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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七零女配有空间 第97节

    “免修指标的确定,难道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吗?那文件打印、盖章、分发、通知下去,难道是我肖强一个人做的吗?为什么只骂我一个人?为什么让我一个人背锅?
    简直有辱斯文!太过分了!京都艺术学院的美术大师怎么了?校长又怎样?凭什么对我们系部的事情指手画脚?”
    发泄了一阵,肖强终于回过神来。眼睛定定地看着不知所措的欧阳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回去告诉谷主任,不是我不想帮,实在是鄙人无能为力。和你们竞争的人,画得太好,背景太强大,唉……”
    第二天上午第四节 课之后,付老师走进教室。
    “同学们先不要着急走,我说两句话。”
    谷穗与欧阳旭坐在第一排,听到这句话时对视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昨天听肖强说免修指标取消,欧阳旭便给家里人打了电话。
    今早父母才回话,什么也没有解释,只说了一句:“五年就五年吧,安心读书。”还交代一句,盛子越这个孩子背景很深,尽量交好,不要得罪。
    上了四节课,坐在底下的学生都有些饿,有几个胆子大的高声问:“付老师,有什么事您就快点说吧,食堂去晚了人太多。”
    付老师扫了一眼台下,咳嗽了一声:“昨晚系里经过面试、研讨,认为本次申请的几位同学都不符合免修要求。所以,那个……大家都按部就班好好学习,争取拿奖学金吧。”
    为了维护系部的面子,免得让学生背后吐槽新政策朝令夕改,岳霖没让班主任通知免修指标取消,只对外宣称三个人都不符合条件。
    啊?都不符合免修要求?同学们有些诧异。郑春妮更是想不通,明明谷穗说这两个指标她和欧阳旭势在必得,怎么三个人争两个指标,最后一个也没有上?
    郑春妮扯了扯盛子越的衣袖,悄悄问:“怎么回事啊?”
    盛子越抿嘴一笑,没有说话。
    谷穗和欧阳旭听到教室里响起窃窃私语,如坐针毡,感觉到处都是同学们猜疑的目光、嘲笑的话语:内定?关系户?特权?屁用都没有!
    申请表格上那一连串的获奖经历……
    三幅精心准备、凌教授认可的作品……
    坐在肖强主任办公室旁敲侧击……
    教授指导委员会上侃侃而谈……
    一切的一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徒劳!
    有一种细碎的痛感从心脏处传来,谷穗死死地咬住嘴唇,放在课桌下面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为什么会这样?你盛子越这么牛,那就三个一起上啊,为什么要把我们两个一起拉下来!
    顾不得欧阳旭的阻止,谷穗霍地站了起来:“老师,我和欧阳旭没有上也就算了,盛子越画得那么好为什么也没有上呢?”
    同学们都没有见过盛子越的画,并不知道她的水平如何。听谷穗这个意思,盛子越竟然比欧阳旭他们这两个从小与凌教授学画的人还厉害?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盛子越。
    目光太过灼热,盛子越将身体向后靠了靠,垂下眼帘。向来行事低调的她,不太习惯同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付老师看了一眼谷穗:“哦,你说盛子越呀。她因为绘画水平突出,将由京都美术学院与我们学校联合培养。你和欧阳旭虽然也不错,但没有被京都美术学院的领导选上。不过,你也不要懈气,继续加油吧。”
    欧阳旭这个时候才知道,昨天晚上那两个人是京都美术学院的领导,盛子越唤他们师父、师兄!只可恨自己的父母费尽心机,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付老师笑得很灿烂:“同学们,从下个星期开始,盛子越同学就要去京都美术学院开展为期一年的进修,这是全国顶尖高校联合培养人才的一次探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祝贺盛子越同学,这是我们班级的荣誉与骄傲!”
    “哗——啪啪啪!”热烈的掌声恨不得把教室顶掀翻。
    谷穗与欧阳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情愿地抬起手,用掌根轻轻鼓了鼓。技不如人,可恨!
    郑春妮一张脸激动得通红,一把抓住盛子越的衣袖:“我的天呐!你的绘画水平已经达到了京都艺术学院都认可的地步了吗?这也太牛了!”
    曲红玉嘻嘻一笑,从后面探过脑袋:“盛子越,你答应过我的字帖,别忘记了哦~”
    付老师宣布完之后就离开教室,同学们都围在盛子越身边表达着祝贺与赞叹,欧阳旭表情僵硬地走过来,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盛子越,恭喜你!”
    谷穗站在他身边,也跟着说了句:“盛子越,等你一年之后学成归来。”
    盛子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淡定而冷静的盛子越让谷穗的内心升起一团火。人生一向顺风顺水的她第一次遭受这样的挫折,她真想跳起来指着盛子越的鼻子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根本就是走后门的关系户!”
    欧阳旭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抓住她的手,道:“忍着吧,等将来……”
    两人心头一阵茫然:走关系吧,走不赢盛子越;拼实力吧,拼不过盛子越。将来,将来就能把她踩在脚下吗?
    第125章 老宅子1
    罗莱与文云舟两人京都大学建筑系一行, 引发一场地震。
    建筑系上上下下开始整顿,明确规定:本着教书育人的思想,所有专业培养方案有关的改革方案都需经教研室充分研讨, 再提交教授指导委员会决定,行政领导不得随意干涉。
    经党委班子成员表决,管本科教学的肖强主任被撸了职位, 不再担任副系主任一职, 回城市规划教研室当了一名普通教师。
    加强专业交流, 定期举行艺术讲座,以培养新时代建筑大师为目标, 与京都市艺术学院联合培养优秀人才。
    这其中最快乐的莫过于罗莱。
    终于名正言顺把徒弟拖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培养, 京都大学那群老爷们还得上赶着感谢他!罗莱一边让文云舟办理出国手续,一边带着徒弟继续过着快乐绘画的生活——
    背着画夹在胡同里、街道上、公园里游荡, 画人、画水、画房子。京都之大、物品之丰富, 远超小县城,每天都有画不完的人与物。
    自初中之后罗莱回到京都, 盛子越就一直是自学状态,这一次师父亲自领着,耳提面命,她就像一块海绵一般吸收着绘画的精髓, 技法突飞猛进。就连乔湛和文云舟看到, 都不得不赞一句:“小师妹的水彩人物画独树一帜。”
    罗莱撇了撇了嘴:“京都大学的教授们什么都不懂,说什么人物画体现不出空间造型能力,我呸!瞧瞧我们子越画的, 这远近高低、错落有致的人物背景,他们根本就看不出好赖。”
    这一天,秋日阳光正好, 京都艺术学院的宿舍楼里走出一道高挑秀丽的身影。
    乔湛开玩笑说,盛子越也算是“狡兔三窟”的人了:京都大学香樟园女生楼316宿舍、旧王府胡同的四合院子、京都艺术学院新宿舍楼213室。
    京都实在太大,那四合院子住着虽然舒适,但盛子越一般只周末和师父、师兄们一起过去,平时就住在文云舟帮她找的这个单间宿舍,方便去上课、画室、与师父一起去采风。
    盛子越的军绿色大背包里,放了几封要寄出去的信。
    家里还没有装电话,与家人的联系主要靠信件。通过每周的信件往来,知道父母身体健康,家中一切安好。盛同裕当上了湘岳县一中的校长,陆桂枝爱上了装修私房的感觉,准备今年过年就在县城过。
    盛子楚上了六年级之后感觉功课太轻松,有点懒散,钱金凤索性带着她在省城剧团训练,密集的演出场次让她兴奋不已,在信里哇啦哇啦写了一大段话。
    “姐,我好喜欢表演。只在站在台上我就特别快乐,不管是当丫环、演丑角、扮路人,我都觉得很有意思。就是现在看花鼓戏的人少了很多,大家都看电视、电影去了。
    钱妈妈最近在叹气,说传统的东西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甘爸爸说咱们要想办法创新。他现在正在写剧本,说要把改革新事物搬上舞台,让年青人也爱上花鼓戏,不知道行不行。”
    随着经济发展、人们的娱乐生活越来越丰富,传统戏曲将渐渐被遗忘,盛子越也很无奈,特地在回信里写了几句话:“好好读书,坚持做自己,楚楚将来会成为一个大明星。”
    想到盛子楚最禁不住夸,盛子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收到信之后楚楚看到这一句话一定会骄傲地叉起腰,得意地炫耀:“我姐说的,我能当大明星!”
    以一己之力,挽救传统戏曲的颓势,盛子楚没有这个自信。她一边琢磨一边走,刚刚走出楼道前面的小路,陡然一束粉红的玫瑰花出现在眼前。
    抬眼一看,花是好花,鲜艳娇美,朵朵含苞待放,只可惜花后面那一张五官俊秀、却带着几分油头粉面的脸庞让人讨厌。
    罗明志!这人怎么跑来给自己献殷勤?盛子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横跨一步,避让开这一大束玫瑰,径直向大路走去。
    罗明志的头发尽数梳在脑后,颇有几分时下流行的“奶油小生”的模样。他中专毕业之后浪荡了几年,求文云舟给他安排了一个教学秘书的工作,平时吊儿郎当做事很很毛躁,系领导看在校长面子也不好说什么。
    他和母亲郭美琴一样,都是属于贪图享受的主儿,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平日里喝茶、听戏、吃饭、逛华侨商店,哪样儿不要钱?先前从罗莱那里挖来的钱,被这两人败得也差不多了,上班的工资只够塞牙缝,因此又打上了罗莱的主意。
    只可惜郭美琴出师不利,罗莱总不愿与她复婚。罗明志有心找父亲打打感情牌,偏偏被那冷面保镖霍泽天天跟着没办法靠近。打听到盛子越现在到了京都美术学院读书,他决定先和这位受宠的小师妹好好沟通一下。
    见盛子越不理睬他,罗明志舔着脸跟了上来:“小师妹,小师妹……”
    校园里有学生从两人身边走过,好奇地看了一眼。艺术学院浪漫气息浓厚,校园恋情盛行,看到一表人才的罗明志抱着花儿要送与佳人,一个女生眼中满是羡慕:“呀,这花儿好漂亮啊。”
    罗明志道:“小师妹,即使我有错,但是花儿无辜,你就收下吧。”
    盛子越有心要揍他一顿,但现在身边人来人往,这货又是学校的职工,动手太明显。她一把夺过他手中玫瑰,顺手递给刚才说话的女生:“给你。”
    那女生惊喜地接过,看了一眼郁卒的罗明志,笑嘻嘻地对盛子越说:“谢谢!”说完,抱着花和同伴飞奔跑开,撒下一路清脆的笑声。
    罗明志搔了搔后脑勺,小眼神略带哀怨:“你不要就算了,干嘛送别人?”
    盛子越“嘁——”了一声,冷着脸:“如果不想被揍,离我远一点。”
    罗明志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半步:“那个,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再说我也没干什么,就想和你好好说说话,你打我做什么?”
    盛子越歪着头瞟了他一眼,目光似电一般,罗明志看了心一抖,暗道:“这小妞邪门得很,怎么看人时眼神这么可怕?”
    盛子越一路疾行,罗明志就离她两米的距离,远远地跟着。盛子越瞪他,他就往后退一步,等盛子越不理睬他,他就赶上来一步,不远不近地吊着,一直跟到罗莱的住处。
    罗莱在京都艺术学院住的是新分配的教授楼,三房一厅一楼带院子,乔湛装修有经验,帮师父布置了一间主卧,一间次卧,另外一间屋子与客厅打通,一个大空间的画室与院子相联,很有艺术氛围。
    知道徒弟要来,罗莱早就把门打开。罗明志想跟着进来,却被黑脸的霍泽一把推开:“滚!”
    罗明志站稳了,在门口扯着嗓子喊:“爸!爸!”
    罗莱看了盛子越一眼:“他跟着你来的?没缠着你吧?”他的眼神很复杂,有对徒弟的关爱,也有对儿子的失望,更多的是一种惭愧,觉得自己没有教养好儿子,给身边人带来了困扰。
    盛子越的内心有了一丝触动。大舅那么坏,外婆依然无法将他丢开。
    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劳改犯作奸犯科、罪孽深重,服刑期间所有人都远离他,只有老母亲每个月跋涉千里前来探望。旁人问她:你连饭都吃不饱还来看他做啥?老母亲流泪回道:他是我儿子啊。
    父母对于子女之爱,刻在骨子里、血脉中,永远都无法割舍。
    盛子越笑了笑:“他缠着我的话,应该害怕的人是他吧?”说罢,她转身对罗明志招了招手。
    罗明志在霍泽和盛子越这里一直碰钉子,忽然被招手,受宠若惊,屁颠颠地跑过来:“小师妹,有什么吩咐?”
    盛子越冲霍泽使了个眼色,霍泽伸出粗壮有力的胳膊一把抓住罗明志,一件t恤领口被揪成一个团,正勒住他脖子,吓得他嗷嗷叫:“喂喂喂……我什么也没做……”
    霍泽按照盛子越的手势将罗明志拖进屋里,甩在一旁角落的沙发上。罗明志不明就理,有点发慌,四处寻找父亲的踪影,好不容易看到罗莱从霍泽身后探出头,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伸出手寻求帮助:“爸——”
    霍泽一巴掌将他按回沙发:“老实点!”
    罗莱也不知道盛子越想做什么,只是他一向宠着小徒弟,对儿子瞪了一眼:“你好好坐着,别鬼叫乱叫的。”
    他转过头,看着盛子越笑眯眯地说:“子越,他如果欺负你,你只管教训。”
    罗明志看到父亲一见自己就板着脸,对着盛子越却笑眯眯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眼眶一红,吼道:“爸!你眼里只有徒弟没有我!小时候不管我,现在还是不管我!到底我是不是你儿子?”
    罗莱被儿子这一吼,愧疚之心顿起,脸也垮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十年前我被你妈贴了大字报,又闹着离婚划清界限,如果不是你师兄护着怕是早就死了,怎么管你?后来我躲在小县城不敢回京都,怎么管你?现在我平反回到京都,你正值青壮,我却已是花甲之年,垂垂老矣,怎么管你?”
    郭美琴天天在耳边唠叨,罗明志找父亲要钱要物理直气壮,第一次听父亲说出如此悲凉的话,看到他满头花白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酸。
    罗莱自小养尊处优,是个习惯付出、羞于索取的人,平时从不诉苦,这一回看到儿子就在眼前,坐在沙发上的模样褪去了那一份嚣张,心中涌上无数想说的话。
    “你刚出生的时候软软的一小团,趣致可爱得很,我抱着你时就想,这孩子是我的儿子,我得把最好的都给他。
    我带着你春天赏花、夏天游泳、秋天爬山、冬天滑冰,教你画画,只是你不爱,也就罢了。后来你上学了,我出国、办画展、带学生……工作忙疏忽了你,你和我越来越生分。
    你妈贴大字报,闹腾着要和我离婚的时候,你也有十三岁,上初中了,哪怕你拉拉我衣角,喊我一声爸,我都不会那么难过。”
    说到这里,罗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颓然坐倒,老泪纵横。
    “明志,你是我的儿子。身外之物算什么,我从来都不在意。不要怪爸爸狠心不管你,爸也老了,你得自己成器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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