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除了林老太和林大洋,林老太和林大洋喊她,小白果都懒得答应。
这祖孙俩,一个盼着她早死,一个差点害死她,别喊了,喊也不理他们。
……
这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小白果七岁了,距离上学的时间越来越近,她恨不能一天有八百个小时,可也只能想想。
今年村里又来了五个知青,三男两女,这五个新知青比刘若然他们那一批差远了,刘若然他们三个是自愿下乡,刚来的时候有点高傲,但很快就被现实毒打,接受了现实,每天老老实实下地干活。
新来的知青就不一样了,停了高考,他们在城里又安顿不下,也有些是家里没办法,就算有能力给他们找工作,可还是要响应组织的号召,农村有大作为,支持广大知识青年下乡建设农村,别人家的孩子能下乡,你家那么多孩子一个都不下乡,那是思想觉悟问题,这两年城里又是乌烟瘴气,搞不好就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很多知青是不得不下乡。
这一届的知青,是真的比不上上一届的。
上一届是自愿下乡,没什么怨气,让干活就干活。
新来的知青,一个个都怨气冲天,把不情愿写在了脸上,只是嘴上不敢说,怕被人抓到把柄。
知青院来了一批新人,小白果一点都不好奇。
她还沉浸在不想上学的厌学情绪里,剩下的时间一天要当成两天过,才不愿意把时间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李卫国和陈保平看着新知青高傲的脸,也只是冷笑。
呵,高傲什么呢?早晚你们会接受现实。
他们两个身为老人,虽然存了看笑话的心思,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带他们熟悉村里的情况,带他们四处走走。
今年年初,刘若然转正了,她的户口迁到公社中学,她的东西也全部搬走了。
三个男知青跟他们两人睡一个屋,两个女知青睡一个屋,那个屋里虽然很空,但也看得出住过人。
两个女知青就在问他们。
“以前住这间屋的人呢?”
“她考到公社中学当老师了,搬出去了。”
“公社中学还招老师吗?去当老师是不是就不用干活了?”
“现在不缺老师了。当老师户口都迁出去了,捧铁饭碗还要干什么活?”
“村里有没有学校?缺不缺老师?”
“村里只有一个小学,有三个老师,不缺人了。”
李卫国和陈保平倒是没有隐瞒,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直接跟他们说了。
同时,他们也在观察五个新知青。
两个女知青家里条件都不错的样子,三个男知青其中两个都不像干过活的人,只有一个手上有茧。
没办法,谁让上林大队小呢?
这一批知青除了应届生,还有前两年的高中毕业生,数量太过庞大,每个大队都分到不少人。上林大队小,分到的人最少,最多的齐田大队分到二十个知青,他们的负担重就要求先挑人,上林大队只能捡别人挑剩下的。
带他们熟悉完村里的情况,之后就是分配干活了,挑水捡柴烧饭的活都要轮流来,他们也不可能承包这些活。
现在人多了,用水更多,挑水的活就更累了。
五个新知青都是心里没数的,第一天来,就把他们一缸水全用完了。
李卫国和陈保平差点当场黑了脸,他们挑水要去村口,空着手走一个来回都要十几分钟,挑一担水容易吗?
没关系,他们会知道错的。
……
第二天下地干活,五个新知青喊累,大队干部看到他们也很头疼。
背地里也在骂骂咧咧的。
这些知青一届不如一届,今年这五个都不是能吃苦的人。
他们干了一天活,也没拿到几个工分,下工前听说连自己一天的口粮都没挣到。
五个新知青都瞪大了眼睛,他们已经那么辛苦了,还挣不到一天的口粮?这叫什么事?
回到知青院,还要干活。
不过短短五天,五个新知青都遭到了现实的毒打,都恍恍惚惚的。
除了地里的活辛苦,最累的活就是挑水了,分分钟让人想要痛哭流涕。
李卫国作为过来人,还好心地安慰他们两句:“习惯了就好了,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过些天天热了,我们可以在河里洗澡,洗澡水就省下来了,可以少挑几担水,也算是减轻负担。冬天不用天天洗澡,用不了多少水。”
几个新知青并没有受到多少安慰。
过了半个月,几个新知青慢慢的认命了。
这天,轮到新知青王新民挑水,出门之前,他奇怪地朝后面的院子看了一眼。
后面那家人与他们没有什么来往,路上遇到了也不打招呼,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一家人挑水,李卫国和陈保平也没有跟他们说过白家。
正好,今天的院门没锁,还是半敞的。
王新民挑着一担空桶走了过去。
推开那扇半敞的门,朝里面望去,院子里居然有口井!
院子里没有人,他心思一动,后面的邻居家里有水井,他又何必舍近求远?还在心里埋怨李卫国和陈保平,邻居家里有水井,两个老知青竟然瞒着他们,都没安好心,就怕便宜了别人。
王新民挑着一担空桶进了院子,直奔水井。
小白果在屋里咸鱼躺,小桃子趴在床边,闻到一股陌生的气息,它立刻窜了出去。
家里进贼了!
第151章
白家很偏,附近百米只有一个知青院,离村口的水井就更远了,挖口井也是为了方便自己。
就算以前跟三个知青换东西,关系还算不错,都不曾提起过让他们来自家挑水,三个知青也从未跟白家提过。
后来让刘若然来家里挑水,也是因为刘若然帮了他们。
毕竟这口水井在自己家,谁也不愿意外人来自己家里走进走出。
这个新来的知青脸可真大。
别人家的东西,哪怕是一滴水,别人没答应给你,你就不能动。
动了就是做贼。
反正小桃子已经把他当成贼了,它咧着嘴,呲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王新民身后。
王新民还一无所知,他把麻绳往木桶的提手上一套,就打上来一桶水,倒进另一个桶里,又把桶扔进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
再把麻绳卷好,拿起扁担准备转身。
小桃子瞅准时机扑了上来,一口咬在他屁股上。
王新民吓了一大跳,身子往前面倒了下去,还好他手里拿着一根扁担,横在了井沿上,不然他就要坠入井里了。
“哪来的死狗!”王新民又惊又怒,嘴里在骂骂咧咧的。
小桃子可凶了,死死地咬着他不放,整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
王新民懵了一瞬,很快就回过神了,那只狗压在身上特别沉,他也怕扁担的承受不住就栽进井里。
他一手抓紧扁担,另一只手伸向身后去打小桃子。
“死狗,滚开啊!”
“你滚啊,别咬我!”
“快松口啊,你松不松?你再不松口我今天就打死你!”
小桃子头上挨了一拳头,可还是要咬着他,还目露凶光地瞪着他。
嘴里还传出“呜呜”的威胁声。
小桃子第一次抓贼,也是第一次咬人,正是立功的时候,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王新民还在打它。
但小桃子不打算再忍他了,他的拳头一挥过来,它一口咬了上去。
顿时鲜血淋漓,小桃子还咬着他的手不放,手上皮肤薄,远比咬屁股要痛。
王新民一声尖叫:“啊——”
“死狗!今天不打死你,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他之前怕自己坠井,顾虑颇多,现在可能是被逼急了,他朝旁边一滚,就从井沿上滚了下来。
这会儿,没有了坠井的威胁,这一人一狗就打起来了。
他们都认真在打,一人一狗有来有往,王新民被两个水桶撞拌倒,水流了一地,他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坐了一身的泥水,身上的衣服裤子在小桃子的撕咬下成了条状,看起来好不狼狈。
小桃子也挨了好几拳,痛得嚎叫了好几声,可还是坚持要咬他。
小白果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小桃子的惨叫声。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是她睡糊涂了,外面又传来小桃子的声音,还有一个极为陌生的男声。
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直接从床上蹦下地,光着脚跑了出去。
刚跑出屋子,来到院子里,就看到了让她睚眦欲裂的一幕。
——小桃子被人扔进井里了!
还伴随着小桃子的嚎叫和重物落进水里的声音。
小白果怒吼一声:“别碰我的小桃子!”
王新民又被吓了一跳,他一回头,就看到白家那个小姑娘头发蓬乱,还光着脚站在门口。
他一身太过狼狈,又脏又乱跟个乞丐一样,小白果没认出他来。
她是真的气急了,“你打小桃子,你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