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谢将军笑着,挑眉不认。
顾珠点点头,他跟谢崇风已经换下了早上的朝服,如今各自穿着各自的常服窝在一起,暖意便从身后涌上来,他余光可以看见自己青云锦的长袍散开在地上,跟谢崇风暗红色的圆襟衣袍凑在一起,竟是红配绿既视感,却并不俗气,怪好看的。
当然有,以前我稍微拉拉你,你都要紧张一会儿,像个大姑娘,从不主动,非得我这个恶霸强迫你,你才半推半就,还有还有以前在船里偷偷见面,也是我先扑到你身上,你才抱住我,后来才习惯跟我一块儿的时候一直搂着我的。顾珠觉得,自己跟找了个木头差不离,要不然就是找了个驴,非要在后面撵着才肯走几步。
现在谢崇风是转了性儿了不成?
他玩闹似的转过去,桃花眼只望着他的谢将军。从前谢将军从不跟他对视超过三秒,第三秒的时候绝对要垂眸,要不然就吻他,现在却像是大方了不少,盯着他的眼神像是比他还要懂得如何勾引人。
于是换成了顾珠被盯得又羞又涩,先行垂眸下去,然后红着脸蛋抱住比他大许多许多的男朋友,脸完完全全埋在人家的胸口,闷闷道了一句:你学坏了。
欸?!你干嘛?还扭扭捏捏不知道为什么男朋友变得格外惹他心悸时,顾珠被抱小孩儿似的那样抱起,手里捏着的奏折瞬间掉在地上。
顾珠没有得到回答,却也不急,晃了晃小腿,等被放在隔壁的厢房桌子上,才福至心灵地调侃说:哦你想跟我搞坏事儿?怎么?不觉得我小了?
他看见谢崇风将门窗都关上,风雪瞬间被隔绝,屋内地暖腾然上升连绵不绝的热气,让顾珠几乎能看见带着一身窗外冷气靠近自己的男朋友头上冒着的白雾。
他说话依旧带着几分要捉弄谢崇风的意思,毕竟在一起这么久了,谢崇风从不让他的咸猪手发挥作用,只自己被谢崇风的手伺候过几回,要不是他一早就了解到谢崇风不是那方面有问题,早就一天给谢崇风送三顿十全大补汤了。
喂,我跟你说话呢。顾珠歪着脑袋,双手撑在身后,等谢崇风一走进,就双手搂上去,二叔,人家怕怕,你再不开口,我就走了。
话音一落,谢崇风就低头亲了亲他的唇,顾珠扬着脑袋接受,却没想到这个吻紧接着格外霸道钻研极深,弄得他差点儿没被自己口水呛死,等被放开,眼里便红润了一片,连在上挑的眼尾上,懵然又诱人。
谢崇风低声教道:曹济的登基大典结束了,就不要再像之前那么忙,事情是永远也做不完的。
那你的意思是
今日是个好日子。
我知道,今天是好日子,所以才选在今天让阿济登基的啊。顾珠说着,又嘴快笑着说,怎么?今日还宜婚嫁吗?咱们又成不了婚,但可以先上车后补票,你干吗?
青春期的珠珠,看那外头两只小狗儿打架,都要躁动几下,是随随便便就要有那种心思的小年轻,跟男朋友在一起,要说不想干坏事儿那是骗人,他可想干了,偏偏老男友总左拦右拦,没趣得很。
他今日也是随口一问,脚还撩来撩去,对着谢崇风的衣摆勾勾搭搭,哪想下一秒就听见谢崇风一句:恩,宜嫁娶,岁岁你愿意吗?
顾珠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里被布置地跟外面的喜庆很不一样!
再看谢崇风身上的暗红色衣裳,难怪这老男人今天穿了红的,平常都全是黑色。
我愿意呀,可现在是白天,不大好吧?顾珠舔了舔微肿的唇,眼巴巴望着他的谢将军。
放心,会持续到夜里的。
听出话里废料意思的顾珠脑袋当场宕机:等等,我的铁柱不可能这么会撩!
你是不是别人冒充的呀?少年被亲下巴的时候,傻乎乎的问。
谢崇风:不是。
那你最近真的好不一样啊不能说是最近,应该说是自从和好后,就很不一样了。
是吗?
恩
那大概是因为我终于发现,有些人,与其等待失去,不如绝不放手。
第98章 我腰肌劳损 表哥可是病了?
顾待今忙着回家同不靠谱的老父亲见面, 离开皇宫时,有五叔陪着,两人一同乘坐马车, 往宫外去。
马车规格超标,前头角铃配置是皇帝才能配的,顾待今一眼瞧见,心中便咯噔一下,坐在马车里就像屁股长了针似的, 不多时便承受不住,哭着一张老脸,小心翼翼地跟自小便畏惧的五叔提意见:
五叔, 这马车咱们能坐吗?
顾劲臣撩了撩眼皮,云淡风轻地说:是小皇帝允许的,他要珠珠同他待遇一样。
可、可这还是不太好,五叔你忘了老相爷是如何死的了?当年老相爷跟先帝也是同进同出, 什么都给最好的,到头来呢?并非上面给了,咱们就能用,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顾待今是个迂腐的老书呆子, 君君臣臣的法则在他脑袋里跟金刚铁骨似的, 绝不能冒犯一点,如今苦口婆心的劝诫着, 在顾劲臣看来,倒是没有白费他家宝贝珠珠对他的良苦用心。
放心吧,珠珠不是谢老相爷。再来,如今的小皇帝一无母家支撑,二无本事自立, 他必须贴着珠珠,珠珠不受他这些东西,怕是晚上都睡不着觉的。
顾待今听完,愣了愣,叹了口气,说:大概吧哎只是五叔,这个我听说珠弟弟跟当朝谢将军,他们、他们
顾劲臣这回眼都没有瞥这个老侄儿一眼,点了点头。
啊!当真如此?!那我这官位岂不是我不要这劳什子官位了!怎能用珠珠去换这前程似锦?!顾待今拍着大腿又开始老泪纵横起来,原本我还想着兴许只是谣传,那谢将军不是有毛病吗?谁想居然打了珠珠的主意!咱们家咱们家莫不是因为珠珠,才走到如今地位的?
顾待今几乎是后知后觉发现,他们家跟别的世家不大一样。
别人的老牌贵族,家里但凡出现个通敌卖国的,那不把全家都整去宁古塔为奴都对不起大理寺通宵审犯人的苦心劳力。
他们家倒好,就砍了个三伯,旁的谁也没有波及,钱财也没有罚多少,只将三伯家中家产充公,对其他房极优待。
旁人家里要是有个老书生,考学几十年都不曾考上,绝不可能一步登天成为一州之长!
他这身无功名的老童生,何德何能?
纵观古今,别人逼宫后,扶持小皇帝上位做傀儡,莫不是将其他皇子囚禁的囚禁,杀头的杀头,身为傀儡靠山的人,更是活不了。
结果到了他珠弟弟这里,不仅没有被打压杀头,竟是直接成为了摄政王!光明正大的站在小皇帝身旁
顾待今想到这里,抓了抓头,感觉其中好像有点不对,要是那谢将军当真只是把珠弟弟当作个玩物,不至于给这样大的权力。
五叔是有实权的,这兵力与财力哪怕不能跟谢将军抗衡,但要是弄个鱼死网破,这大兴也根本别想安宁。
谢崇风难道是为了安抚五叔,才给珠弟弟这样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
也不对,这样不仅削弱了自己对大兴的掌控权,也让小皇帝哪怕羽翼未丰,也能够通过珠弟弟给自己施压,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啊。
顾劲臣淡淡地睁开眼,看着身旁除了读书报国什么都不明白的顾待今,臭着脸,却又无可奈何地说道:别想了,且慢慢往后看,便知道了。
慢慢往后看吧。
如今的珠珠与谢崇风,他是不愿意当个坏人再横插一道的。
顾劲臣不想那样做,起码这回他很清楚,自己要是再让珠珠离开那位,怕是不会善终,不止他的宝贝珠珠要与他生出几分嫌隙,那谢崇风又岂是好相与的?
好吧。顾待今不去想那些情啊爱的,他脑袋里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儿,只问,三伯的那些子孙可如何安置啊?听说是小顾府回不去,暂时跟我爹住在城外二十里地的庄子里?
顾劲臣点点头。
哦,好吧。咦,今日好些喜鹊,怎地这大雪天还有喜鹊?顾待今撩开窗口的帘布,感慨道,大约今日连鸟儿都知道是个好日子,往后大兴总算能够安定些许,那外邦人想看咱们笑话的,想要浑水摸鱼的,都歇歇了罢。
顾劲臣轻轻恩了一声,深邃的眼顺着侄儿那边的窗口往外看去,却是瞧见大大小小的红灯笼与热热闹闹穿红戴绿的百姓,远处卖艺的、婚嫁的、说书相声的、茶楼侃大山的、小孩儿、小相公、老娘子、小媳妇,买卖吆喝的,无数声音交杂起来,吵吵闹闹,却让马车里顾氏二人皆是无比欣慰地露出个浅笑。
顾家的儿郎大约从骨子里都向往这种太平盛世的感觉,于是老的战死沙场,小的考学到老,还有的即便口口声声念叨着好麻烦呀我怕死,做的也是定国□□的事,套住的是狼子野心的权臣。
说起来,珠珠也十八了,虚岁二十,怎地没想过娶亲呢?顾待今余光随着那敲锣打鼓的嫁娶队伍飘过,古板地说,那谢将军有毛病,总不能耽误咱们珠珠传宗接代啊。
从前五叔你宠溺着珠弟弟,他只乐意跟小子玩儿,也就算了,现在大了,成家立业成家立业,立业已经立了,成个家的事情也该提上议程才是。
顾劲臣却摇了摇头,说:你不了解珠珠,你但凡跟他提一句成家娶亲,他都要跟你急。
那哪儿成!子嗣是大事,岂可儿戏?!
顾劲臣亦是皱了皱眉,然而此时他家那傻宝贝跟谢崇风正是如胶似漆得紧,他提不好,不仅那谢崇风要发作,珠珠也要跟他对着来。
再说吧。顾劲臣不急,时间还长,他的珠珠还小,还是小孩子呢。
说起来,珠珠如今当真是越发有五叔你当年的风华了,不,是更胜一筹哇,今日珠弟弟坐在龙椅旁,说句可能大不敬的话,我真真只瞧见了珠弟弟,那身派头,那姿态,不得了得很!俨然是走出去,都要被大家闺秀们的帕子砸一头一脸。
不过我瞧谢将军好似早朝也一直盯着珠弟弟看我仔细瞧过,那谢将军嘴角似乎被咬伤了,哎,珠弟弟他跟谢将军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君子之交的好,不然谁看着,珠弟弟也不像是在上头的那位啊
顾劲臣眉头又深了一个度,大约能夹死蚊子的那种。
说够了没?你们十三四岁就有了通房,他如今十八,跟旁人有点儿肌肤之亲也正常。说完,顾劲臣眉头依旧是没能松开,看着外头大红大绿一派喜庆之色时,也没了之前的轻松之态,生出几分儿大不由爹的落寞。
他劝慰自己,他家珠珠其实还小,贪玩些,不敢跟谢崇风做什么事儿,而那谢崇风从十几岁起就传有病,那方面是个不行的,不然早就娶亲了来着,这么说他家珠珠肯定是上头的!
这么一想,顾劲臣面色缓和了些许,哪怕晚上天都黑了,自家宝贝珠珠也没有回府,顾劲臣也难得不催,想起谢崇风那凶煞恶鬼似的修硕之人,啧了一声,这等身板儿要是个女子,莫说三四个娃娃了,怕是十来个也生得了。
另一头,被惦记着的少年大汗淋漓,满头长发散落身侧,正衣衫不整趴在另一人身上,一截雪白的小臂懒散掉在床外头,但很快就被另一人给捏着拽了回去,大红的厚被子一笼,瞬间将春色遮掩。
哎我热顾珠声音嘶哑,皱着眉头咬了一口谢崇风的肩膀,却又黏黏乎乎地舔了一下,撒娇道,屋里头是烧了几座火山吗?我好热
谢崇风手掌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少年的后脑,骨节分明的手指头上是明晃晃的一个带血的牙印,落下这个印记的主人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情况咬得这么厉害,但谢崇风却浑不在意。
你说呢?地暖还开着呢。
让外头的人关掉吧顾珠哼哼唧唧,困得要命,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哦,对了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谢崇风也没有看窗外的条件,粗略估算着道:大概是刚入夜,长街还热闹着。
顾珠便眯着眼睛甜甜软软的笑了笑,说:哦,戌时才七八点?有人还说要持续到天亮
欸!别别别!随着摸自己脑袋的手往下动,顾珠立马也不敢皮了,委屈巴拉地紧张说道,我就随便说说的铁柱你最棒了,是我不行,我肾亏,我腰肌劳损,我骨盆移位
呵,你在说什么呢?谢将军听不懂,但却不妨碍他觉得身上趴着的岁岁是他沉甸甸的未来。
没说什么,什么都没说
困了?
恩,可是身上好黏,想泡澡
顾珠刚说完,身边的人便又低低笑了笑,打了个响指,外头立马就有宫人抬水进来的动静。
顾珠脸蛋滚烫,不想让旁人看见自己,脸便往被子里一缩,但没两秒就自己钻了出来,双眼湿润着,叹了口气,说:不好闻,而且我头发上好像黏糊糊的,好脏
谢崇风简直对从小娇生惯养的少年没有办法,等宫人出去了,才将人抱出来,赤脚走在铺着花纹繁复的羊绒毯子上,脚边是走一步掉一路点点白斑。
哪里脏了?你自己的东西还嫌弃?谢崇风将人放进浴桶里。
浴桶里的人立马皱着眉头嘶了一声:反正我不要这样休息,要洗干净
说罢,转了过去,长发海妖似的落入浴桶里,对着外头的谢崇风指使过来指使过去:给我洗头。
然而等来的确是大浴桶里水位的忽然上涨。
没两秒,顾珠就又被捞入了个熟悉的怀抱,下巴也被捏着,扭头回去,就是一个足够绵长的亲吻。
亲他的人不□□分,惹得水面像是有鱼突然跳起似的水声哗哗,对他说:还没结束,结束再洗。