里。
    “我有个想法。”沈路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委婉地提一下,“如果宋叔叔真的想卖这块地,与其卖给鱼龙混杂的建筑公司,不如问问吴叔……”
    宋君白一怔,继而豁然开朗。
    是了,如今的宋家小作坊,已经不是人人可欺的小厂子了,背靠长绣集团,或许可以直接搭上政府的线。
    警笛声响起,一同而来的是宋父宋母,宋君白松了口气,和沈路悄悄退到人群后面。
    …………………………
    小小地普个法,国内理论上不存在 hei 社会组织,只存在 hei 社会性质的非法组织,嘿嘿。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6-01
    第三十四章 实习教师
    在那之后不久,宋君白状似无意地从宋父口中打探得知,当时抓住的那几个小混混,背后果然有几家不上道的势力在支撑,为的就是逼宋父压价将厂子尽快脱手,如果不是那晚上宋君白他们抓住了那几个人,宋父其实是真有低价脱手的想法的。
    绣色面世,宋母忙得脚不沾地,整个厂子的工作重心转移,而宋父也从绣色看到了传统织品更广阔的前景,决定放弃自己此前蠢蠢欲动打算进军房地产行业的打算,专心做自己所擅长的品牌运营,最近正忙着与省城的一家中端老牌商场谈品牌入驻事宜,老厂房的事情实在令他烦不胜烦,本想着低就低一点,早点脱手早省事,却没想到几个混混背后还拔出萝卜带出了泥。
    而宋君白看似随口说的几句话也让宋父意识到一点,藏在这些混混背后的公司,虽然不成大器,但是他们就像是草原上的鬣狗一般,贪婪凶狠,手段下作,倘若他这一回妥协了,那后面指不定还会有什么事情等着。
    又或者说,对这些人,纵容等同于共犯。
    但老厂房这块地皮又的确是个烫手的山芋,宋君白提了一句要不要和吴家商量一下这块地怎么利用,但宋父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总想着,这块地并不算大,所处的位置又有些尴尬,吴家理应看不上这点东西,却不想过了几日吴望舒亲自出面,说想买下厂房,改建一个织品博物馆。
    于是事情就此落幕,皆大欢喜,宋君白也松了口气,打算回镇上等待开学。
    开学之后便是高二,从前的这一年,对宋君白来说是噩梦的一年。
    这一年的冬天,余秋自杀,把她推入舆论的深渊,但这件事远远不是结束,它成为了另一件事的导火索。
    这一年小镇高中来了一个实习英语老师,一班的英语老师一边带着一班,一边兼着另一个文科班的班主任,这位名叫古鹤的实习老师便跟着她,主要负责看看自习课、讲讲试卷之类简单的事情。
    古鹤长得很帅,是那种许多女生青春时代幻想过的白衬衫学长的模样,惯常喜欢戴着一副全边框眼镜,温文尔雅地对每个人笑。
    但没人想得到这个人光鲜的外皮下,藏着的是怎样一副肮脏的灵魂。
    从最初的言语侮辱挑逗,到试探性的肢体接触,再到威逼利诱,将人骗进宾馆,猥亵拍照留存。
    他最喜欢挑那些漂亮又不合群的女生下手,甚至会同时接触好几个女生,他不会做什么实质性的侵害,甚至于他最着迷的也不是实施的过程,一旦照片得手,女生就会被他放弃,他最爱的,是回味和享受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宋君白警惕心重,当时古鹤试探性地接触了她半年,都没有找到机会,却没想到这一年的冬天,余秋自杀,将宋君白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祸不单行的是,同样是这段时间,宋君白终于知晓了宋父工厂的危机,宋父宋母整个冬天都在东奔西走。
    宋君白一个人承受着铺天盖地的舆论谴责,连一个诉说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有人能帮得上她什么,父母压力比她更大,爷爷奶奶年事已高,她不愿意长辈为了她的事情额外增添烦恼,只好一个人默默忍受一切,为了逃避那些刺眼的目光和难听的议论,本就不合群的她变得更加孤僻。
    而正是因此,给了一直以来心怀不轨的古鹤可乘之机。
    宋君白至今记得那天夜里。
    她约好的车子因为临时有事,没有过来接她,为了避开人群,她比平时晚了一些下自习,走出校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点半。
    古鹤是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她的,当然,在那之前,古鹤已经多次以“追求”的借口对宋君白说过一些暧昧的话试探。
    当时的宋君白虽然对人存着很重的戒心,但却并没有真正接触过什么恶人,她对人最恶意的猜想,也不过是一些言语上攻击,她没想到古鹤会直接利用自己作为男性体力上的优势来对付她。
    宋君白没打过架,跆拳道虽然练得不错,但进入高中之后便疏于锻炼,更别说用于实战。
    古鹤把她钳制在自己怀里,慢条斯理地将她笨重的羽绒服解开,冰冷的手指像毒蛇一样探入她的衣服里,贴着她滚烫的皮肤游走。
    他贴得很近,唇舌在她的耳畔若即若离,用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不断地说着话。
    “余秋碰过你吗?他们都说他碰过你了,嗯?是这样碰的吗?”
    “你是不是喜欢被男的碰?你是在欲迎还拒吗?”
    “我知道你喜欢的,你在发抖,你在激动,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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